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鹿小粉的展览（剧情）

    恍神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程予江发现展览已经开始了，距离宋乐悦离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展廊是早上9点到下午5点开放，现在这个点还没有那么多人，不过已经陆续有一些人过来的。有的人不喜欢下午的拥挤，喜欢早上时分安安静静地观看这些照片里面的艺术。

    程予江去车里取了个口罩，将正式的西装外套脱下，戴了顶帽子。虽然衬衫配鸭舌帽有点奇怪，但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跟着展廊安排的顺序往里面走，每一个段路程都是有自己的主题，按照宋乐悦的安排来欣赏这些艺术品。

    程江现在可没有那个闲情去看宋乐悦的作品，如果摆在以前，他是觉得宋乐悦对艺术的触觉是很灵敏，所以圈子里也流行收藏一些宋乐悦的照片，或者是他授权给画家画的照片。现在宋乐悦的作品成为了浪费他时间的东西罢了。

    程江匆匆路过宋乐悦展示的部分，看到他走得那么快有一些人不解，走那么快怎么能看懂主题？

    不过有的人过来也并不是因为会欣赏，只是纯粹地想要加入收藏的行列，以后宋乐悦出名的时候可以赚上一笔。

    尽管走得快，可程江对于宋乐悦展览出来的照片都是看过一眼就可以有大概印象的。主题其实都很不错，但是他却无心欣赏。

    看到最后一组的时候，程予江的脚步下意识地减缓了。惊慌让他的心脏不断加速狂跳，甚至身体都微微有点颤抖，他害怕看到一些画面会让他直接崩溃。这是程江第一次这么害怕面对一些事情。

    展览牌前面有一块小小的标识，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鹿小粉作品。看到鹿这个字眼，程予江就知道是陆唯。

    宋乐悦对于陆唯是真的关心和喜爱，还给这个特别的展区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他觉得陆唯的展区很有意义，或许会给不少人情感上的共鸣。

    程予江攥着拳头直勾勾看着小鹿背景板，从这里开始就是陆唯的精神世界。他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宋乐悦之前说的那句话，他像是来到阎王殿一样等待着陆唯的审判。

    刚开始进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些比较有生活气息的照片，老人与小孩，人与动物，还有美丽的景色。

    之后是一组生－灭的循环组图，一个小婴儿，到快乐的小学生，活力的青年，疲惫的中年，还有虚弱的老年，最后剩下的就是土，有一颗小绿芽冒出头。

    陆唯拍摄的角度十分刁钻，拍出来那种从生到死，再一次破土重来的感觉。能让看照片的人十分直观地感受到。

    他虽然没有宋乐悦的拍摄技术，没有光与影的强烈对比，也没有对照片呈现出来的比例划分，可是最强烈的就是照片里表达的意境都十分强烈。

    看到那张虚弱的老年照片，心中郁结之气堵住了程予江的胸膛，一个生命在消失的无力感。尽管这组照片是自然的生死，可在透露着萎靡的气息。

    唯唯拍摄的时候到底在想着什么？病得这么严重，那么大叔拍摄这个照片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体出现问题了吧，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大叔的每一张照片，程江都认真地看，来到最后一个部分，里面写着for　C。程江知道这个C就是程拼音的第一个字母。

    或许别人不知道C有什么特殊含义，毕竟只是一个字母的意义也太大了。可程江看到的一瞬间，他就知道是给他的。

    仅仅几个字就让程江开始心脏颤抖，刚开始他看到了一张照片，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自己的背影，那时候的他在照片中显得还挺慵懒随性的。照片上有2个字，洒脱。

    之后的每一张关于程江的照片都有简单写上几个字。

    冲浪时候挺拔的身体－帅气勇敢

    赌钱时候运筹帷幄的样子－自信四溢

    在外面走路的样子－慵懒随性

    各种各样的状态都被陆唯拍下来了，还有怼脸拍，都是超级帅气，还有不一样的美，这样子一下子就get到了程二少的颜。

    当看到有几张特别的照片的时候，程江真的绷不住了。程江除了好的一面，自然也有受伤的一面。

    这张是自己在床边抽烟的时候看着窗外的世界，思索家人为什么会待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冷漠。这一幕不知何时被拍下来了。

    照片中满是落寞，昏暗的房间搭配窗外的五光十色，照片里的程江有一种需要别人安慰的孤寂与脆弱的感觉。

    照片下面留白有陆唯的字，他的字其实练得不错，写了孤寂总会过去，背靠的是五光十色的精彩世界。

    另外一张就是几颗彩色的糖果，放在桌子上，夕阳的余光照射进来，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看着漂亮又温馨。

    字：生活虽苦，难过的时候不要忘了吃颗糖暖暖自己的心。还有很多味道，充满惊喜╰（＊°▽°＊）╯。

    泪水模糊了程江的眼眸，漂亮的手指在眼角周围擦拭那充满水气的眼珠子。

    每次在他生气或者难过的时候，陆唯总是笑着帮他撕开糖果的纸，将一颗糖果塞进他的嘴里，怜惜地抚摸过他紧皱的眉头，和眼睛。

    他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喂自己吃糖和抚平他忧桑的人了。心脏一阵绞痛，两行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他的眼眶，也浸湿了口罩。

    程二少的动作依旧很优雅，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画。像是一个雕塑一样，压根就没有人看出他刚刚流泪了。

