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被迫逃亡(有俗套情节出没)
那一天的晚自习我翻遍了课本和学校发的题册,别说八卦阵了,我连什么正交的苗头都没看见。我寻思许映川该不会是把我给骗了,正打算问问有点交情的前桌时,学校忽然停电了。 男生的起哄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声,整栋楼都疯了。 我被他们的反应吓到,生怕他们一个群魔乱舞把我给嚯嚯了,整个人缩在角落动也不敢动。 教室后排有几道微弱的光,班上的人趁老师不在就调侃说,“谁晚自习偷玩手机?借来玩玩,不然哥举报你。” “别吵了别吵了,让我说一句!谁有充电宝?!救救孩子啊喂!” “别借给那个狗比,上次老子100%的电借了他还回来就剩2%的电了,真的无语啊!” “你们都好嚣张啊,建议老师把这群狗比都抓了。” 他们在黑漆漆的教室里闹成一团,像一群没拴住的小狗一样到处闹腾,不止他们,教室外还有男生莫名其妙地在大喊“盖亚!!!”,然后男生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更加癫狂了。 好在这样的局面没持续五分钟,老师就拿着手电筒赶了过来管理纪律,几个起哄最多的男生光荣被抓去门口做深蹲。 我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笑,桌上的铅笔不小心被我弄掉在了地上滚了一圈,我只好在座位上弯下腰摸黑找铅笔。我在我的座位附近没找着,兴许是滚到许映川那边了,便挪了挪腿,蹲在我们俩之间的过道上东寻西找。 “你干什么?”许映川注意到了我的动作。 我头也没抬,回他,“我的铅笔掉了。” 他的声线透着一丝无奈,“先是橡皮擦,然后是铅笔,你的东西怎么都喜欢往我这儿跑?” 我理直气壮,“你有什么意见?” 哎,我最近说话可真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他没再说什么,我继续埋头寻找,就是光线太暗了,我盯久了反而觉得哪都黑花花的,折腾半天,终于在某个椅脚的边缘瞅到了铅笔的轮廓,我下意识把手搭在附近的支撑物上,可指尖触碰到的竟然是有温度的软体,我猛地像触电般缩回手,期间还害怕地哇了声。 许映川平静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林路冉,你碰到的是我的腿。” 仿佛在嘲笑我大惊小怪。 我脸热得不行,好在现在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我恶狠狠地把手拍了回去,装腔作势地说,“我又没碰过,吓到了很正常。” 他捉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扯了下去,让我别乱摸。 “谁乐意摸你呀。”我撇嘴,低头开始摸索我的铅笔。 手伸了过去,可是够不着,我又只好敲敲许映川的椅子跟他说,“你挪一下。” 许映川对我没了脾气,说,“我替你捡吧。” 他弯下身摸索两下就找到了,我满意地看他被我奴役,高高兴兴地从他手里把铅笔接了过来,因为看不太清,我的手无意间摸过了许映川的掌心,他手掌的温度很高,摸起来有点粗糙,轮廓也很宽大,我的手搭在上面似乎只占据了其中的三分之二。 这就是打篮球的手啊?我迟钝地想。 等我坐回位置上,没过多久,教室就来电了,学生们因为还得继续下去的晚自习哀嚎遍野。 之后的一周里,期中考成绩的事就渐渐被大家淡忘了,我又开始继续在学习和盯许映川之间辗转。 这个周五放学,司机说金朝彦要和他的朋友们出去玩,所以会晚一点回家,我表示知道了,想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让他先开车离开。 坐公交回去比坐车要多花半个小时,我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在校门外走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拐到上次和许映川一起来喂猫的巷子里。 放学后的巷子里远远能听到学生们的玩闹声,我没找到那只胖猫的痕迹,只是忽然在想,许映川又不是天天出来喂猫的,那只猫怎么还能长那么胖? 难道是天赋异禀? 我暗自肯定了这种说法,毕竟不是每只猫都能长得跟他一样胖。 就在我还在这儿傻呆呆地睹巷思猫时,不远处的上方忽然传来剧烈的脚步声,仿佛有人正在上面奔跑,可这怎么可能呢,这里虽然古老破旧,再怎么说也算是居民住宅吧,怎么可能会有人…… 我睁大眼睛,看着一道熟悉高挑的身影逆着光从前方两米高的水泥台子上一跃而下,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对方瞧见了我,幽黑冷峻的双眼微微闪过怔愣的神色。 “许映川,你……”我张了张嘴,半天蹦出一句话,“你居然在人家房子上面跑酷?!” 