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想通
拍完杂志已经晚上近七点，季墨成回到酒店套房，周景望还是不在。 那天之后，周景望居然整整一个礼拜没有联系他，也没在片场出现过。 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周景望包了三个月，在第三天的时候，小助理等季墨成下了戏凑过去小声说:“那个季老师，周总说，嗯……他说他不在你晚上也可以睡套房的。” 季墨成满不在乎地拒绝:“不用，我还是睡剧组的普通客房。” “可是……” 季墨成扭头冲她笑笑，解释:“有时候电梯里碰到其他剧组的演员，被他们看到了不太好。” 小助理知道季墨成是在找借口，抬头无奈望天。心说周总也真是的，心疼季老师普通客房睡不好自己去说呀！不露面也不联系季老师，每天倒是一天好几个电话打给她问来问去。 季墨成并不知道这些，不用每天晚上去陪睡，他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虽然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 在一块对戏拍戏不少天，季墨成跟周向文也熟络了一些。 除了日常打招呼之外，周向文有时跟剧组的工作人员聊天也会带上季墨成，时不时cue他几句，这让季墨成很是开心。 他同时也竭力克制住自己总是忍不住追随周向文的目光。 跟周向文单独对戏的时候，季墨成委婉地问过男人，对他还有没有印象了，周向文摇摇头打哈哈又去扯别的。 其实周向文并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对于他来说，他和季墨成确实不熟，也就是一年前的一面之缘而已。 那件事过后周向文就进组拍戏去了，取景地还是在西北地区的山里。三个月的拍摄让他几乎和外界断了网，压根不知道那个随手被他带出来的小明星被封杀打压这回事。 后面拍完戏忙着跑通告宣传会，电影上映后的那一年电影节，他拿到人生第二个影帝。 那个渺小如尘埃中一粒沙的季墨成，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剧组开机仪式上，演员们互相打招呼，周向文这才认出，漂亮的男二号是之前自己在会馆包厢里救过的一个艺人。 周向文觉得没什么好提的，季墨成能拿到邢继平电影的男二号说明混得不会太差，最起码在这之后，都不会差。 更何况近三个月的拍摄，两人又是演的兄弟，对手戏也不少，难道自己要凑过去跟人家说:欸，你还记得我么，就是一年前你在会馆被人差点强上，是我救了你…… 这不是戳人痛处么，周向文别的不敢说，混圈子这么多年，就是人特别正直。他觉得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没必要揭人家伤疤。 可季墨成不这么想。 面对喜欢的人时总是期待自己是特别的，就算对方无意，只要自己在他心中有那么一丁点儿分量，就足够了。 季墨成还没来得及思考，思考往后怎么处理自己对周向文不知所谓的感情，第七天傍晚，他就收到了周景望发来的消息。 － 回去后，周景望一个人想了很久。 他私以为只要是长得漂亮的不管男女都对自己的口味，他对季墨成心软，对他产生不可名状的占有欲仅仅是因为他特别漂亮而已。 对，漂亮。没什么特别的。 那一晚他很焦虑，跑去阳台吹着冷风，烟抽掉小半包，脑子都有些发懵也没琢磨明白。 风风火火玩了这么些年，碰到过喜欢的人不少，让他真正动心方寸大乱的，季墨成还是头一个。 事后，周景望在中午醒来，没睡几个小时的他顶着一双黑眼圈，看着乖巧埋在他胸口熟睡的季墨成，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几乎是狼狈慌乱地出了门。将房卡拿给联系不上季墨成的助理后，就匆匆离开。 他刻意控制住不去联系季墨成，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 第一天，周景望离开后漫无目的开着车行驶在马路上，突然想到什么，电话打给自己助理，交代他立刻去买D牌的高开叉黑色连衣裙，买好后送到酒店顶层1902套房。随后开车回了公司。 第二天，周景望让自己忙起来，可是再忙，总是有胡思乱想的间隙，只要他的大脑抢先一步想去想他，想念的情感就像雪片一样在脑海中纷纷扬扬地飘啊飘，最后落在他的心头。 第三天，周景望忙完工作去了z市有名的一家高级会所，叫了会所里清纯的、妩媚的、柔弱的、阳刚的……高矮白瘦的漂亮少爷们在包厢内站了一排。 他翘着二郎腿半靠在沙发上，拿出一张卡甩到茶几上，面色淡淡:“里面有二十万，今晚谁能让我愿意带走，卡里的钱就是谁的。” 那些个少爷一听个个眼里冒着精光，争先恐后凑到他身前。 周景望不耐烦的“啧”一声，“抢什么？一个一个来。” 第一位是个活好会伺候人的，化着精致的妆，上来就跨坐到周景望大腿上，发骚的扭动肉翘的臀部蹭着男人的阴茎，手指灵活的挑逗男人敏感的耳垂。 周景望被他身上浓烈的香水味熏得脑子疼，下身被磨了半天也没起反应，一把推开愣住的少爷，“下一个。” 第二位看模样是个大学生，漂亮青涩，和季墨成一样的纤瘦，腰细的仿佛一折就断，眼睛含着水，跪在周景望身前眨巴眨巴，透出单纯柔弱。 可周景望并没有什么想要蹂躏占有的念头，烦躁地挥了挥手，“下一个。” …… 各种款式挨个试了一遍，周景望终于意识到，压根不是漂亮男人他可以，而是只有季墨成他可以，刚好季墨成是男人而已。 他咬了根烟点燃，抽了几口又掐灭，站起身整了整衬衫领口，推门而去。 …… 第六天，小助理按照惯例给他发过去季墨成在剧组的照片，是正在拍的一场哭戏。 虽然是小助理随手抓拍，但照片里的人还是漂亮的让人说不出话来，眼尾泛红楚楚可怜。 这让周景望又想到那一晚事后，季墨成羞耻又委屈地缩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让他心软，让他无可奈何。 现在回想起来，却更加让他心如乱麻。 那种微妙的令人悸动的感觉又来了，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对季墨成喜欢和在意的情感，汹涌且源源不断地向他奔腾而来。 到了第七天，周景望终于认栽了。 想他年纪轻轻大好年华，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要什么有什么。不就是喜欢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很漂亮很需要他保护的男人，这有什么呢？有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