    之后一张是一颗很大很大的树，上面都是许愿的吊牌。走进才会看到清楚其中有一个吊牌里面是写着对程江的祈愿，祈愿程江一切顺心，每天开心，活得精彩。

    这张照片的批注是：心诚则灵。

    这是刚认识的时候去那个庙里面陆唯给自己写的许愿牌吧，他竟然没有为自己祈祷，都是给一个陌生人祝福了吗？真是傻！可自己却去伤害这么傻的一个人。

    倒数第二章是程江站在一片草原上，逆光的时候拍的。他站姿很挺立，风吹动了他的头发，看着像是二次元弄出来的海报一样。

    照片后面都是空旷的草原，程江就像是这片草原的王者，非常地帅。而这张照片的亮点是后期加上去的翅膀，一对张开且透明的翅膀。

    字：挣脱桎梏，化成战神，迎向自己的自由。

    最后一张是歪歪扭扭的一些字，从笔触能看出来其实就是陆唯的字，因为身体的原因看到有些笔画有一点点歪歪扭扭，如果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出来。

    TO：C

    不留恋那些已经不重要的人和事。

    未来的日子里，你会有更美好的姻缘，更铁的朋友，还有更精彩的人生。

    向前看吧，你有能力会飞起来的。

    关注你的小粉丝们。

    当时的陆唯是想着用超话粉丝的由头来拍下这封信的，心动之后他真的就这么做了，他希望作为程江的一个粉丝去鼓励他，活得应该更加精彩。

    照片里面是一张普通的泛黄信纸，如果没有人注意，压根看不出来信纸边上有一滴血，大部分人只是觉得可能是信纸的点缀而已。

    程江一步步走到那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照片上，那一滴鲜红的血珠滴落在纸张右下角最边上的地方，程江用直接摩挲着那一滴鲜红的血液。

    唯唯……

    他的心好痛，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不一样的心痛，那种痛和被背叛的时候完全不同。之前是恨不得扒了陆唯掉皮，此刻只有对自己的厌恶，还有对陆唯的无限心疼。

    一张张照片都想在说他对陆唯是多么地残忍，程江忍不住冲出了展厅，路过一块镜子的时候一拳直接把镜子打得细碎。

    玻璃渣子瞬间刺入他的拳头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让那个自己的拳头受伤，可这点皮肉之苦都不能抵销心里的那种痛。他直接扔下1000块，走了。

    豪车一路在公路上狂奔，就像不要命一样疾驰。飞闪而过的车辆像是他脑海中的碎片，总浮现出在展廊的每一张照片。

    而照片都是围绕着程江一个人，里面有程江和朋友一起玩耍的开心样子，不知道拿着相机的唯唯在屏幕后面是不是也笑得那么开心呢。

    在无人的路边停下，颤抖的手疯狂地锤着方向盘，就算玻璃渣子更加深入他也毫不在乎。回想展廊里面的照片什么都有，可就没有一张他和陆唯的合照。

    程江忽然魔怔了似地掏出手机，他想要看看自己手机里面有没有和陆唯在一起的合照，他不停地翻阅着相册里面的内容，不小心点开那天晚上的视频。

    他看到自己是如何肆意践踏陆唯的尊严，如何在他身体已经承受不住的时候一次一次进入。

    就算视频里面都拍到后穴有血沿着大腿滴落到床上，他还是像一直发疯的禽兽一样不停抽弄着身体。视频中的陆唯哭着说不要的时候，自己还出言侮辱，还说他贱，就是欠操。

    程江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人，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都无法平息对自己的鄙夷。

    陆唯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才能在被自己凌虐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讨厌他，忘了他吗？

    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宝蓝色的西装裤上，就像下雨的雨滴地在地面上，很快就看不到了。程江哭了，他没有为别人流过泪，可因为陆唯眼泪止不住哗啦啦地掉，像一直受伤的狼崽，哭得特别伤心。

    “唯唯……唯唯……我好想你。”

    “我错了，你快回来吧。”一边哭一边在自言自语，这几个月没有见面，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个背叛他的男人。

    不要说在他觉得陆唯背叛的时候都忘记不了，找到陆唯让他宣泄自己更是成为了他向上爬的动力。现在知道陆唯的心意，这份浓郁的感情像是要将他的心脏撕裂一样。

    手机有无数个电话打过来，大部分都是宋声声的，不用问都知道她要问程江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出现。

    一个个未接来电，还有无数条未读消息，程江知道里面不会有一条是陆唯打的。比起那些什么要员，千金，土豪，他更想听到陆唯的声音，收到他的信息。

    不行他要见到陆唯，这个强烈的想法在程江脑海中徘徊。

    突然想到宋乐悦为什么会知道陆唯的下落？那他们肯定联系过，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出现，程江马上飙车回到展廊。

    出现门口的时候已经到了闭馆的时间，工作人员想要拦着准备进入展廊的程江，可那个人话都没有说，直接推开了工作人员，大步走进展廊，走向宋乐悦。

    在收拾的宋乐悦看到程江着一副颓废的样子，衬衫的扣子被解开，甚至在白衬衫上还有血迹。程江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几天没睡觉。手上还插着几个玻璃渣的小碎片。

    “你是不是有陆唯的联系方式，求你，让我和他说说话吧。”程江深深地向宋乐悦鞠了个躬，这个举动把宋乐悦吓了一大跳，程江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求他。

    “你，你先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吧。”宋乐悦提出交换的条件，他知道他没有办法信守诺言了。

    他也不想在陆唯这么辛苦的时候还要一个人在国外接受治疗，所以宋乐悦想赌一把，赌程江喜欢陆唯，赌程江有能力让陆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