话音刚落,只听许映川身后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脚步声,我陷入混乱中,这非法入侵还是集体活动不成? 可没等我想出个明白,许映川已经做出了动作,他忽然一把拉过我在这迷宫一样的小巷里七弯八拐,我又晕又喘地听到身后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金……方向……跑了……” 我心中大骇,这都什么?黑社会?拉帮结派?聚众群殴? 许映川拉着我跑干什么??我是无辜的啊!该不会是想死也拉个垫背的吧?真恶毒! 他好像对这里的路线很熟悉,绕了好几个弯都没碰到死胡同,不过他拉上我明显就是自找苦吃地拉了个累赘,我坚持不到三分钟,整个人气喘吁吁累得不行,许映川见状直接把我扛在了肩上,然后只是气息稍微凌乱地跃过一道矮小的围墙。 这下我是真的相信许映川其实是一个隐姓埋名的武林高手了,他体力恐怖得有点过分,不过这个姿势让我也很难受,我被他颠了又颠,心中非常庆幸自己还没吃晚饭,不然一定把许映川吐个一塌糊涂。 我在他肩上忍了半天,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我虚弱地说,“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没被揍死都要被你晕死了……” 许映川便把我带到一个堆满杂物的巷子里,这里边还停着一辆私家车,我的脚一着地,感觉被甩出去的灵魂终于追了上来。 我整个人还处于晕乎乎的状态,什么都来不及问,傻呆呆地看着许映川绷着脸把衬衫脱下,上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背心,可他脱了自己的还不够,伸手过来开始扯我的领带解我的扣子,我被他吓清醒了,连忙按着他的手问,“你干嘛?” “把校服脱了。”他从一旁的纸箱里翻出一件性感的黑色吊带裙和黑长直假发,催促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 我还在懵逼和震惊之间,他就已经不耐烦地帮我把衬衫和裤子脱了塞到纸箱里,然后给我套上裙子和假发,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许映川一把将我抱到车盖上,他一只手撑在我的腿侧,另一只手穿过假发的发丝按着我的后脑勺,我的上半身被迫向前倾,两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许映川的气息离我很近,我吓得浑身僵在原地。 “听话,就这么待一会儿。”他轻声,暧昧温热的气流扫过我的双唇。 我只好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身后戛然而止的脚步声上,他们果然没再继续前进,沉默了一下后骂骂咧咧地转了个方向。 “操,真他妈晦气!” “光天化日之下,肮脏的成年人……” “看到了吗,那妞腿还挺白……” 我差点没憋住气,眼睛眨了又眨,心想许映川什么时候能离我远点。 正想着,我视线一转,就看见那双深邃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我心里发毛,傻乎乎地开口问,“你看我干什么?” 许映川听了我的话,才微微皱眉直起身离我远了些,他说,“你身上有股味道。” 我疑惑地啊了一声,抬起手自己闻自己,“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出来?” 该不会是刚才剧烈运动留下的汗味吧……我忽然无语。 他没再继续说,转身帮我把校服拿出来换好。 “回家吧。下次放学别乱跑了。” 他一说到这个,我可就有话要问了,“你怎么在被那群人追啊?” 许映川瞥了我一眼,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气闷,“我可是白白被你拉着跑了好久。” 他点点头,“是该练练体力了,蜗牛都比你跑得快。” 我气红了脸,憋了半天,却改口问他,“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八卦阵的题我怎么没在书上看到啊?” 许映川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我后来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当时那是在忍笑的表情。 他又没有回答我,伸手在我头上拍了拍,说,“快点回家吧,数学天才。” 我不满地骂他小气鬼,不就是一道数学题,至于那么藏着掖着吗? 数学三十分怎么了?知识面前人人平等好吗! 我郁闷地坐上回家的公交,然而这份相对简单的心情在进门看见金朝彦母亲的脸那一刻蓦地复杂起来。 优雅时髦的女人正端坐在茶几前,她一手悠然自得地端着茶杯,另一只手却拿着金朝彦这次期中考的成绩单一字不落地翻阅。 啊…我不安地想,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