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与充话费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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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拍了拍衣摆,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一溜小跑地来到他面前。 这道士不光耳朵灵,眼神也比我好使,在我刚把头探出来的时候,他就看清了我的长相,僵着身子动也不动。 今夜的月光很明亮,但可见度还是不如白天高,我几乎快蹦哒到他身边,才清楚地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第一印象是白。 不是夸某人皮肤白皙的那种莹润的白,而是透着不健康的、甚至给人死人般错觉的苍白,或者说惨白。 之前远远一看,还以为是被月亮打了层滤镜。 仿佛连血管和筋脉都细得可怜,那薄薄一层皮肤下,似乎直接裹着玉髓一般,没有半点杂色。 有风吹过时,宽大的道袍便微微勾勒出细瘦的腰线,一臂即可尽揽。系统说我的身材是最平均的完美,以我来对比的话,他就是比我高不了几厘米,但身形却格外瘦削的类型。 整个人比我小一圈还多,腕子像年幼的少女一样纤细。他打过架后,便把剑背回身后,近距离看,对比更加残酷,剑宽竟然比他的腰还要宽一点点。 最重要的相貌部分则更令人惊讶。我之前听他声音、看他言行还以为起码已经成人,但就如同称得上孱弱可怜的身材一般,他的脸也格外的幼相。 眉眼淡淡,鼻嘴都是娇小型,远没有成年男性的挺拔,若打扮打扮,说这是个英气的女孩子也是有人信的。这哪里是抡着大剑把系统从东直门打到西直门的霸气道士,根本只是个身高发育比较好的体弱多病小公子,顶天十五岁。 尤其是他见我迅速逼近,原本就惴惴不安的面上更多了些惶恐之色。紧夹着双肩,微微缩着脖子、低着头,视线由下而上小心翼翼地瞟着我的动向,两手松松地交握着、紧贴在胸腹位置,全副身心都在诠释“害怕”两个字。 我一时间有些迷茫,看到我这张脸有特别反应是正常的、没反应才奇怪,可其他人要么魂飞天外惊诧不已、要么纳头便拜口称神仙,更有甚者直接晕倒的,我都已见怪不怪了。但瞅着我能害怕成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 摸了摸脸蛋,还是那么光滑,也没被石子划毁容。 “我说、你没事……” “……呀。” 斟酌着语气,我刚一开口,他就跟摸了电门一样,小小地叫了一声,突地向后一仰,可脚还牢牢地站在原地,没有后退。 “实在不行,咱们还是离远点说话吧……”我看着都替他难受。 “不、不行,”虽然结结巴巴的,但小道士的态度坚决得出人意料,“我、我、我才讲过,不能以貌取人。” 精神可嘉、精神可嘉。可你这一副马上要心脏病发背过气去的样子,说服力也太低了…… “那你把眼睛闭上……?” “不用!我可以的!继续,你不是说、说要解释这里是不是商铺吗!” 见他拿出慷慨激昂,英勇就义般的气概,我是越看越觉得可乐。再加上他年龄比我小那么多,要是按古代的结婚生子年龄,我都能做他爸爸了,不由得玩心大起。 “诶,你问这里是不是商铺啊——” 我故意拉长了音调,一边说,一边靠近。等到这句话说完,两人几乎呼吸相闻,我还把自己的脸往他的脸上凑,一定要与他对视。 小道士倒也真的硬气,说不退就不退,只是憋着一口气,死活不肯别开视线。我每接近一点,他就动摇一分,到了最后,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那娇小的身躯已经快抖成帕金森了。 毫无血色的冰霜般的面颊上,也多了丝似有若无的粉色。对于看起来气血两亏、中气严重不足的他来说,能让人瞧出这点粉来,估计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脑袋上去了。 “算是吧,不过也不准确。” 看着实在有趣,我又伸手去摸他的脸,触手温凉若水,温度比我的手心略低,在炎热的夏天,着实舒适。我时而揪揪双颊,时而戳戳额头,玩得不亦乐乎。 “……唔,唔。” 他黑珍珠般的眸子晶亮亮的,零距离接触时依然没有一丝热度的呼气急促地扑在我的手上,全身肌肉都软了下来,从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咕噜咕噜声。 ……像只被人强撸的小白兔。 兔子好歹还有毛茸茸,一般情况下人实在没什么好撸的。可今天碰到这道士,也算他流年不吉,长得可爱,反应也可爱、扑簌簌地直抖,身子又与常人不同、是捂不化的一块冰。比起活人,更像个精致的工艺品,让人没什么心理负担。 “哎、哎,”系统已缓过了一口气来,抓住我在人家身上乱摸的手,“差不多得了,再来就要哭了。” 所以说,个铁疙瘩哪里懂得吸猫吸狗的快感。 我悻悻然放开手,错步朝前一抬手。 “道长请随我到楼上一叙。” 系统也把剑随意一收,率先大步离开,他应当是可以直接把这东西塞到他的储蓄空间里的,却不好在道士眼前变魔术。 “呜、呜呜……” 见左让右让,他还是在原地不挪步,我耐心逐渐告罄,扬起手来作势就要拉过他胳膊。