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神厨楚小乔

    结果不出所料，四人面前放着丰盛的早餐，唯独楚乔面前只有一只水杯，里头是满满的开胃柠檬水。他小口嘬着柠檬水的样子实在太可怜，赵贤诚于心不忍地将自己的早餐分出一部分递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背后的摄像机，小声道：“快吃点儿，你本来就胃不好呢。”

    然而还没等楚乔洞口，章芝米就浮夸地“哎”了一声，将尾音拉得好长：“赵哥，你该不会是想作弊吧？说好了抽签，要是抽不到还能拿到福利，岂不是没有了抽签的意义？我们得好好遵守规矩呀！”

    “话不是这么说，小乔他身体不舒服……”赵贤诚皱眉。章芝米立刻将话头抢过去：“楚哥你身体不舒服吗？今早你明明还活力四射的，怎么突然就垮了身体？没事儿吧，会不会是住习惯了城里，来农村了水土不服？”

    楚乔苦笑，在桌下轻轻安抚着赵贤诚：“没事，既然我运气不好，那就没办法了。贤诚哥，你自己吃吧，我不用。”

    这一声“贤诚哥”叫得赵贤诚骨头都要酥了，哪还说得出半个“不”字。楚乔便趁着他愣神的时候爬起来：“但饿着肚子也拍不了节目，我自己去找点吃的好了。”说着，他便起身往厨房里走。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吧台的另一侧是四张高脚座椅，从头顶垂下一排玻璃灯管，看上去十分时髦。橱柜里没有肉、蔬菜这种能成为主材的食材，但也不缺基础的面粉、零食饼干。他在冰箱里翻来找去，找到了一块芝士和一瓶牛奶，便撸起袖子打算露一手。

    “你会做饭？”陆丰不知何时坐到他对面，一手托着下巴。

    “会一点，比较擅长做蛋糕之类的。”楚乔拆了一包饼干放进大碗里，用勺子将它们捣得粉碎，又加入黄油，搅拌成干糊糊的面饼。陆丰怀疑地盯着这一坨棕色的固体，双手抱胸向后倾斜靠在椅子上：“……哦，你这是在做什么？大饼？”

    楚乔闻言失笑，一边将饼干糊填压进模具里，一边回答，“现在说出来多没劲啊，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他灵活地将融化了的芝士和牛奶搅拌在一起，注入模具里。放进预热好的烤箱里，过去约一刻钟，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就从烤炉里徐徐飘出，充斥着整个房间。除去早就跑来厨房偷看的赵贤诚和陆丰，宋晓也渐渐地坐不住了，一副老大不情愿地样子靠在厨房门口，叉着腰半信半疑地审视着厨房里的动静。连刚才还在拍摄几人聊天的相机都不知不觉挪到了厨房来，一台拍烤箱，一台拍食材，还有一台怼在楚乔面前拍。

    趁着蛋糕还没出炉，楚乔又切了一盘水果——是他昨天摘回来的，放在冰箱里混着井水冻了一晚上，由内而外地透着凉气，汁水多得一刀下去，就溢得满手的汁水。他将切好的水果拌进两盆酸奶里，没有用糖，而是加了几滴柠檬汁进去，将水果的香甜突出，又控制了糖分。他将一大盆水果捞放在吧台上：“早上就吃那么多，其实也挺腻得慌的，吃点水果酸奶解油腻。”他又看向摄像组，“你们早饭吃了吗？要不要也来一点？”

    摄像组受宠若惊地接过另一盆水果捞，几个嘉宾围在桌前，一人分出一小碗。只尝了一口，陆丰就忍不住赞叹，赵贤诚更是赞不绝口。宋晓在一旁虽然没说什么，但任谁看她那惊艳的眼神，都知道她对这份早餐十分满意。唯独章芝米坐在餐桌前，露出不满的神色。他咬着指甲，在相机拍不到的地方用一种十分怨毒的眼神盯着楚乔。

    不一会儿，在摄像组和嘉宾们的夸赞中，蛋糕也跟着出炉了。金黄色、热喷喷的蛋糕鼓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湿润的芝士上仿佛裹了一层糖浆似的亮晶晶的。楚乔将蛋糕切开，松软的蛋糕胚躺在洁白的盘子上，下面是一层脆饼干底，在盘子边角放上一大块酸奶，用薄荷叶做点缀，简直就像是从店里买回来的。

    陆丰显然是藏不住惊讶，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这么厉害？”

    “我原本是想开一家蛋糕店的。”楚乔挠了挠脸，“一毕业就连执照都考好了。”他后面的话没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赵贤诚识趣地转开话题：“我经常看你的直播，也学着做了，但我做出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我原本想着是器材不行，还去买了一套厨具，结果做出来的只是从臭不拉几地歪瓜裂枣变成了稍微好看点儿的歪瓜裂枣。”

    一旁陆丰也笑了起来：“你还做直播教做蛋糕呢？我有空也得去看看。”

    “谢谢，其实也就是教一些简单的家常蛋糕、饼干什么的。你们要是有什么想学的，可以跟我说，我到时候专门出几期教学视频。”楚乔聊着聊着，就将自己那盘蛋糕全吃光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宋晓看得是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问：“你吃这么多，就不怕胖么？”

