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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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睡到自然醒,身边的睡袋已经折叠打包,整整齐齐的码着,利索干净,一贯是白望秋的作风。 陈回舟揉揉眼,拿起手机,刚好九点。 外面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耀眼的阳光被帐篷的缝隙过滤,只泄进一点变成微光打在空气中的浮尘上。 是个好天气,陈回舟穿好衣服拉开帘子。 刺眼的阳光让他本能的眯着眼去适应。 远处群山环绕清溪,涓涓细流,眯着眼,鸟鸣声衔着潺潺流水声,充斥在晴空下的绿茵地上。放松极了。 婴儿的啼哭声倏地响起,是陈芊羽的哭声。 眼前打下一片阴影,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了一具柔软熟悉的东西。 “哭了有一会儿了,我怎么也哄不好。”,白慈把陈芊羽放到陈回舟怀里。 陈芊羽嗅到熟悉的味道,知道是母亲在抱着自己,更加委屈了,她从昨晚就和母亲分开,一直到现在才回到母亲的怀抱。 陈回舟将她的头趴在自己的肩上,站起来颠着步子哄她。 “不哭了不哭了,妈妈在这儿呢。” 即使知道陈芊羽听不懂,陈回舟也不厌其烦地说着。 白慈知道陈回舟刚醒,便先准备好洗漱的东西。可惜他厨艺不精,只能做些简单的早饭给陈回舟。 陈芊羽终于不哭了,安静地喝着奶粉,还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揪着陈回舟的衣服。 陈回舟没见到白望秋的身影,放下筷子问白慈:“白望秋去哪里了?” 白慈将饭端过来,说:“车坏了,大哥下山去找人修了。” 白慈问他:“好吃吗?” “好吃,你做的吗?”,小米粥拌鸡蛋,清淡点,对他来说刚刚好。 陈回舟不吝啬对白慈的夸奖:“好厉害,小米粥煮的刚刚好,挺清淡的,刚好合我的胃口!” “是吗,那……那就行。” 白慈对他来说,更像是弟弟,他和白望秋一样,希望以后的白慈身体健康,和正常的alpha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受拘束。 只是…… 他是白家共妻,意味着他理应要成为白慈的omega…… “怎么了?”,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白慈以为是身体不舒服。 陈回舟立马笑了笑,“没事,就是刚才想打喷嚏,怎么也打不出来。” 他要找个时间,和白望秋讨论一下这件事。 * 他吃完饭没多久,白望秋就回来了,还带着几个修车的。 将车交给他们,简单地交代了情况,白望秋来找陈回舟。 “什么时候醒的?吃饭了吗?” 陈回舟:“九点醒的,吃过了,白慈做的饭,小米粥拌鸡蛋。” 白望秋挑了挑眉,“是吗?我醒的早,发现车坏了就下山去了,没来得及做饭,还担心饿着你呢,看来,以后白慈能替我照顾你了。” 陈回舟想起了共妻的事,“白望秋,那个……白慈要成年了,他要娶omega……” 剩下的话未说,白望秋已经明白了陈回舟的意思,白慈毫无疑问是喜欢陈回舟的,他看的出来,只是白慈懵懵懂懂,还不知道这是情爱。但陈回舟对待白慈的方式更像是对待弟弟。 他曾说过,会尊重陈回舟的意愿,可白慈也是他的弟弟。 陈回舟接受了白竞思的标记,又和他肌肤亲昵,三个人却单单将白慈排除在外,不知白慈会怎样想。 可他也不想让陈回舟感到为难和强迫,他想尽最大可能尊重陈回舟的意愿。 陈回舟说出了剩下的话,“其实,你也能看出来吧,我把白慈当做弟弟,如果真的让我去做他的omega的话……我是不行的。” 他的眼神穿过其他人,定格在白慈身上。 “可我是共妻,被送来的时候是被明晃晃的打上了共妻的标签,若真的让白慈标记我,成为我的alpha,你知道的,我是没法反抗的。” 陈回舟说完这些,像是松了口气,又感到压抑和绝望。 他主动撕破了粉饰“共妻”的甜蜜外壳,蜜糖里面,是沾满污秽龌龊的内核。 共妻这个身份像镣铐和枷锁,将他钉在白家又百般缠绕,被绑的太久,那些铁链几乎要融进他的身体,渗入骨缝成为他的一部分了。 他觉得自己恬不知耻,一边厌恶共妻的身份,一边又接受白竞思的标记和白望秋的亲昵,利用共妻的身份理所应当的享受这些。 陈回舟低着头,说:“白望秋,我是不是太下贱了,我利用共妻的身份,让白竞思标记我,又同你亲密,可又厌恶共妻的存在,还不想让白慈标记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样一来,我之前的挣扎反抗,都像个笑话。” 白望秋伸手将陈回舟低垂的头抬起来,认真地看向他,说:“你是被迫成为共妻的,你不愿,当然可以反抗,因为你是omega,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虽是被迫送到我们家的,但白竞思和我都是你主动选择的,不是被迫的,选择自己喜欢的alpha,这是你作为omega的权利。既然是共妻,那自然可以多选几个alpha,这是作为共妻的权利。错的一开始就是他们,你做了什么事,都不必有负罪感。” 他这样说,可陈回舟还是难以释怀。 “那白慈的事情怎么办,我觉得白慈也把我当亲人一样,所以还是让白慈自己选他喜欢的omega吧。”,陈回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呢喃:“也不一定是o,b的话也可以。” 他想起上学的时候,他的bete室友就找了一个alpha。 