这一下立竿见影,他立马跳开好远,半点也不敢耽搁地跟在系统后头,跟遇到洪水猛兽逃灾似地,一边走,一边紧张地回头,生怕我再有什么异动。 一点不假,果真是快哭了。 自此,今晚上搅生意和掀了我园子的账,算是全找补回来了,本人很满足。 …… 梅香端来三杯饮料时,小道士才堪堪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飘渺出尘不似凡物的气质也回来了,只是偶尔视线不经意掠过我时,还有些微的躲避和不自在。 打了架又费了一番口舌,大家都有点渴了,我拿起杯子仰脖就灌,是我的最爱、肥宅快乐水。 以梅香的老练,不用担心暴露什么,她自然是不会给客人也上这“仙家甘露”的。系统喝的肯定是白开水,而道士那杯…… 他眨眨眼,观察了一下杯中的液体,才试探性地喝了一口,新奇地咂了咂滋味: “……橘子味。” 是果汁啊。一旁垂手而立的梅香适时地给了我一个笑容。她估计也觉得以小道士的年纪,茶和酒都太寡淡了吧。 可能是对水果味很中意,小道士专心致志地捧着杯子喝完了以后,才把视线重新投向我。 我心领神会地清了清嗓子: “道长大约是没注意楼外的状况,就糊里糊涂地闯进来了吧。实际上,唉,这儿也不是修道之人该来的地方。” “不是该来的地方?” 见他还是似懂非懂的样子,我心一横,索性直说道: “这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啊,而我就是这家青楼的老板。” 跟他就不能拐弯抹角,像这样半点不懂人情世故的奇葩,只能有啥说啥。好在经过我一番调戏,他的脸早就丢光了,这时再脸红羞窘,也只是一回生二回熟罢了。 “青……楼?” 他挑了挑眉毛,我则用力点点头。快明白过来你自己闯进什么地儿了吧,差点就变成放荡不羁的妖道了啊。 “青楼……是卖什么的啊?”他疑惑地歪歪头,“我下山一路走来,逛过的铺子也不少,有客栈、铁匠铺、点心铺……” 我:…… 系统:…… 梅香:…… 三人面面相觑,复杂的心情只能用省略号来表达,默不作声地听着小道士数他都进过什么商店。 “……就这些,可青楼我还是第一次来。” 你这岁数要是总来就坏事了…… 见我们三人表情扭曲,没有要给他答疑解惑的,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到底是卖什么的?” ——是卖人的哦,亲。 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我现代和古代人生加一块三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纯洁的少年。要拿五六岁的儿童出来,可能大家都确实不懂。可这道士虽然年少,应该也有个十五岁了,换算一下就是中学生,先不提我上学时那群精力过剩的狐朋狗友,这个年纪在古代,都可以订婚、结婚了。 这师傅到底怎么教徒弟的?十几年来光让孩子玩命练武了吧。下山之前,好歹得先交代一下社会常识啊。 我两眼一黑,下意识朝小道士的方向看,只见他也偷偷地用余光瞟着我,虽然还有些未褪的慌张,但那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满都是纯真的求知欲。 不要紧张,小场面,司马特帅,你仔细回忆回忆,父母在被孩子问“婴儿是哪儿来的”时,都是怎么回答的。 手心里全是汗,我攥了攥拳,脑内一阵胡思乱想。梅香也紧抿着唇,半晌后,竟然假借有人找的名义溜之大吉。 好,真不愧是我妹妹,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倒是系统不理解我们俩的纠结,左瞧右看,见谁也没有回答的意思,竟一本正经地要开始科普。 “青楼,就是……” “……是充话费的地方!” 我见系统真要给人来一场青楼大全外加性知识讲座,心里一急,就抢过了他的话头。说完,别提剩下俩人,我自己都愣住了。 完了完了,光他妈想着小时候爸妈说我是充话费送的了…… 系统捧着水杯的手一个劲儿,端正的脸显得有些痴呆,眉毛间接性地抽搐着。 而道士的惊讶程度反而不如他高,大概是因为“青楼”和“充话费”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词汇。 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那个,你看,人他活在世上,压力都很大。这个压力一大,就要找个方法纾解,堵不如疏嘛,有时把心里的烦恼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可跟亲朋好友说难免令人担心,这里就提供跟此前完全不认识的生人说话的服务。” “女孩子们都很体贴,这个一顿话说下来,是神清气爽呀……说话的费用,是为话费。” 我结结巴巴、连说带比划,一通胡说八道。正常人就算会被说辞糊弄过去,看我满头大汗,也能猜出我在鬼扯。 幸好,可能是世界上最不会察言观色的人恰好坐在我对面…… “哦,原来如此。” 小道士信服地上下点着头,唇角甚至多了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诚恳地夸奖道, “你在做很了不起的事啊。” 哎哟……我的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