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随执抱着徐藏年睡到了中午去,他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拿了手机之后赶紧起床出去接听。 徐藏年睁开眼睛看着他哥出去,小心地关上房门,然后听到一句模糊的什么“跟他说有空再约吧”。 徐藏年蹙眉了,什么约不约的? 他睡不着了,坐起来等随执回来。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房间门再次打开,徐藏年见到随执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跟谁约会去?” 随执坐在床边,一边帮徐藏年把被子盖高些一边不怕死地说了句“你猜猜”,徐藏年一下子就沉了脸,他拍开随执的手说:“别碰我。” 这声音冷得就像一把利刃捅了随执一下,他想亲徐藏年,还被徐藏年偏头躲开了,给的原因是:“你有口臭。” 随执笑他:“一身子醋味。” 徐藏年不开心瞪了他一眼。 随执摸摸他的手说:“那么冷漠干什么?怎么说我们是上过床的人。” 徐藏年抽回手,“你只是个炮友,走开。” “哪有人这么关心炮友的?”随执笑笑,迅速地亲了徐藏年一下,还说:“你不问我吗?其实我会告诉你的。” 徐藏年一脸淡然地说:“你想去约谁就约谁,关我什么事?” 随执皱眉了,这人还真是把他当泄欲的炮友啊?他坦白说:“前几天约了生意上的朋友去吃饭,今天忘记了。” 一听到“生意上的朋友”这几个重要的字眼,徐藏年的眼睫颤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怕这位朋友因为随执的失约生气了。 虽然随执看起来很厉害,好像不需要任何人帮衬的样子,但是俗话说得好——“在外靠朋友”啊! 徐藏年闷闷地问:“那你朋友是不是生气了?” 徐藏年想,应该是生气了吧,不然为什么打了电话过来。 思及此,徐藏年懊恼了,他道:“以后我们不要做爱了,你早点睡。” 随执有意见了:“不做爱不行。” 徐藏年看着他的脸安静了一会后说:“那早点做早点睡。” “不要,我喜欢想做就做。” 徐藏年蹙眉,想说什么,但是又把嘴给合上了,他侧首,抱着膝盖,不去看人。 随执跟他解释说:“放心,失约的不是我,他妈妈生病了,打电话跟我说换个时间。” “真的?”徐藏年有点不信。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关心别人比关心你哥还多。”随执投诉徐藏年。 徐藏年一说不过随执,就选择战术性沉默。 随执想起一事,从抽屉里拿出助理买的苹果手机给对方,“你看看这个手机喜不喜欢?我见你手机屏幕上裂了条痕迹,要不换部新的吧?” 徐藏年一眼就看到了苹果的Logo,他对随执说:“我用的是安卓机,也比较习惯用安卓。”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手机好像用了两年了,随执没有劝说徐藏年收下苹果手机,而是道:“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牌子的,我给你买。” “我自己有钱可以买。”徐藏年拒绝了随执的好意,还说:“我的手机虽然裂了,但是还能用,你不用操心。” 徐藏年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让随执觉得弟弟一下子离他好远,明明徐藏年几个小时前还跟他撒娇说不想洗床单的。 “那好吧。” 随执有点难过,他问:“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 徐藏年摇头,“我还想睡会。” 随执担心徐藏年又着凉了,正打算去摸他的额头时,对方却挡住了他的手说:“我没那么娇弱。” 说着,徐藏年就拉上被子躺下去了。 随执简单吃了个午饭后去了徐藏年家,把他房间的被套换下来手洗了,徐藏年只睡了一会,醒来出去外面时听到浴室有动静,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随执微微弯腰搓被单,这背影让徐藏年差点没认出来,他走过去说:“我来洗吧。” 随执见他要抢被单,侧身堵着他,“我要好了,你去看会电视吧。” 徐藏年顿了一下,这句话让他想起了黄微,上高中之后,黄微几乎不让徐藏年做家务,每次他想帮忙,黄微都会催他去学习,要么就是去玩一下放松放松,徐藏年好几次偷偷做家务还被妈妈骂了。 徐藏年有点失落,他抬起眼睛看着随执。 这个人说他很爱我。 可是妈妈也很爱我,最后还不是嫌我是个累赘。 爱一个人是能装出来的,或者说,那份热情是会被消耗殆尽的。 徐藏年没说话,默默走掉了,随执听到脚步声后顿了一下,他看着弟弟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这颗心有点难受。 徐藏年总是这样,神情淡淡的,好像很难感到快乐。 