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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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讨厌我爸爸。 其实如果我自己可以选择的话,我并不想叫他爸爸,因为他实在不像个男人。 我的爸爸是一名中学老师,教语文的。 他带着黑框眼镜,黑亮的头发柔顺的垂在额头,个子不算矮,但是很瘦。他总是穿着一件洗得极其干净的白衬衫,和一条同样被洗得有些变色的棕黄色长裤,以及一双被擦得发亮的老旧皮鞋。 爸爸爱干净,他包揽了家中所有家务。家里被他打理的一尘不染,地板上干干净净,厨房里干干净净,连卫生间里的马桶都干干净净。 小时候我最喜欢和爸爸一起洗衣服,因为那时候我可以拿着一根小小的吸管趴在满是洗衣粉的盆边咕噜咕噜吹泡泡,爸爸则坐在一个小矮凳上用洗衣板搓衣服。 他会抓起一把泡泡抹在我脸上,而我吹着吸管朝他脸上吐泡泡,然后我们两个一同笑。 爸爸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浅香,我小时候说那个是爸爸的味道,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洗衣粉的味道。 我爸爸,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我的妈妈则正相反,她和爸爸比起来,实在是过于邋遢。 我讨厌爸爸,所以我很少叫爸爸;我也极少会叫妈妈,倒不是我多讨厌她,而是因为,我很害怕她。 我妈妈是个泼妇。她几乎什么也不做,大半时间都在抽烟和打牌。 她不做家务,也从不做工,但她从来不缺钱花,因为爸爸赚的钱最后都会交给她。 她不允许我叫她妈妈,她总说我是个赔钱货,就像爸爸那样。 可明明爸爸从来都不会赔钱,还总是替她赚钱。 我能非常清晰的感受到她对爸爸的嫌弃,以及对我的厌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讨厌我,明明别人的妈妈都那么温柔,明明我从来都是班里的第一名,明明我一直以来都很乖巧。 但是我知道她为什么讨厌爸爸。因为爸爸是个窝囊废。 这也是妈妈说的,彼时的我并不明白什么是窝囊废,但是当爸爸支支吾吾的说想要50块钱给我续订纯牛奶的时候,妈妈会咆哮着怒吼。 我猜,这样的爸爸,大概就是妈妈口中的窝囊废。 她本来就有点可怕,这个时候尤为令人恐惧。她发着怒,嘴里骂骂咧咧,说爸爸是个窝囊废,不会赚钱,不会照顾人,连男人都不会做。 她发起疯来太可怕了,我被她吓得呜呜哭。而我一哭她会更生气。 她喜欢拿着晾衣杆打我,被她抽到的地方会迅速肿起来,这个时候爸爸会紧紧的抱住我,把我护在怀里,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上。 而我则越发恨他。 是的,我恨他。 我后来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妈妈会讨厌我。我把原因归咎于爸爸。 因为爸爸是个窝囊废,妈妈讨厌爸爸,连带着也讨厌我。 兴许爸爸也能察觉到我对他的恨意,在我还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的时候,他明显想要补救,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他注定是个窝囊废。 再后来我对他恶语相向,我看到他无措的站在那里,背对着我默默得发抖。我没有任何心疼,我只觉得爽快。 因为爸爸,妈妈才会讨厌我,那爸爸也要代替我感受这些。这很正常。 我小学上的是寄宿学校,这是爸爸跪在地上哀求妈妈才换来的。这所学校在当地教学条件相对较好,妈妈会舍得让我去上这所学校,说实话我也很震惊。而当我得知爸爸是用什么才换取了我上学机会的那一刻,我就只觉得无比恶心。 从那以后我就不大会回家了,彼时我已经不稀罕那所谓的母爱了,也不会为了讨她一个笑就拼了命的学习要考一百分。因为我发现哪怕我不怎么用功也能考满分。 但我毕竟还要屈居人下,我还要用她的钱上完学,虽然钱也是那个窝囊废爸爸赚的。 我以为我会按照计划中的那样,对她笑脸相迎到18岁,等我上了大学就彻底和他们断联系,永远都不再回来,不再见到冷漠的母亲以及窝囊的父亲。 可变故总是来的措手不及。 二年级放暑假那天,我慢悠悠的收拾完书包往家走,推开门便发现有个陌生男人坐在客厅,妈妈也坐在沙发上,面前堆了一堆钱,正在笑嘻嘻的数。 而爸爸却跪在地上,满脸都是泪痕,我进来之前还在低着头哭。