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故人
永王府,书房。 “殿下,平王府上的君长夜带着太医院的李霖出京了。” 司承葑正把玩着一件做工极佳的羊脂玉雕,闻言漫不经心地道,“出京了?父皇知晓?” “陛下知道,当时君长夜正在面见圣上。” “面圣?倒是不知这跟在四弟身边的君先生是何方神圣了。出京可知是为什么?” “平王殿下遇刺重伤。” 司承葑手一顿,将玉雕放回匣中,垂眸擦了擦手,轻嗤一声,“不知是谁动手这么早。不过,我那四弟武艺不赖,又是在刀枪剑雨里打磨出来的,伤势能重到哪儿去。” “殿下您忘了,平王这次回来本就受了伤,再加上齐院正的诊断,只怕现在只是个空壳子了。” “空壳子也比一般人强啊,但本王看四弟这次回来也的确行动不便。”司承葑笑了笑,“你去,机灵点儿,最好能弄清楚平王的情况。” “是。” 君长夜离京的消息并没有刻意掩饰,于是乎关心着京城中动向的人几乎都知晓了平王殿下在奉命前往昭陵的路上遇刺。 …… 君长夜是在半道上追到的人,还险些被当成刺客同党给抓了,上了马车之后被林琅拉着看司承籍的伤,君长夜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本也就为了这事,故而也没多话,抓着手腕细细把了脉,又掀开眼皮瞅了瞅,心里略略松了口气,看到司承籍腹部的那枚暗器,眉心跳了跳,他似乎放心的有点早。 “我给将军喂了颗药,当时太急,也不知道那药还是不是你给将军的那瓶。这伤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嗯,伤的很重?” 林琅看君长夜忙碌着,简单说了说他来之前的情况,本想问有没有伤到孩子,看到一旁坐着的医官硬生生改了口。君长夜此时正在端详那枚飞镖,闻言嗯了一声,从医箱里取了两颗药,让林琅帮着喂了,“殿下胸口的伤严重就不多说了,这里,”君长夜又指了指腹部那处伤口,“有倒钩。” “什么?!” “不太深,但还是有些麻烦。” 君长夜靠在车厢上,思索如何将这东西取出来,若是没倒钩就也罢了,可偏偏有个倒钩,还偏偏伤在了腹部,若只是如此,那也还行,小心再撕开些伤口就取出来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可问题是,司承籍这个时候,还怀着孕,这就让君长夜有些施展不开。 这要是往长远了想,这孩子能安安稳稳的在司承籍肚子里呆上十个月再生下来,那肚皮势必得撑开,可是这伤口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好的,更何况那伤口上还有倒钩,要是取出来那伤口就会更大些,若是他缝合后因为肚子里孩子的缘故再裂开…… 君长夜此时此刻突然想让这个孩子消失掉。 然而事与愿违,这个孩子健康的很,君长夜磨了磨牙,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林琅递过来的药瓶,倒了一粒出来,查看了一番道,“没事,是我的药。” 又过片刻,马车终于停下,林琅跳下车看了看,马车停在了一间宅院前,大门口除了两座石狮子外就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肃穆庄严的很。有两个人抬了担架过来,林琅也顾不得再观察周围,配合着君长夜将司承籍挪到担架上,亦步亦趋的跟着抬担架的两个人进了院子中的一间厢房。 君长夜也跟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姗姗来迟的李霖。 “取热水来,再找些干净的纱布,对了,还有纸笔,你们去抓点药。”君长夜对着身边人吩咐着,虽然不是自己的人,但好在司承籍在军中威望不错,一旁的小兵知道事情紧要也不敢耽搁,忙不迭的去找东西了。 李霖探了探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司承籍,瞄到君长夜小心掀开那腹部的衣服观察伤口,忍不住挑高了眉,凑过去伸手想把把司承籍的脉象,却被君长夜抓住手腕阻止了。 “李大人,我虽不知你为何与我同行,但望大人行事之前,先问过我。” 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客气,李霖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说道,“君先生的药也瞒不过所有人啊。” 说罢甩开了君长夜的手腕,搭在了司承籍脉上,又挤开君长夜凑过去看伤口,轻轻捏住飞镖的一端,刚准备试探着动一动就被回过神来的君长夜喝止,“别动!” 李霖挑眉。 “有倒钩。”君长夜生硬的开口。 李霖松手笑了笑,双手抱胸靠在床边,“君先生,我们可是合作关系,陛下派我来,是为了平王殿下的安全。” “只是提醒你不要妄动。”君长夜睨了李霖一眼,“我可没心情和李大人争什么。” 李霖耸肩,指了指司承籍的伤口,“有什么办法?” 君长夜摇了摇头,说起这个伤,他也是头疼的很。 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的细心清理好司承籍身上的其他伤势。 只是掀开衣服后,君长夜又哽了一下。 这具身体上除却伤口,还有许多被嘬咬出来的痕迹。 也不知道当时马车上的那个医官有没有看到。 李霖恍若未见,净了手开始处理。 …… 林琅在送了司承籍进厢房后就出去了,他不会医,在哪儿也没什么用,于是就等着云波带着人回来,找了个牢房关进去,看着被吊起来的活口,让医官先看了,保住了性命,此时着人泼了盆胡椒水,听着那有些渗人的嘶吼咧嘴就笑了,“说了,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缓了口气,扬唇,“我如今这幅样子,司承籍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林琅没说话,冷冷的看着他,那人就又开口了,“他该死了吧,手上染了那么多血,怎么还不下地狱!” 话音刚落身上就挨了一鞭子,那人颤抖着,却是狂笑,引得锁链哗啦作响,“你这么生气,看来是不怎么样,哈哈!我等着,我要亲眼看着他下地狱!我……” 林琅一鞭子招呼在人脸颊上,从左耳根到唇角便浮出一道血痕,林琅心里本就还忧心着司承籍的情况,眼前这人又如此不识好歹,让他恨不得撕烂了那张嘴,眼神滑过那人脸上的伤,突然顿下仔细看了看,上前在人脸上摸索了一番,扬手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林琅看着面具底下极具特色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怔愣,喃喃道,“伊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