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之海05 入侵者(B:切割)
李先生呆呆地跪在地上,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好半晌才回过神,仍旧是颤颤巍巍的抖着,好在能动弹了。 李先生紧张地穿好衣物,边穿双眼还紧紧盯着镜面,生怕下一秒就跑出什么怪物来一样。 好在什么也没有发生。 “哈……嗯~”娇媚的呻吟声轻轻地出现在他的耳边。 一只羊头女身的怪物伏跪在他的身边。 “不、不不…不,我不认识你!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认识你!”李先生失声尖叫挣扎着,踉踉跄跄站起身,失心疯了一样冲撞着上锁木门。 砰砰! 砰砰! 砰!!! 门被撞开了。 顾不上鞋子或是掩鼻面罩的李先生夺门而出,慌不择路的跑进了这格外幽深空荡的船舱中。 镜子里的少年欢快地笑着,露出口腔中层层叠叠的非人锯齿,嘴角高高上扬,眉眼弯弯,灿烂地笑着,那全然不是痴傻,反而是带着讥讽的耻笑。 镜子的背面,滚烫的岩浆里已经浸满了死去的白绿色虫尸,直到李先生彻底脱离房间范围的时候,沸腾的岩浆才终于突破了虫尸溢出了镜子。 镜子融化在地上的一滩岩浆里,滚烫的液体聚拢成一颗骷髅“咕噜咕噜”地朝着李先生消失的方向滚动。 李先生一圈又一圈地走过大厅、楼梯、客房,就是无法找到通往甲板或是底层船舱的方位,呼救只能得到令人绝望的回音,李先生别无他法,防止被追上他只能不停地保持移动。 持续的跑动让好几天滴米未进的李先生很快就开始眼前发黑起来,李先生只能扶着墙,一边防范,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幽深黑暗的前方移动。 尽头,李先生在昏暗的环境中看到了一幅落地画。 画上的白人少女,一头栗色的长卷发散落,穿着朴素的褐色麻裙,双手交叠端坐在木椅上,背景是灰蓝的墙壁,少女的明眸善睐,如春风拂面,自有灵动青春的少女之美。 画上的人散发着独特的魅力,那欲拒还迎的笑意,兼具着腼腆的羞赧与熟稔的媚色,细细揣摩又能得出一丝的无奈、忧愁。 如此灵动丰富的画面,吸引着李先生要将她解剖干净一般的热烈视线,不知觉中加快了靠近它的脚步。 李先生忽然嗅到了硫磺的味道。 回过神似的,晃了晃脑袋,立即停下了脚步,皱起眉疑惑的观察着这幅还没被海盗们私吞的装饰画。 没想多久,那股硫磺味越来越浓,李先生没有犹豫果断转身,想要向另一头移动。 什么! 李先生的面前被那幅画挡住了去路,走廊是很宽的,但李先生只能依靠着墙壁勉强走动,鉴于画没展示出什么奇异的东西,所以他一咬牙再转身向着可能是封死的尽头底层铁梯口走去。 尽头依旧是那幅若隐若现的油画。 可李先生一旦转身,那油画就直接面对着他了,每转一次就越近,有几次李先生都已经撞上可左右旋转的反射出镜光的落地画了,好在李先生转身得及时没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最终,走到尽头的李先生还是无法避免的碰上了女鬼画镜,它提前拦到了下去的路口前,没等李先生主动翻转画就自动转到了镜子一面,只见镜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李先生不敢转身,只能谨慎地一步步向后退,镜子“腾”地向外喷出了火焰,火焰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正在疯狂抓挠着地板,断裂的指甲渗出岩浆,看得出手的主人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李先生已经走到了船舱的尽头,无路可退,他谨慎地看着镜子,听着女人凌厉的哀嚎声,当机立断地向左侧墙壁扑去,企图避过背后的镜子。 只要他不回头,镜子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亲爱的李先生……看在太阳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吧!啊!啊啊啊——救命!”凄厉的叫声越发尖锐,半边身子爬出来的女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露出了狰狞的笑。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李、先、生,救、救、朱、丽、莎、的命吧!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先生扶着墙,小腿直打颤,回想着昨天晚上依稀听见的耳语,“鬼遮眼,莫回头”,他为了壮胆,紧紧闭着眼睛就往另一头走,直到踉踉跄跄摸上另一边墙壁就往前挪动着,女人的声音很快就抛在了脑后。 真的有用! “李先生……李先生……究竟是为什么?” “朱丽莎小姐,我只是不忍心让你受罪,并不是那种感情。” “可我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啊,李先生!李先生!求求你,我要被恶魔带走了……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求求你了!” “不,你会回到神国的,那里会让你幸福的,眼的仁慈永远……照耀世人。”李先生顿住了,但他还是说完了这句让他不适的祈福。 “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李先生!救救我!救救我!!啊……”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如同鹰啸一般,然后便彻底消失了。 李先生加快脚步,只埋头前进,不知过多了多久,灼热的温度消失了,那股难以描述的焦香味与浓烈的硫磺味也消失了,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阴暗的潮水声。 李先生四周的温度降得差不多了,白天的光芒笼罩了他的眼皮,甲板清新的酸臭空气直冲他的脑门,靠着墙壁喘息的李先生才更加大力地呼吸,浑身冷汗直流。 双手遮挡着清晨耀眼的阳光,李先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半爬半走出来的船舱。 一眼……就一眼。 船舱里大半被阳光照亮,阴暗都已不存。 哪来的魔鬼镜子,只有充满生活气息的落灰走廊,一切都结束了,阴暗幽深的噩梦结束了吧。 真的吗? 