    “我一直都是吃不胖的体质。”楚乔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平时经纪人哥总是管我们的伙食，他以为我直播时做的蛋糕都被处理掉了，其实都是在他回来前偷偷吃掉的。”说完，他还特地对着摄像师挤眉弄眼，“记得把这一段减掉，我怕经纪人哥看到了生我的气！”

    “吃蛋糕还能不胖，真叫人羡慕。”宋晓含着勺子，巴巴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那块蛋糕咬牙切齿。楚乔见状就问：“你不喜欢吃蛋糕吗？”

    “昂？不是啊，只是我不像你，一喝水就胖。”宋晓捂着肚子，完全没有刚见面时那副大小姐架子，愁眉苦脸地把脑袋搁在吧台上，一头栗色的卷发铺洒在桌沿上。她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一抬眼就看着楚乔和她一样巴巴地盯着蛋糕，还咽了口口水。她警惕地把蛋糕往自己这儿挪了一点：“干嘛？”

    楚乔“哦”了声，捏着手指说：“我在想你要是不吃的话，就给我吃吧。”

    “你吃了那么多，还没饱？，不行，胖就胖，这是我的！”宋晓瞪大了眼睛，立刻像是只护食的松鼠似的将蛋糕三两口扒进嘴里。丝滑的奶油味迅速扩散在味蕾上，饼干底座脆脆的，带着黄油的香气，是她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肥胖的幸福。她捧着脸颊，细细感受着卡路里的融化，随即就察觉到了楚乔快要哭了一样的目光，和两个男嘉宾不赞同的目光。她被这三道视线盯得往后退了半步：“干、干嘛？好嘛！你给我蛋糕，我也用我的早饭跟你交换，怎么样？”

    宋晓从餐桌上拿来一大碗甜粥，还有两盒绿豆糕。据导演组所说，这绿豆糕是当地的特产，用水磨研磨制程的糕点细腻丝滑，甜味适度，入口即化。她把自己那两盒绿豆糕拍在桌上：“够不够？”

    “够了，够了！”天知道楚乔馋了多久那些绿豆糕，他如获珍宝地将绿豆糕小心翼翼地挪进自己盘子里，咬了一口，紧接着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见他这么好打发，宋晓反而是有点过意不去：“你要是这么喜欢吃，我们一会儿逛街的时候再给你买两盒带回去呗。”

    楚乔眨了眨眼，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李建峰的身影。他的男朋友不太爱吃甜点，这是他看得出来的，但这绿豆糕味道清淡，不知合不合他口味。他想着想着，心思越飘越远，脑海中的李建峰跪爬在地上，头上戴着狗耳朵，一对大屁股摇晃着甩动毛茸茸的大尾巴，嘴里含着他的手指，湿热的舌头将他手心里的糕点屑舔干净。

    他越想越羞，脸红了一片。就在这时，导演组打断了他的思绪：“各位聊得正欢，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哈，这次咱们可不能使用现金。”

    “什么？”宋晓挑起一边眉毛，“那我们要怎么买东西？”

    “这次旅途中，除了基础住宿和一日一餐外，全都需要各位嘉宾各凭本事，赚取资源！”导演组一句话砸在五人脑袋上就像一枚重锤，除了楚乔外四人皆是露出了见鬼的表情。不过导演组还没说完：“当然不能利用你们明星的身份，如帮忙叫卖或是贩卖签名、合影等，只有靠自己双手从零赚取的，才能被认可！”

    陆丰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勾起一条胳膊挤出傲人的肌肉：“那这样，我是不是也可以出卖劳动力，帮人卸货啥的？”

    “当然可以。”导演点头。

    “那小乔你心灵手巧的，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去糕点屋打工，把绿豆糕的做法偷学回来。”赵贤诚用胳膊肘怼了怼楚乔，“这样等回去了，你还能教教我。”

    楚乔想了想，点头：“不用等那么久，说不定过两天就能做给你们吃了。”

    听了他说的话，宋晓也跟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也干脆去学点手艺好了，反正技多不压身。”说着她一把揪过陆丰的胳膊，“你别想着去扛货物啥的了，过来陪我！力气活弄得一身汗臭，脸涨得通红，拍出来又不好看。”

    陆丰一听，不乐意地想反驳，但一看导演组纷纷点头，就憋得满脸通红。宋晓翻了个白眼：“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众人哈哈大笑，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除了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章芝米。

    他三番五次试图插话却找不到机会，眼看着四人已经两两组队，他急忙凑到楚乔面前，甜甜软软地捏着他的手：“楚哥要去做糕点呢？我其实也从小就向往当个糕点师，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呢？”

    楚乔跟赵贤诚交换了个眼神，见对方没有意见，便点头答应下来：“好啊，不过可能和你想象中的点心店不太一样哦。”

    “当然没关系啦，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糕点师，这对我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啦！”章芝米笑容明媚——但也没明媚太久。当他站在一家老旧的作坊前，临水的大水车上爬满了绿油油的苔藓，被两个大汉交替着踩得哗哗流水；他看着那两个大汉油光闪亮的肌肉和屋内粉尘飞舞的厨房时，面上的笑容僵硬、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