他两只手被绑在身后,一左一右站了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我关上门离近了些,才发现他的脸红肿异常,像被人扇过巴掌,总是穿得整齐的白衬衣也乱糟糟的,有两颗扣子崩开了,脖子上一圈青紫,有人掐过他的脖子。 见我走近,他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叫着:“小囡,快跑!你快离开这里,去找你刘奶奶,快!快跑啊小囡!” 我没有理他,扭头看向妈妈,确切的说,是妈妈面前那堆钱。 那真的是好大一笔钱,堆了小山一样高。我从未见过妈妈那样笑,仿佛她也从来没有满脸暴怒的咆哮过。 见爸爸吼叫不止,他身后的男人突然揪住爸爸的头发让他往后仰,另一个男人抬手就是好几巴掌,我又把视线移向那里,见爸爸被打得鼻血直流,两边脸颊几乎青了。室内没有人说话,“啪,啪”的耳光声贯彻整个客厅。 打了不下二十个耳光,见爸爸没动静了,那男人才总算停下来,搓了搓发热的手心,站回爸爸身后。 而爸爸被打得支撑不住,直接趴到地上。 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盯着我,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懂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突然起身来到我面前,我才发现他原来这么高,简直像个巨人。 他单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扭过来扭过去,好一顿观察。他的眼神越来越晦暗,过了一会儿竟咯咯的笑了。 那笑声乍听起来着实有些渗人,可我并不觉得害怕。 妈妈此刻已收拾好了那堆钱,用她肥大的外套包好站起来,很是卑躬屈膝的对男人说道:“殷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了,您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我先走。” 姓殷的男人没说话,妈妈有些尴尬,抱着钱离开了。她走后,爸爸身后的男人也立刻跟了上去,不知去做什么。 而这个殷先生则对另外一个男人说道:“你把她带到车上,先回去,不用告诉别人她是谁,明天一早来这里接我。” 说着就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走向爸爸。他伸出脚抬了抬爸爸的脸,此刻那张脸已经肿得不成人样,爸爸轻微的抽气,看到来人后流着泪往后缩,仿佛怕极了对方。 殷先生一把拽起爸爸,拖着他就往卧室走。那男人也向我走过来,挺客气的让我跟他下楼。我说不,我得去房间拿点东西。 我的房间和爸爸的卧室隔得不远,收拾东西的时候听到爸爸在隔壁不停的惨叫,声音凄厉至极,好像痛到了极致。 爸爸还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哪怕被妈妈用晾衣杆抽到身上他也会忍着一声不吭,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疼的。 我心不在焉的想着,很快东西收拾好了,那是我的小熊玩偶,这个星期我上学没带它都没有睡好觉。 我跟着男人下楼,在楼道里还能听到爸爸撕心裂肺的惨叫,我问男人,要是邻居听到报警怎么办?男人没回答我,反而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第二天我也没再见到爸爸,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再见到爸爸是在三个月后,那时候我已经转学去了贵族学校,每天有专门的车接送。被殷先生接回来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情愿。我在和我的同学玩游戏,她们是一群蠢货,马上我就要赢了。 我在医院见到了昏迷的爸爸,他面色苍白得躺在病床上,瘦的像具尸体。 我摸了摸额头,医院空调开得有点高,热的我头上都是汗。殷先生推了我一把,说道:“你爸爸求生欲不高呢。让你爸爸醒过来,不然我会没收你现在的一切。” 我猛地一抬头,看到殷先生的眼神我确信了他没有在唬我。 我趴在爸爸床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爸爸,快醒来呀,我好想你。” 那之后我又回学校上课了,后来跟殷先生通视频的时候他告诉我,爸爸已经醒了。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殷先生也没说话,只是等着我。过了会儿我对他说:“我可以让爸爸从今以后都听你的话,但是你要给我请全世界最好的钢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