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且陶陶,乐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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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摄政王府。 舒明远晚饭时吐了一回,裴修齐看着痰盂中夹杂着的血丝瞳孔一缩,叫人传了王太医过来,得到的也不过是“心病”二字而已。 裴修齐便明了,让人开了温补养胃的方子过来,将一脸倦色的人半抱在怀里,干燥温暖的手掌贴着人胃部轻轻打转,目光落在怀中人隆起的腹部上,有些不能再明说的难过。 两人之间气氛压抑,沉默的氛围好似都要凝固在空气中。崔厚端着药碗进来,被这氛围击的胸口一窒,手上失了轻重,珠帘发出清脆声响,裴修齐抬眼看过来,又低头去和舒明远说了什么,崔厚只看见舒明远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越过裴修齐阻挡在外侧的腿,连声呕了起来。 裴修齐帮人顺着脊背,又接过崔厚递过来的清水让舒明远漱了口,让崔厚放下药退下,重新将人抱紧了怀里。 “蔺恒不会有事的。” 这话说出来的那一瞬连裴修齐自己都觉得惊诧,随即哂笑一声,“喝药吧。” “对不起。” 舒明远喝了药哑声开口,眼中漫上一层水雾,不知是为腹中被牵扯的痛意,还是因为那远方未知生死的人。 “我回京不到一年,却记不清你和我说了多少这话。”裴修齐将人拥了拥,“知道我为什么没拦着你让太医医治吗?” 舒明远抬眼看过去,裴修齐握紧了人手,与人四目相对,分毫不让。 “我怕你再也忘不了他。” 怕蔺恒死在舒明远眼前,怕他舒明远再也忘不了蔺恒。 舒明远合眸,半晌后又睁开,将裴修齐压在床上,“我想要你。” 裴修齐深吸一口气,将人脑袋压下来吻上去,尝到怀中人嘴中苦涩药味,裴修齐只觉得心里也苦涩起来。可这又是他心甘情愿的,舒明远娶他是想断了对蔺恒的念想,他明白的。 可这太苦了。 “明远……” 肉体交合的快意掩盖不住心中的苦涩,裴修齐护着人腰腹操弄,在舒明远痉挛着泄身后抽身出来,吩咐了下人备水。 “怎么……”舒明远仍有些低喘,他是想问怎么不做到射出来,可看到裴修齐的神情之后这话就噎在了喉间,伸手过去却被人拂开了手。 “阿齐。” 裴修齐动作一顿,凝视着舒明远半晌,败下阵来,捉着人手落上一吻,“明远可尽兴了?” “若是没有,你还碰我么?” “别多想。”裴修齐抱着人一起走进浴桶,撩着水洗去舒明远身上汗意,待手指滑到穴口的时候,舒明远拍开了人。 “又没射进去,有什么好洗的。”说罢还从裴修齐腿上站了起来,长腿一迈就要离开。 “就知道欺负我。”裴修齐眼疾手快的抓住人,使了个巧劲把人拉回来,贴上人唇厮磨了一会儿才松开,“专挑话来堵我,存心的是不是?” 的确是故意的。 舒明远抱着肚子生着闷气,又不全是为了这事。裴修齐待他仍是纵容,只是总觉得和之前相比少了些什么。 “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崔厚早些去备上。” “明日再说吧。”舒明远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和人面对面相视半晌,“我会忘了他的。” 语气中带了几分笃定,像是承诺一般。 裴修齐听着舒明远此言便想起曾经的自己,静了一瞬,唇边扬起的笑意酸涩,“我说过的,我不介意你是否记得。” 越是想忘却的,越是难以忘怀。裴修齐离京三年,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 “如果我介意呢?” 裴修齐指尖擦过舒明远眼下,将人不自知时落下的眼泪擦净,又在人泛着微红眼尾摩挲了一阵,没说话,先把人擦干塞到床上,又去看舒明远的孕肚,将手搭在上面,结束了话题。 “安歇吧。” “修齐!”舒明远拉住了转身欲走的人,急急喊了一声,却也没有了下文。 裴修齐拍了拍人手背,“我去取药,你之前只喝尽了半碗,我让崔厚重新熬了一回,很快回来。” 舒明远松了手,看着裴修齐出去后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裴修齐竟对自己说假话了。 想到这里的舒明远难免恼火起来,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掀了被子起身,披着衣服开了门,就看到裴修齐站在庭中仰头看着月亮。 有几分萧索。 “怎么出来了?”听到声响的裴修齐转身,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冷意的人,上前两步将人衣裳裹紧了些。 