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柯宁早就想好把分手的责任全部怪在霍泽浩身上

    柯宁以为自己是来道歉的，也决定老实道歉。大概率程冬灵和程家的人也在，毕竟他和别人的未婚夫纠缠不休，哪怕他入学没多久就和霍泽浩好上了，比程冬灵早多了，但这些贵族应该不会听他的解释。

    可警卫员却直接把他带到了书房门口，隔着门更是什么都听不见，但里面不像有很多人的样子。

    可书房里只有三个人却是他没想到的，坐在桌前的霍军长夫妇和跪在地上的霍泽浩。

    霍泽浩赤裸上身跪在地上，背后是交错深刻的伤痕，有的甚至正在渗出血丝，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他背后甚至还有刚结痂没多久的旧伤，此时又被撕裂，十分骇人，显然被打了不止一次。

    柯宁瞳孔骤缩，心脏隐晦地刺痛，霍泽浩是傻的吗，被打成这样不知道躲或是服软？

    霍泽浩原本只是吊儿郎当地跪着，全然不将背后的伤放在心上，直到见到进来的柯宁，他一怔，下一秒眉头就皱得死紧，不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天了，我的态度还不明显吗！你把他找来做什么，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好了！”霍军长却完全没有搭理他。

    柯宁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仍冷静礼貌地朝霍军长夫妇鞠躬问好。

    霍军长并不年轻，头发甚至有些花白，目光却依旧犀利威严。柯宁预想中苛刻的刁难并没有出现，眼前位高权重的男人甚至朝他点了点头。

    他压抑着怒气，并不想和柯宁一个这个外人加孩子生气，“我儿子说要和你结婚，你怎么看？”

    柯宁一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甚至忘了开口回答他的问题。霍泽浩……想跟他结婚？

    没有听到回答的霍军长威严地看着柯宁，“你只要说愿不愿意就行了。”

    柯宁完全理解不了这个问题，他沉默着，于是室内气氛更加紧张沉重。

    此时霍夫人出了声，“你别吓着孩子。”

    她看向柯宁，以为他是被霍泽浩的伤和霍军长吓到，“你是宁宁吧，别怕，我们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小浩挨打是因为他自己行为出格。”她并没有提及具体原因的意思，可柯宁却心知肚明。

    她显然教养极好，这种情况下和柯宁说话，语气仍是温柔的，“我们上了年纪才得了这个儿子，打小宠溺太甚，他自己也出色，养得性子太张扬，哪怕后来想矫正也来不及了。他打定主意的事，我们劝过管过，实在没办法了，也只能依着他。他现在说想和你结婚，怎么打骂都不愿意松口，所以我们想知道你的意见是怎么样是？”

    她补充道，“你顺着自己心意说就是了，我们都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至于其他的，你也不用担心，想和程家小姐结亲我们也不是看上了她的家世，而是她性子温婉体贴，适合我这个儿子，但他现在说非你不要。”

    “我们的儿子自己清楚，你要是和他两情相悦倒也好，我们管不了年轻人的事，也就不插手了。只是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反倒担心他强迫你，我们得管着他点。今天问个明白，也好做出个决定。”

    柯宁难以分辨她话中的真假，但仍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我不愿意。”

    霍泽浩满不在乎插话，“你问他有什么用，我早就知道他不愿意。那他不愿意，我还不能追求他吗？”

    霍夫人略一沉吟，追问道，“那你喜欢他吗？”

    柯宁握了握手指，低声道，“不喜欢。”

    霍军长夫妇对视一眼，可他们儿子说两人早就睡过了，甚至前阵子他溜出军区，也是睡在柯宁的寝室。

    霍夫人直接开口问了，“那你怎么会和他发生关系呢？”

    柯宁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发红的眼角和颤抖的手指却说明了一切。

    霍军长本就是个暴脾气，哪怕上了年纪，仍是被这儿子气得青筋直跳。他重重地一杵手杖，厉声呵斥，“你实在不愿意联姻，我也不能打死你，但我教过你逼一个平民就范吗！？”