白望秋抿着嘴,想了想,说:“白慈喜欢你,是a对o的喜欢,只不过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什么?!” 陈回舟惊诧间,想起自己晚上和白慈一起睡觉的习惯。 “应该是因为在一起呆的时间太多了,而且白慈没有接触过其他omega,所以有点类似于雏鸟情结?总之,以后我还是和白慈拉开距离吧。” 白望秋想了想,说:“白慈心思敏感细腻,你要是突然和他拉开距离,他一定乱想,不如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吧。” 陈回舟怀疑白望秋夹藏私货,但白望秋一脸诚恳,他没有证据。 “好吧。” * 他们本来计划着下午到山林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第二天早上再回家,但陈芊羽不知怎么的发烧了,山下又没有医院,他们只能现在赶到最近的医院。 来的时候备了退烧贴,但陈芊羽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口吐白沫,更加严重了。 陈回舟抱着陈芊羽,小小的一团,缩在怀里安静地闭着眼,不发出一点声音,陈回舟这时倒希望陈芊羽能哭出来。 夜间山路难行,急也没有办法,已经给医院打过电话了,只能尽快往医院赶。 好在后半程,陈芊羽面色好转,醒了过来。 她握着陈回舟的一根手指头,放在嘴里吸吮着,好像知道自己生病了,难受着却不闹腾。 陈回舟心揪着,时刻观察着陈芊羽的表情。 到了医院,车还未停稳白慈就抱着陈芊羽往急诊跑。 白望秋和陈回舟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检查。 “还好来的及时又贴了退烧贴,是着凉和肠胃不适引起的发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开点药就行,家属去那边交单子。” 医生是个年纪稍大的bete,见他神色紧张,问:“是头一次养孩子吧,不用害怕,孩子没事,小孩嘛,最容易生病,长大了就好了。” 陈回舟松了口气,笑了笑:“是,头一次,吓了一跳。退烧之后呢,还需要注意什么?” 医生将单子盖章交给他们,挥了挥手,“这几天喂点清淡的流食给孩子,剩下的就没什么,拿完药就可以走了。不过要是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再留下观察观察。” 走之前医生忍不住夸了一句:“这小omega长得真漂亮。”,他又看了看陈回舟:“像他父亲更多些。” 陈回舟:“是,和他父亲像的多些。” 这话说完,白望秋偷偷看了他一眼,被陈回舟抓个正着。 他撇了撇嘴。 白望秋放下心,他知道,陈回舟已经彻底放下白文元了。 * 观察了几小时,陈芊羽已经完全恢复,又活蹦乱跳起来。 走的时候,发现找不到白慈了。 “白慈说怕我们回家的时候饿着,先回家做饭了,顺便把东西带回去收拾,让我们直接打车回家吃热饭。”,白望秋亮起手中的手机给他看,是白慈的短信。 只顾着陈芊羽,白慈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他都没注意。 “怎么也不说一声。” 陈回舟小声抱怨,白望秋笑他:“他也有自尊心了,不要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对待,试着放手吧。” 白望秋声音小了些,像是自言自语:“我也一样,该试着放手了。” * 白慈忍着灼烧的痛苦回家,回的却是白家老宅。 开到后门,那里静悄悄的,只站着老管家。 老管家轻车熟路地开门将他迎进来,动声色地窥视周围,见没人这才放心地锁上门。 后院的木屋里,白慈跪在地上,疼的直不起身子。 老管家慢慢悠悠地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针剂。 他将针剂放在手心,蹲下去,说:“我说过,您太急于求成了,药效最大的,带来的不仅是两倍的成效,更是百倍的副作用。” 白慈伸手去拿,疼痛让他的眼睛无法聚焦,手也使不上劲,颤抖着去够。 还有一指距离,老管家却收回了手,“一直这样也不好受吧,受制于人,还要担心会被你大哥发现。” “你想怎么办?”,白慈咬着牙问。 “老爷手下的人研制出了新药剂,药效更强,一针就能解决你的问题,只是……” 老管家见白慈已经痛的神志不清,眼神开始迷离,这才继续下去“只是有一个副作用,会让人阴晴不定,暴躁无常。” 老管家像是不经意提起到:“听说白文元表现不错,白卓君和白卓安也将公司治理的井井有序,根除了不少顽疾。” 他话锋一转,“老爷觉得惩罚很有用,也惩罚够了,你觉得呢。” “我打,给我。” “怎么突然变了注意?” 白慈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给我!” 老管家噤声,扎针推管一气呵成,不给白慈反悔的时间。 新型药效见效很快,灼痛感消失,腺体降温,却在下一秒,极速升温,鼓胀起来。 浑身都在冒着热气,像被炙炭蒸烤,整个人闷在油锅里,腺体更是烫的要命,疯狂地向外溢出信息素。 浓郁的薄荷味充斥整个屋子,戴了过滤面具的老管家也在受不住,被迫弯下腰来。 好在只持续了几分钟,汹如浪潮的信息素便不再释放了。 白慈的衣服被汗水打湿,好不狼狈,可整个人都舒缓起来,像是骨头都浸泡在暖泉里,好似筋脉都被疏通。 他摸了摸腺体,还有些热,微微鼓起,不再是凹下去的,是正常发育的象征。 他尝试着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试了几次,已经熟练自如了。 他将情绪收敛起来,面色如常地走出后院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