什么……味道!? 李先生“咕咚、咕咚”剧烈跳动的心脏猛然一滞,烧焦的气味与热浪从身前扑来—— 咧嘴狂笑的漆黑骷髅就在他的前方! 李先生立刻将身子转了过来,压榨出最后一丝力气,惊慌失措地向着船沿栏杆跑去,甚至爬上了粗壮的木栏杆。 烈日照耀下,滚烫与力竭让李先生心跳混乱,眼前一阵阵发黑,分不清东西南北何人何物了。 “李先……” 是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多人在叫我? “李先生……” 是谁? “李先生!!可恶的……” 是谁! 李先生紧张地抓着栏杆向后看,鼻尖直直顶着那张贴近背的滚烫镜面,里面映出那个娇媚的青年,两张惊慌的面孔重叠在一起。 这一惊吓,李先生彻底失去了意识。 傍晚降临,太阳落下,一群海盗们蜂拥着上了甲板,带着刀和火药,把倒在地上暴晒了一天的李先生围起来。 一桶水泼上他的脸,李先生缓缓地醒了过来。 他意识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生不如死的发烧炽热退却,身体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之后,才是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海盗们,李先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茫然地看着双眼通红的红毛船长。 “你这黑毛的山羊,肯定是地狱的魔鬼派你来污染了这条船,诱惑了太阳虔诚的牧师害得我们被神遗弃,都是你!你这下贱淫荡的公羊!” 红毛船长情绪激动地说着,很夸张地做着动作,像是舞台上蹩脚的演员表演无能狂怒的样子,不过说的话,都将决定了李先生的命运。 “既然你如此想要传播魔鬼的罪恶,你就自己撅起屁股等着主人们给你灌羊奶吧!来自东方的贱山羊!” 他们的双眼胀满了鲜血近乎发黑,这已经是太阳病中期的模样了……可他们为什么还能动? 要知道,李先生之前不过是初期症状就已经无数次感觉自己濒临死亡了。 没来得及多想,结束了大声朗诵的红毛船长就一脚把李先生踹倒,涌上来的人把他捆得结结实实,匕首将衣服划的破破烂烂,滚烫的大手直接撕开他的衣服,露出李先生雪白的皮肉。 李先生无力地挣扎着,喊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这群卑鄙龌龊的无耻之徒!放开我!” 大副走上前,用他仅剩一只的手挑起李先生发青的下巴,熟稔而色情地摩挲着,傲慢地讥讽道:“哟哟哟,这不是李先生吗?几天不见就忘了规矩了吗?” 李先生看到大副的瞬间抿紧了嘴唇,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克制着在这个变态面前扭开头的欲望,乖顺地抬起头,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仇视与恐惧。 大副满意地放开了他的下巴,直接转身示意周边的水手将他带走到底层船舱,大量的船员也跟着走了。 但李先生瞬间瞪大了双眼—— 每一个船员的身后都粘着一个四肢焦黑,面容熟悉的女人,有些人的背后只有一个通红的头颅,有些只是双血红的眼睛,她们用“真?炽热”的眼神盯着李先生,断断续续从七窍里喷出火星来。 “鬼……鬼!!”李先生惊恐地指着他们的后背,虚弱惨白的脸登时冒出了汗,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大喊,癫狂了一般。 他这般疯狂失常的举动让部分太阳病严重的船员躁动了起来,本就将疾病寄托于宗教的他们不安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红毛船长高举起手上的十字架,安定了躁动的人群:“什么乱七八糟的,堵上他的嘴!他可是东方的魔鬼使者,东方海中的魔鬼造物还少吗?只要杀光了这群魔鬼造物,神将再一次眷顾我,我们就可以活下来了!洛山达的光辉永不熄灭!” “洛山达的光辉永不熄灭!” “洛山达的光辉永不熄灭!!!” 船员们高举手臂,一齐大喊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大副趁着船长继续宣讲的时刻,狠狠地往李先生的头上来了两拳,胡乱挣扎着的男人脑袋一歪失去了声息,几个水手跟着大副把李先生拖下了货舱。 那里被布置成像刑台一样的地方,大大小小的黑发人头在一旁被垒成了山,不只有东方人,也有五官深邃的西方土人,只要是黑头发的都被抓来处决了。 货舱里的血腥味极其浓烈,木墙上挂满了无头的尸体,看来都是今天才处理的,除了满满的血锈味并无其他异味。 “他跟他们这些魔鬼的信徒不一样,他是被魔鬼宠信的使者,他必须受到更为彻底的净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李先生勉强睁开眼睛,模糊之间只能看见男人高大的身材,他刚要抬起头,脑袋就又遭受了一次重击。 李先生处于昏迷状态,记忆回闪与灯光晃动。 李先生撑开沉重的眼皮,微微地抬起头,看向传来剧痛的下身,对上他的是一张模糊的胡子大脸,他的头颈便失去了力气砸回了木台上。 “李少爷,少爷,放松点手术结束了,来……张开嘴,试试自己的味道怎么样?” 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来回涂抹着什么液体。 李先生下意识的舔过干裂的嘴唇,弥漫在口腔中的是血的味道,还有下半身裆部传来的剧痛。 接着新的话语传进耳朵,那是一串麦吉柯语, 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似乎他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运动。 “您的小手真是太嫩了……噢…太棒了!我们真是迫不及待想试试您的小脚丫子了!!” 不堪入耳。 呃、啊—— 然而,事情并不如李先生想的那样简单,腿部一股接着一股的疼痛随着肌肉被切开增强,随着锯子开始拉动到达了巅峰。 我的手——我的、我的……手!? “真是漂亮的手脚……哦~噢!您的脚心真是软嫩,天!舒服极了!” 这下,李先生可算知道了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他们猥亵自己了……可他的双手早就布满了厚茧,双脚也应在常年的航行旅行中变得宽大厚实,不可能…… 这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