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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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娘子,娘子,你醒醒。”白仲轻唤着身前眉头紧皱睡的并不安稳的人。 张钦挣扎着睁开了眼,入目的是白仲关切的眼,和那依旧俊朗的脸庞。他喘了几口气,回了回神,看着眼前俊美之人,自己好似从噩梦中睡醒,又进了跌进另一个的噩梦里。 “是不是做噩梦了?”白仲关切道,并在轻轻一吻落在他的额间说道:“有我在,别怕。起来吧,该用膳了,你定也饿了。” 张钦抿了抿嘴轻轻应了声:“好。” 白仲拿了干净的衣物亲手将他换上,还帮他挽起云鬓,抚着张钦花白的秀发,微微一笑道:“你我着般,可算是共白头了?” “你是朱颜华发,而我却是白发苍颜,怎可同言而喻?”张钦不忍去看铜镜中的二人,只低着头。 “何须在意容颜?朱颜青丝也罢,苍颜鹤发也好,是你皆得我心。”白仲轻轻将人带入怀中,又安抚道:“月色与雪色,你便是人间另一绝色。” 张钦被他的情话,羞得红了脸,嘴上却不饶的说道:“许久不见,你着嘴却是越来越厉害了。”终于展露了笑颜,回抱住了他的腰,享受着久违的温存。 “还有更厉害的,等用了晚膳,我再说与你听。娘子定会喜欢。”白仲见怀中人开怀了,便开始逗弄他。 张钦却不搭他的话,只在他怀中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晚膳,白仲让仆人将晚膳端进屋里,仆人退出去后却迟迟没有回来,直到白仲动怒了,才有一仆人唯唯诺诺的进来。 仆人身子轻颤着说道:“夫人说。。说用膳让去正厅,不让偷摸的在屋内开小灶。” 白仲气得拍案而起道:“这家何时轮到她做主?” “奴才该死。”仆人吓得跪倒在地。 张钦被他这气势一惊,知他是为自己着想,自己差些忘了白仲是有家室之人。虽心有不甘却不忍他家宅不宁,便开口劝道:“无妨,那便去正厅用膳吧。” 白仲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道:“不必在意她的,我与她本是各取所需。一直以来我们都相安无事,怎知她今日发什么神经。” 张钦明白该来的躲不掉,便只能坦然面对,回以一个浅浅微笑说道:“夫妻之间理应彼此尊重,况且她还为你育有一子,更应好好待之。” 两人至大厅,一进大堂便见餐桌上二人正襟危坐,主位旁坐着一红女子,云鬓高盘,锦衣华服,异常美艳。女子身侧白天一乖巧的坐着。 白仲为张钦拉了椅子,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自己则坐在主位上。 白天一见二人坐下,便乖巧的唤道:“爹,娘,二娘用膳。” 张钦被白天一这样一唤,还是当着正主的面,一时竟不知如何以对。 “嗯。”白仲却是肯定的应了一声。 那女子却是噗呲一声笑了,看了一眼张钦轻蔑道:“我儿唤你二娘,那我当唤你什么?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停顿一会,打量了张钦一番,好似做了一番思索,又说道:“又或是叔叔?伯伯?哈哈。。”她开始笑得张狂。 “啪。。”的一声,白仲将筷子摔在了桌上,对她吼道:“狐姬,你闭嘴。”转念又一想,邪笑着说:“你大概是想称他为大夫人?” 张钦哑然,既没想到她竟如此直接的将自己扒了个干净,赤裸裸的羞辱了一番,也没想到白仲会这样护他。 “大夫人?你莫不是想休妻?”狐姬疑惑的看着他,接着她也摔了手中快子嚷着:“你往日流连温柔乡,我只当你玩心大。但好歹以前都是女仙女妖,如今你带一男子回来?好,我当你图新鲜。对方若样貌绝佳,我便也认了。可如今,你带一老叟?你是要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啊吗?还是你想给他养老送终?” “真心喜欢,何如?我与你也不过是酒醉一场的荒唐,只因你身怀有孕我便让你登堂入室,你莫要太看得起自己。”白仲亦不甘示弱,生生揭开了她的遮羞布。 “爹,娘,都冷静些。”白天一试图稳住局面。 两人却异口同声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张钦沉默着品味着狐姬的话语,心凉了个透,是啊,自己何等不堪,现下又好似一破坏他人家庭的坏人。思索片刻,他长舒了一口气,挤出一抹微笑对狐姬说道:“白夫人恐怕有所误会,我与白兄,不过兄弟一场,最多算是少时荒唐了些,令郎也误会了,顾唤错了。你便称呼我为张叔罢,毕竟我看起来长你许多。” 白仲皱眉狐疑的看着他,问道:“你胡诌些什么?山盟犹在耳你却说是年少荒唐?那你又来寻我作甚?” “白兄,你定是误会了,我只是云游,恰巧路过罢了,想着便与你叙叙旧。”张钦停顿一会,为了加强可信度,又道:“若有心当日我亡妻过身,我便来寻你了,何故等到今日?” 现下轮到狐姬哑然,想着当真是自己误会了?又看了看张钦,虽满头华发,型容枯槁,却身姿挺拔,朗目疏眉,叹吐不凡,可知年少时定是俊朗不凡的,奈何岁月败红颜。 白仲踉跄的坐回了凳子上,颓然的没有说话。当日他偷摸着去寻过他,躲在暗处曾听他与家中两小儿的对话。明明听着他说“当下已足矣。”当时只当他是安抚之话,却依旧生气了许久没有再去寻他,如今他却说过往种种只是少年荒唐? 餐桌气氛一度冷至冰点,狐姬尴尬一笑,向张钦解释道:“抱歉,是我误会了,既是少年糊涂,那便不必再提。吃饭,吃饭。” 张钦不忍去看白仲,端起碗筷,应声道:“多谢白夫人款待。”说完便动起了筷子。 眼前珍馐美馔,张钦却味同嚼蜡,食之无味。明明是十年来吃得最好的一次,却每口都似刀剌喉咙般,疼得他无法喘息,即便如此为了不引起怀疑,他还是假意多吃了许多,还连连称赞夫人手艺了得。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膳也不知是怎样结束的,只记得,白仲最先拂袖而去,尔后,自己便被仆人送回屋里。仆人一走,张钦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下来,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感袭来,他捂着嘴跑到屋外的排水渠,一股脑的将晚上所食之物吐了个干净。 稍稍缓过劲的张钦瘫在草地上想着: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吃太多了,真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