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贪心
曙光人类基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救助员以及搜寻员，在没有特殊原因下，不得带老弱病残回基地，否则该批同行的人，将被永远驱逐出基地。而且这种规定，不止曙光人类基地有，其余地方也有类似规定。 在场没有一个搜寻员会蠢到拿自身的生存开玩笑，可“免疫者”这么大一个奖励机会摆在面前，他们又不忍心这么抛弃。 三位搜寻员间的无声交流寒溯零看在眼底，但他现在更关心段屿沉的状况。几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即使有提前喂足肉块，也保不准他是否会冲动暴露。 此时段屿沉的一双竖瞳，正紧盯住站在床边的人类。那纤细的脖颈，他只要轻轻挥爪，就能从这头穿透到那头，溅射出美味血汁，精瘦肉体…唾液从嘴角流下，黑色指甲刺入被单，微微颤动的眼眸，是对于食物的渴望。 寒溯零观察到此些细节，连忙一个跨步至床边，拉上被子的同时，伸手将他冒出的獠牙悉数盖住。 “喂，你这是干嘛。”站在床边的搜寻员见寒溯零古怪的举动以及神情，想上前查看却被他大喊住动作，“等一下！” 寒溯零声音拧拉在一块儿，刺耳难听，他喘出口气才恢复平静：“我这位堂哥身患传染性恶疾，若是过于靠近，恐怕你也会被传染上。” 搜寻员一惊，连连后退至队友面前，直指着寒溯零惊慌道：“传染性，那你，你不就也有…” “我为了照顾他，身上专门植入过医院的抗体，所以不会感染此种疾病，只是堂哥他…”寒溯零略带怜悯的目光，注视正啃咬他手心的段屿沉，“病情已经侵蚀他全身，即使注入抗体，也是无能为力…” 搜寻员们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若是把一个身负传染病的免疫者带回基地，到时候可不只是驱逐如此简单了。其中一个搜寻员做出最后挣扎：“你真的要带你的…嗯堂哥去基地吗，要知道一旦带上他，即使你是免疫者，在基地也可能难以生存…” 寒溯零从未如此坚定：“即使死，我也不会抛弃他。” “好，我很欣赏你。”搜寻员未再劝阻，转身与两个搜寻员交换一个眼神，“把你的堂哥抬到外面的车上，我们带你们去基地。” “谢谢。”寒溯零冷硬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如春化开湖面，荡出微波。 搜寻员离开了房间。寒溯零掀开被子，抽出被段屿沉撕咬至血肉模糊的手掌。他咽下口中呻吟，等掌心上伤口迅速愈合后，才看向床上正愣愣注视着他的寒溯零。 “主人”，寒溯零苦涩一笑，“我们走吧。” 许是该地区人口少的缘故，基地仅仅派出两辆车前来搜寻。十几个搜寻员们迅速在附近一带大略搜寻一遍物资，便让寒溯零带着体虚的段屿沉坐上后方的车前往基地。 一路上跌宕起伏，车上六个搜寻员靠在里端，紧盯住对面那身患疾病，不断颤动的段屿沉，害怕他发疯扑过来咬上他们一口。段屿沉确实要疯了，他被寒溯零控制在怀中，周围活生生的活人味道，近乎快让他疯癫。 “主人，再忍忍，马上就到。”寒溯零垂头贴在其耳边低语，对面注意到的搜寻员觉得有些许异样，但并没有往别处想。 车子开得更快，即使坐在车内也格外晃荡。若不是寒溯零倚靠在角落里，怀中的段屿沉恐怕早摔出去。 晃荡间隙，寒溯零察觉到对面有几个搜寻员开始有意识无意识往这边挪动，为了避免段屿沉与这些人过近距离接触而暴露身份，寒溯零抱着段屿沉径直移动到了车口上。 见那几个人还在用颠簸往这边动作，寒溯零手撑住地面想要继续移动，却不料手掌撑住着车外空挡，差点跌落到车外。 好不容易控制住身体，抱在怀里的段屿沉却挣脱开他的束缚，直朝最近的搜寻员扑去。 那个搜寻员没反应过来，脖颈被段屿沉咬了个正着，尖牙刺入血肉的疼痛让他惨叫出声：“快，这个人疯了，快拿枪打他！” 昏天黑暗中，搜寻员看到同伴们手中的枪皆对向自己，那宛如蚂蚁爬上身体的冰冷感，让他大怒吼出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你瞄准这个疯子！” “疯子？你倒是好好看看，咬你的是谁！”出生入死的伙伴在面前讥笑，搜寻员颤着身，斜眸看向咬住他的段屿沉。只见这个疯子，口腔上长着一排獠牙，乌黑的指甲，触碰间宛如死人般的温度，直接冻结了搜寻员的神经。此人哪里是什么疯子，这分明就是个丧尸！ 