舒明远哼了声,语气冷硬,“药呢?” “正煎着呢。” 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舒明远没再追问,而是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想吃炙羊肉。” “现在?”裴修齐惊诧。 “现在。”舒明远点头,又补了句,“要你做的。” 裴修齐拧眉,虽然不大赞同但还是吩咐了下人去准备,后退一步将舒明远上下打量了一番,俯身给人穿好鞋子,“冷么?” “不冷。” “那就在外面坐会儿。” 裴修齐别的不说,单就烤肉这一个手艺来说还算顶尖。 于是舒明远托腮看着裴修齐围着碳烤炉忙活,衣袖用襻膊束起来,额上鬓边满是被炉火熏烤出来的热汗。 舒明远突然想起来,裴修齐其实是很耐不得热的。冬日锦衣轻裘是常态,夏日更是恨不得只穿一件外衫了事。 他二人成婚时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自己怕冷的很,屋里炭火烧的旺盛——也不知那时的裴修齐是怎么忍下来的。 “想什么这么出神?”裴修齐端着一盘子炙羊肉过来,用银筷夹起一块吹了吹,喂到舒明远嘴边。 裴修齐的手艺舒明远在春蒐的时候尝过,虽不能和易牙之辈相比,其味亦佳。 可此时他见了这色香味俱全的炙羊肉,挑起食欲实是不能,仅有阵阵酸意从胃中冒出。 于是舒明远抬手将肉转而喂到裴修齐口中,又取了巾帕擦干人脸上汗水。 “不吃了?”意料之中的反应,裴修齐顺着舒明远拉他的力道坐下。 “不吃了。”舒明远略感羞赧愧疚,毕竟是他大半夜让裴修齐烤肉不说,做出来后他还不吃了。“回屋吧。”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肚鸣。 裴修齐失笑,对着暗处的崔厚招了招手。“另让厨房备了清淡小菜,吃些吧。” 崔厚端来的盘子中放了四只小碟并一碗米粥,还用琉璃瓶装了酸梅汤过来,青白瓷碟中菜色小巧精致,令舒明远闻之即食指大动,的确比方才的炙羊肉更为诱人,不消片刻就吃了干净。 可见并非心之所想才是最好,适合自己最是要紧。 三日后。 裴修齐正坐在房中翻看崔厚备下的幼儿衣服,虽觉得这衣服预备的早了点,但面料柔软,样式精致,提前备着倒也无妨。 舒明远书看的累了,撑了撑腰,唤了人一声,见人并未抬头,便起身走了过去,裴修齐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那双脚,动作迅速地拉着人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一边轻斥,一边去探人脚心温度,“虽说天气还热,可也不该赤脚踩在地上。” “只是一会儿,没事的。”舒明远放松身体靠在人身上,忽的轻嘶一声,拉着裴修齐的手覆在肚子上,裴修齐初时不解,准备开口问询就感受到手底下的轻微动作,顿时抬眸看过去,夹杂着几分惊喜。 “他动了!” “嗯!”舒明远被人脸上笑意感染,唇边也抿着笑意。 “说来,还没给孩子想名字呢,你可有想好的?” 舒明远笑容一僵。 他没想过。 裴修齐按下失落,沉吟片刻,“取一字‘乐’如何?” “乐?” “嗯,平安喜乐,我只想他能平安出生,健康长大。舒尚乐,名字也还顺口。” “且陶陶,乐尽天真。自然很好。” 崔厚掀帘进来,他刚得到太医院传来的消息,看到低头凑在一起的两人很是犹豫了一阵,目光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终究是俯身在裴修齐耳侧,悄声说了消息。 裴修齐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崔厚刚直起腰,就看到舒明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裴修齐看见两人眼神交流,并未解释,“我出去一趟,让崔厚陪着你在院子里走走?” “去忙吧。”舒明远从裴修齐怀里坐起来,看着裴修齐整理衣衫,还特意在香炉边熏了熏袖口,换了头上的玉簪,还带了枚扳指在手上。 “修齐。” 裴修齐身形一顿。 “回来的时候去落英阁带份点心。” “好。”裴修齐打算迈出去的腿一顿,又折回来,在人身前弯腰,舒明远便意会,抬手抱了抱人,“快些回来。” “遵命。” 目送裴修齐出门,舒明远又瞥了眼崔厚,倒是没发问,将方才裴修齐翻看的衣服一一叠好,才让人陪着在后院散步,在园中亭子处坐了下来。 “君后的伤如何了?” 舒明远突然出声,崔厚却是松了口气,“比之前好多了,只是听说再也不能行走了。” “治不好了?”舒明远有些诧异,“怎么受伤的?” “这件事宫里消息封的紧,只说是遇刺,具体如何就不清楚了。” 舒明远掐了一朵开的正盛的菊花在手上拨弄,“你备些东西,过几日随本王进宫一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