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骗我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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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谢灵乘下楼来到饭厅的时候,谢瑜正翻着杂志坐在餐桌上等他。 林玄烨不在,林睚已经吃过了,只剩他俩一起吃早餐。 林家的别墅在山脚下,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鸟鸣嘤嘤,隐约还能闻到一点带着花香的露水气味,穿过宽阔草坪的路旁,正值花期的绣球开得花团锦簇。 谢灵乘接过谢瑜递来的筷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听到一些水声,转过头,透过南面的落地窗,看见林睚正站在草地上,拿着水管在给一匹马洗澡。 管家站在一旁,看着那白马低头在啃名贵的兰花,一脸的欲言又止。 林睚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衬衣,身形修长,背脊宽厚,袖口挽到了手肘处,露出的小臂修长有力。他像棵青松一样挺拔又高傲的立着,俨然已经是一个优秀的青年军官了。 阳光照在他瓷一样雪白的脸上,白得晃人眼。谢灵乘觉得这可能就是血统优势。 因为他母亲是俄罗斯人,所以无论怎么晒,林睚都还是冷白皮肤,再加上他那锐利又矜贵的美貌,一看就让人觉得望而生畏,高不可攀。 在这点上他确实表里如一。他生在荆棘丛,天生就带刺,在被他扎伤之后如何处理伤口的问题上,谢灵乘很有点发言权。 看了一眼谢灵乘就转过了头,坐正身子,用勺子搅拌着热烫的粥,心不在焉地回着同事发来的消息。 燕灼的二秘又在一个劲地跟他诉苦,说燕灼自从跟他打完电话之后就一直冷着脸,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现在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阴云密布,希望谢灵乘能赶紧回去救火云云。 谢灵乘耐心地看完,认真地回复了四个字——爱莫能助。 “啊,饼干烤好了。”听到烤箱的提示音,谢瑜起身从厨房端出一盘香喷喷的饼干,放到谢灵乘面前。 谢灵乘吃了两块,称赞了一下他爸的厨艺,一抬头,却见谢瑜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灵乘:“?” “拜托你一件事好吗?”谢瑜指了指饼干,又指了指窗外的林睚,“帮爸端去给小睚一点。” 谢灵乘:…… 他爸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培养他和林睚“兄弟之情”的机会。 在谢瑜鼓励的目光里,谢灵乘磨磨蹭蹭地走到林睚旁边,努力调动着脑细胞组织语言。 林睚看也不看他,倨傲地抬着下巴给白马梳理鬓毛,一脸明晃晃的“生人勿近,格杀勿论”。 尴尬地站了半天,谢灵乘才僵着手把饼干递了过去,干巴巴道:“……吃饼干吗?” “不吃。”林睚言简意赅地拒绝。 “哦,好的。”谢灵乘点点头,莫名松了一口气,转身要走。 “给我!”林睚恶声恶气地喊住他。 “啊?” 林睚把水管丢给管家,长臂一伸就拦住了谢灵乘,不耐烦地把他手里的饼干抢了过来,皱着细长的眉毛,刻薄道:“举着盘子的样子像个傻逼一样,丑死了。” 他抱怨完,牵起白马脖子上的缰绳,丢到了谢灵乘手里,凶巴巴地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 那匹头细颈高的漂亮白马似乎觉得很好玩一样,甩了甩尾巴,朝谢灵乘打了个响鼻。 擦了擦脸上被甩到的水,谢灵乘一头雾水地盯着手里的绳子。 “这是匹很难得的阿哈尔捷金马,小睚费了好大劲才从繁育人手里买来的。”谢瑜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旁边,拍了拍马的脖子,咧嘴笑道,“漂亮吧?” 谢灵乘走近了一点,细细端详起这马来。 这匹马通体白金色,锦缎一样锃亮的皮毛,四肢修长,步伐轻盈,除了没有角,简直跟神话里描述的独角兽一模一样。 “确实漂亮。”谢灵乘喃喃道,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下它的鼻梁。 小白马“希律律”地喊了一嗓子。 “这是你的礼物。” “什么?!” 看着谢灵乘惊讶的表情,谢瑜失笑道:“小睚专门为你找来的,上次就想给你,没来得及。” 想到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谢灵乘觉得实在有点惊悚,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谢瑜一眼,怀疑这又是他爸的主意。 “你可能没有发现,”谢瑜叹了一口气,“小睚他在努力对你好。” 谢灵乘握了握手里的缰绳,又松开,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小时候送给林睚过很多礼物,最后的归宿都是垃圾桶。 有次奥数比赛,他拿着一等奖的奖金,精挑细选买了个铝合金的小汽车模型送给林睚,转头,他就在垃圾桶里见到了原封不动的它,连包装都没拆。 他爸还是不够了解林睚,林睚对一个人好不是这个样子,他见过的。 * 一直到傍晚,谢灵乘都没有再看到林睚的身影,林玄烨也没回来,谢瑜说他们在忙工作上的事,毕竟林睚这次从军校回来,是准备正式接他父亲的班了。 谢灵乘很珍惜少有的,能跟他爸独自相处的时光。吃完晚饭之后,就陪着谢瑜在画室里画画,谢瑜调颜料,他就坐在一边帮他洗笔。 “……你一天都没去上班,是小睚不让吗?”谢瑜在画板上铺着纸,抬头担忧地看了谢灵乘一眼。 “不是。”谢灵乘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我不想继续留在燕灼身边了。” 他一直清楚自己真正心之所向的事业是什么,从小到大,一直都没变过。 有时候他午夜梦回,又回忆起导师听到他放弃读博时那惋惜又忧伤的目光,每次醒来之后都会恍惚好久。 他被禁锢的,被夺走的,他都会一样一样找回来。 咬了咬唇,谢灵乘坚定地对上谢瑜的目光,“爸,我想继续读博。” 老怀甚慰的谢瑜拉着谢灵乘说了很久的话,才放他回了自己的卧室。 谢灵乘呼出一口气,把自己丢进柔软的被子里,蹭了蹭枕头,因为少有的放松而有点困倦。 突然,电话响了,那是他之前专门为燕灼设置的铃声。 手不自觉地攥了攥床单,谢灵乘下意识想要挂断,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个测试的机会,他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燕灼。 “喂。”谢灵乘咽了口唾沫。 “小乘,你怎么还不回家啊?”燕灼说话的时候,带着点氤氲的鼻音,坦荡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怜兮兮地抱怨,“我要饿死了,想吃小乘煮的鸡蛋面。” 燕灼一直都是这样。 每次对他说了重话,也不会道歉,晾他几天之后,再若无其事地抱着他撒撒娇,软着声音缠着他卖乖,然后谢灵乘就会二话不说地回到他身边。 这连挽回都算不上,只能叫拿捏。燕灼高高在上地拿捏着谢灵乘的七寸,让他不得动弹。 但现在不是了。 “你可以点外卖,”本以为拒绝的话会说得很艰难,没想到却意外的顺利,“需要我给你送餐电话吗?”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似乎跟林睚多接触真的有用。 攥着床单的手松了松,谢灵乘没那么紧张了。 “呵,我们小乘,翅膀硬了呀。”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然后燕灼轻轻地笑了一声。 谢灵乘听见他手指在有节奏地敲打桌面,神经反射性地紧了紧。 每次燕灼在思考要怎么弄死别人的时候,手总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我猜一猜,你不会是躲到林家去了吧?”他语调是漫不经心的慵懒,说出的话却字字锥心,“你真把自己当成谢瑜的亲儿子了?你只是被他捡来的而已,哦,还不是亲自捡的。”像是觉得很有趣,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叔叔就是教养太好了,不知道怎么拒绝不合时宜的客人,就算觉得你多余,也会想方设法地招待好你。”燕灼轻柔的声音里裹着比匕首还尖锐的恶意,“小乘,做客人是要有分寸的,打扰人家太久不合适,你说呢?” “……我要休息了,”谢灵乘垂下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公事公办地说,“燕总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挂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谢灵乘拽过被子盖在自己的脸上,呼吸间都是阳光清朗的味道。 今天谢瑜特地把他的被子拿出去晒过了。 谢灵乘不是傻子,燕灼的话挑拨不了他跟他爸的关系。 他只是有点怅然,原来燕灼是可以毫不犹豫用他的软肋来扎他的心的。 困意消失得无影无踪,谢灵乘干脆起身,坐在书桌前,把以前的旧书翻出来看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他拉开书桌最底下的抽屉时,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相机。 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谢灵乘想起来了,这好像是他某次考了年级第一,谢瑜送给他的,但他却没有使用过的印象。 那些被他忘掉了的记忆,有没有可能,被保存下来了一些呢? 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拿了出来,他抽了张湿巾仔细地擦拭了一下表面的灰尘,连上数据线,等了三分钟之后,屏幕出现了开机画面。 谢灵乘期待的划开了菜单,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的照片和视频,空空如也。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正要把相机摆到一边,却发现角落里有一个隐秘的文件夹,他点进去,里面孤零零存着一个的视频。 谢灵乘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认真地摆正了相机,手指一戳,点开了那个视频。 画面一开始就是他房间的飘窗。接着镜头一晃,画面里出现一个有着海藻般卷曲长发,穿着红色蓬蓬裙的美丽少女,此刻她正双手抱胸,拧着一张冰冻三尺的脸,气鼓鼓地把头别在一边。 她,不对,是“他”。 虽然眉眼稍显稚嫩,但谢灵乘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少女”是林睚。 十几岁光景的林睚。 “你、满、意、了、吗?”似乎是到了忍耐的尽头,“少女”从牙关里咬出来几个字。 他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但不知是害羞还是气恼,眼尾都晕得绯红一片,卷卷的发尾柔顺地贴在他腮边,看起来整个人攻击性锐减,“你再拍,我真的会杀了你哦!”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第一次跟我道歉,很有纪念意义。”持着镜头的人诚恳又认真地说,但尾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谢灵乘怔了一下,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精致得像个bjd娃娃的“美少女”气得转过头来,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像盯上了猎物的野兽,突然他朝着镜头一个飞扑,画面天旋地转,平稳之后变成了仰拍林睚的视角。 “我只答应了穿给你看,可没允许你拍。”这个角度,林睚垂下的湛蓝眼睛像是璀璨的宝石,亮得吓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身下的人,不容置喙地要求道,“作为交换,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一贯倨傲的脸,此刻却流露出一丝慌张,但他的语气仍然是狠戾的,“敢骗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说完,他不等身下的人回答,微微俯下身,滚烫的呼吸模糊了镜头。 “咔哒”一声,似乎有人按下了开关,一切都戛然而止。黑掉的屏幕上,反射出此刻谢灵乘茫然的脸。 忽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又响了起来,谢灵乘脑子里一片乱麻,完全无法思考,他机械地拿起来放到耳边。 “下楼,我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