而被丧尸所咬的他，也会在半天时间内彻底变成丧尸！ “不要，我不要，不要杀我。”搜寻员拼了命想挣脱段屿沉，但大幅度的挣扎动作，只会让脖颈处的尖牙愈来愈深入，动脉刺破使得血如浆液般喷洒而出。 没再给他任何求救机会，对面的伙伴已不顾情面，朝他射出数枪。子弹穿透身体各处，伴随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了段屿沉牙下倒下。 无法挣扎却依然新鲜的食物，段屿沉撕裂开他的身体，一口一口将血肉块塞入嘴中，那急切熟练的手法，显然已经是吃过不少人。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至整个车厢，两个第一次出巡的新人终于忍不住转身干呕起来，另外三个则拿枪对准段屿沉，想就此了解他。 然而，率先掏出枪的搜寻员还未扣动扳机，就被一颗子弹射穿了头颅，血液混着脑浆，泼洒到旁边搜寻员的左眼上。 “艹，你在搞什么飞机！”搜寻员抹过眼角，转头见伙伴倒在地上，迎面朝向他的，是一把手枪，枪身上甚至还刻有曙光人类基地的标志。 “你怎么会有？！”搜寻员话音未落，就被旁边的人推倒在地，子弹从发丝间穿梭而过，直接命中了后面一个新人的口腔。 “啊啊！”剧烈的惨叫从另一个新人传出，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撕裂，视觉上的冲击已经完全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剩下两个搜寻员举枪要先解决掉寒溯零，那边正在进食的段屿沉，那双竖直的瞳孔转动，竟是放下手中的头颅，直接朝这边扑过来。 “该死，这丧尸！”慌乱之余，一个搜寻员迅速转移枪口，子弹皆打在身体上，不痛不痒的攻击，完全没对段屿沉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他的乌黑指甲从鼻梁刺入，把搜寻员的脑子搅了浆糊。 仅剩下一个有战斗力的搜寻员，与寒溯零相互对枪。 “我当时真的瞎了狗眼，竟然让你这种混账上车！”搜寻员说话间都是怒与悲，那直指的枪口在剧烈颤抖。 “为了活下去，我可以做任何事。”寒溯零经过几个月的“磨练”，除了对段屿沉更加上心外，其余一切都可看为空气，更何况，这群搜寻员还企图在中途将段屿沉抛下。 他的枪口同样瞄准搜寻员，神情无丝毫变化。 子弹相互射出，一颗射入头颅，一颗没进胸口。 敌人应声倒下，寒溯零手指则沿着那伤口钻入，徒手扣出那颗子弹。他平缓下呼吸，走到段屿沉身边，抚摸过他的发丝，看向车上最后一个幸存者。 唯一存活下来的是个新人，对于本次外出搜寻物资，他就想当个混混，再回基地拿点奖励，没想到路上却摊上这种鬼事。 恐惧使他站不起身，瞪大眼看着寒溯零一步步走过来，想要开枪，手里的枪早不知飞到哪里去。 “不，不要杀我。”耳边上膛的声音清晰悦耳，寒溯零手中的枪抵在了新人搜寻员的太阳穴上。 “求求你，饶过我吧。”新人他单薄的身体在枪下抖成了梭子，“求求你…” 那边的段屿沉已经解决完整个脑子，他走来，紧挨住寒溯零。 寒溯零扣动扳机，却被段屿沉蹭得直痒痒，射出的子弹未命中人。 蹙起眉，寒溯零揽住其腰际于怀中：“主人，别动。” “呜呜…”段屿沉听不懂话，蜷缩在他怀中，带血的嘴在被子弹射穿的地方来回舔动。 寒溯零不再管他，手枪对准那新人又要开枪时，行驶的车却停了下来。 “喂，你们后面怎么回事，声音这么大。”敲击声在车身响起，寒溯零蹙起眉，拿枪指着新人暗示他说话。 性命攸关，他不得不配合寒溯零：“我们刚解决那个病秧子，现在…”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寒溯零压低声音：“大声点。” 咽了口唾沫，新人扯着嗓子，以一种豁出去的姿态喊出来：“我们用枪解决了那个病秧子，两个新人吓坏了。” “原来是这样，新人果然是新人，见的场面太少了。”声音开始减小，隐约能听到他在说什么：“那个免疫者，应该在车上吧。” 枪再次抵住脑袋，新人快要哭出来：“在，在…” 驾驶员又沉默一会儿，再次出声已经在车后：“你怎么像是哭了，里面是不是…” “唔…快来救救我，有疯子！”伴随着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掀开车布的驾驶员那脑子。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