随执跟他做爱的时候,徐藏年偶尔会笑一笑,这也仅仅是“偶尔”而已。 随执开始反思自己说过的话,心想该不会是他让徐藏年不开心了吧? 徐藏年进房间换衣服后跟随执说:“哥,我要去楼下的健身房。” “好……”随执两只手都是泡沫,他叮嘱说:“早点回来。” 早点回来?早点回来是要多早? 徐藏年道:“可能要两个钟。” 随执想起一事,他问徐藏年,“你后面……” “屁股疼就不去健身了吗?”徐藏年说完,就把门给合上了。 随执琢磨了一下这话,一边担心弟弟,一边又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心里有些矛盾。 随执把被单送去洗衣机脱水,晾好后打扫了一下卫生,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徐藏年回来。 徐藏年今天穿了件长袖去健身房,穿紧身背心的教练见了他就像见了怪人一样,他说:“你不热吗?” 今天36℃,教练搞不懂徐藏年这是在干嘛,脑子热坏了吗? 其实徐藏年是可以穿短袖的,但是他手臂内侧有块吻痕,怕抬手时被对方发现,保险起见,他要走之前换了件长袖。 徐藏年不想编谎话骗人,于是敷衍说:“室内有空调,我不热,开始吧。” 徐藏年练着练着就发呆了,他想起黄微,想起以前的事,居然连累都感觉不到了,他跟随执说要健身两个小时,可随执在家等了快三个钟还没等到人,他心里有点慌,于是换了衣服下楼看看。 健身房门口,徐藏年站在一辆小推车前跟位女人说话。 女人对他笑着说:“我退休没事干,所以来卖点东西赚个小钱,不然在家也是闲着,我现在上了年纪,电视看多了头有点疼。” 徐藏年一听到她说什么“退休”,两只眼睛睁得圆大,“你退休了?” 女人一边拿纸盒子一边笑道:“我年轻时在附中当数学老师,去年退休的。” 女人的精神状态很好,而且打扮也很潮,不仅抹口红还穿着件碎花裙,徐藏年以为她才四十几的。 “你太漂亮了,我没看出来。” 徐藏年从小到大最会夸人了,这会女人笑得更灿烂了,她得意地说:“我晚上还会去跟我的小姐妹跳舞呢,我跟你说啊,上次的社区广场舞大赛,我可是拿了二等奖的。” 徐藏年不关注什么广场舞,所以不了解这个,即使如此,他还是笑笑点了点头。 他疑惑地问:“不用带孙子吗?” 女人一边搅糍粑一边说:“我没结婚。” 说这话时,女人的语气依旧欢快,没有觉得自己不结婚就是个异类。 她对徐藏年道:“或许有丈夫有宝宝是件很快乐的事,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没有遇到好的父母,也没把握成为一个好的母亲,我挺害怕我的孩子跟我一样后悔来到这个世界的。” 徐藏年感觉自己问的问题伤害到人家了,他道了歉。 女人却说:“没关系,这只是个人选择而已,我现在的日子过得也不错,白天去学画画,下午没事干就出来买点东西,晚上去跟小姐妹唠嗑。” 黄微最大的遗憾应该是没有自己的小孩吧…… 徐藏年忍不住问:“不会后悔吗?” “不去幻想另一种生活就不会后悔。”女人笑了笑说:“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自己的心态没有摆正,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后悔的。”她看向徐藏年,“不过,我现在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圆乎乎的糍粑在黄豆粉里滚了两圈,女人用漏勺将它们捞起来,并抖掉了多余的粉。 女人正要去扯一个袋子时,徐藏年说:“不用了,我拿着就行。” 黄微出门购物一般都是自己带购物袋的,很少浪费商店的塑料袋,这点习惯好像也烙在了徐藏年的骨子里。 女人把纸盒子递给这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给你。” “谢谢姐姐。” 女人闻言,先是顿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出声。 徐藏年一转身,就撞到了后面的人,他连说了几句对不起,这人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熟悉的感觉涌上来,徐藏年抬头一看,对方真的是他哥,他有些生气地说:“你差点撞掉了它。” 随执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里怨怨地想我一个活人居然还没有一盒糍粑重要? 女人感觉这两人好像要闹矛盾了,她对徐藏年说:“没事的啊,掉了的话阿姨再给你做一份,大家好好说话,别生气啊。” 随执笑笑对女人道:“我是他哥哥,怎么可能生气?” 原来是亲戚,女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最怕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