    “我没有逼他，”霍泽浩不甘示弱，“我喜欢他……草，别当着我老婆的面打我。”

    霍军长的手杖重重砸在他身上，霍泽浩背脊挺得笔直，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挨打了，半点不放在心上，甚至哄了柯宁一声，“别怕。”

    霍军长又要打，却被霍夫人劝住了，“先问明白。”

    “小浩说他没有逼你，可你又说你不喜欢他，那你们怎么会发生关系呢？你尽管说实话，我们不会让他乱来的。”

    柯宁垂着头，修长白皙的脖颈显得格外脆弱。他早就准备好了理由，足以在最后把所有责任推给霍泽浩。

    他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他没有逼我，但我也没得选，他找人堵我。”

    霍泽浩猛地抬头，不敢相信柯宁居然会知道这件事。

    “只有那一次！我已经知道我错了，再也没有那样做过！”他慌张地解释，甚至顾不得父母还在场。

    “那是因为我乖了。”柯宁冷冷地看着他，“我被他们堵在楼梯间差点，而你像个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救下我，告诉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安全。”

    “如果我不乖呢？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罗德，李德，王德……直到我意识到自己根本离不开你，对吗？”

    在霍泽浩护着柯宁的期间，他过了很长一段安稳的日子，安稳到柯宁想不再和霍泽浩纠缠，毕竟这种关系，越早结束越好。

    可他毫无征兆地再次被堵在楼梯间，被霍泽浩救下。他那时已经接近一个月没有和霍泽浩接触，他也一直以为是自己疏远霍泽浩导致的，让那些人以为自己又没有人护着了，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直到他无意间听见那群人闲聊，那次就是霍泽浩让他们去堵他的，为了让他看清形势，知道自己离不开霍泽浩。

    “不是！我只是想吓一吓你，因为那时候你已经很久不理我了，他们绝不敢对你做什么……”

    霍泽浩的声音甚至微微发抖，柯宁看他的眼神太冷漠，让他有种莫名的恐惧。那次他去得很快，柯宁也没挨打，只是挨了几句骂，但他还是吓得不轻，晚上在他怀里哭得一抖一抖的，连睡着了都不肯从他怀里出来，眼角含着水珠。霍泽浩心疼得恨不得打死想出这种馊主意的自己，后来哪怕柯宁再次不理他，他也只是缠着他或是嘴上吓一吓，半点出格的事都没对柯宁做。

    霍父霍母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

    “够了！”霍军长打断了他们，“我最后问一次，他说想和你结婚，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柯宁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逼迫和欺骗，从根里就坏了的种子，怎么会开出花？”

    “既然如此，我们以后不会让他再纠缠你。”

    霍泽浩闭了闭眼，他的后背皮开肉绽，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丝沿着伤口流下，带来更钻心的疼痛，老爷子对他的大逆不道恼怒到了极点，这几天教训他很多次，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可他坚决不肯松口，他们没办法了，只能妥协。

    霍泽浩却觉得伤口并不疼，要是挨几顿打就能得到和柯宁在一起的许可，他愿意再被打得一个多月下不了床。他恍惚想起来，自己上次被教训得这么惨，似乎也是因为柯宁，他太想见柯宁了，于是在本该待在军部的时间里一直往外跑，老爷子恼怒他不看重自己的前程。

    可是现在他得到了父母的许可，却被柯宁彻底拒绝了。霍泽浩依然不觉得背后的伤口痛，它完全比不过柯宁带来的疼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利刃，往霍泽浩心口扎，原来他心心念念的感情，在柯宁看来不过是逼迫，是屈服，是畏惧。

    “因为这样啊……”霍泽浩低声说，“因为我做错了事，让你彻底讨厌了，所以要和我分手吗？”

    霍泽浩向来是嚣张霸道的，柯宁几乎没见过他这样沮丧可怜的样子，心里居然划过一丝不忍。但想想如果不能让霍泽浩彻底不再纠缠他，万一哪天他知道自己利用他，还不止利用他一个，可怜的就是自己了。

    柯宁点了点头，“是的，都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