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反抗
救援信息的传递，让挣扎在泥泞中的人类抓住希望。同样为人的寒溯零，却感无数恶意从八方袭来，将他吞噬扼杀。 他明白，能在末世中对苟延残喘的人类进行救援，甚至是给予一个生存的住所，就足以证明在他所不了解的地方，已经建立起一个甚至是多个基地。人类汇聚集体防御，把多数丧尸的食物来源切断，没有食物供给的段屿沉，他不知道会有何种恶事发生。 寒溯零的焦虑，段屿沉终究是体会不到，他仅是站在旁边静静看着，那双澄澈的狐狸眼中，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寒溯零苦涩一笑，起身与他交换一个吻道：“我们走吧，午饭时间到了。” 最近的街道并不太平，有关免疫者豢养丧尸的消息，已经在这一带彻底传来。幸存下来的人类，皆是难以置信这个消息。为了一个丧尸，而残杀同胞，所谓的人性，真的被末世灭的丝毫不剩了吗。 作为当事人寒溯零，对于杀害同胞确实深含愧疚，但让段屿沉受苦，他更是不愿看到。且他并不像外界所流传般如此无情，绝大多数他都是对已经被丧尸所咬，或是即将发生变异的人类入手。一旦捕获到这样一个人类，他会将剩余的部分带回别墅进行储存，其量可以供段屿沉足以三天的口食。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 在接受到信息的一个星期后，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类，开着几辆吉普车来到这片地区。他们强大的火力彻底压制住涌现的丧尸，并运载附近所有的幸存者离开此地。 寒溯零站在楼上，透过窗户静静盯着楼下的几人。作为最近名声躁动的豢养者，他不保证车上是否有认识他的人类，且让他丢下段屿沉独自逃跑，自是绝无可能。 寒溯零准备等这些人离开后，再外出搜寻食物，可他不出动，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找上门。 在那搭载幸存者的车辆离去后，又一辆吉普车出现在街道上。从车上下来了数十个人，他们开始对这片区域的超市、房屋，所有可以到达的地方进行搜刮，带血的物资一袋接着一袋被运上车。 寒溯零所处的屋子样貌尚好，很快就成了两个搜寻人员的目标。 一直观察意外面动静的寒溯零，见两人走到房门前，先一步领着段屿沉进入了地下室。那里的防盗铁门，足以防御所有的子弹。 踏入地下室关上门后，头顶开始不间断传来家具翻动和搜寻员辱骂的话语声。脚步声逐渐延伸至前方，门对面的搜寻员敲门问道：“里面有人吗，我是救援人员。” 听到人类的声音，身边的段屿沉逐渐躁动。寒溯零急忙捂住他的嘴巴，怎料段屿沉竟直接咬住他的手掌，血液瞬间流出，丧尸的习性让他更为狂暴。 紧住牙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寒溯零不断进行着深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看来里面是没人了。” “要不要破门看看。” “笨蛋，打开这扇防弹门的工夫足以让我们搜寻更多物资，到时候物资搜索不足，又要挨上头的骂...” 门外窸窣的对话后，搜寻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耳畔。 又过了一会儿，确保楼上脚步声也彻底消失后，寒溯零才彻底松出口气。他注视着身边面目狰狞的段屿沉，忍受着疼痛，将被啃食掉一块血肉的手直接从他口中抽出。 浓重的血腥味在狭窄的空间中极其刺鼻，陷入饥饿的段屿沉吞咽下的肉块，舔舐唇角血迹，一步步朝寒溯零走来。 危机感在心头疯狂颤动，寒溯零忍不住倒退至角落。这是他第一次从段屿沉的眼眸中，感受如此真切的欲望，这种看猎物的贪婪，主人这次，是真得会吃了他！ 口中唾液滚动频率加快，段屿沉“呜呜”轻声嚎叫，像是为即将捕获到新鲜猎物而喜悦。 在距离一米的地方，他扑了过来。寒溯零下意识用完好的手臂挡在面前。顷刻间，手臂被锋利的牙刺入，血与肉的破裂让寒溯零痛苦出声。 咬住手臂的段屿沉仍在发劲，骨头碎裂声显得分外煞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让寒溯零冷汗直流，他想去推开眼前这个失去控制的丧尸，但卡入骨头缝的利牙，已不是光凭蛮力就能推开。 “主人...”寒溯零的声音扭曲到听不出内容。有这么一瞬间，他想到了放弃。如果一人一尸无法在这个末世内生存，那一个人呢，作为免疫者，他完全可以单独生存下去。 理智崩坏间，寒溯零的手触碰到腰间的枪支。如此近距离朝脑袋开枪，丧尸定是必死无疑，而他，便能依靠治愈能力存活下来，与外面的搜寻员会合，共同前往人类基地。 当真的将枪口对准丧尸头颅的时，寒溯零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触及扳机的手指迟迟按不下去。 “快动啊，快点动啊！”手臂已被咬断半截，寒溯零紧盯着扳机上无法动弹的手指，泪水从眼眶不住流下，落到丧尸的头上。 头顶起凉意，段屿沉的身体一颤。他那充斥欲望的狐狸眼，上移触及寒溯零的瞳孔，痛苦且绝望。 “艹，老子就说下面有人，你还不信。”地下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两个身着轻便的人一冲进来，就被里面浓重的血腥味呛到咳嗽不止。 待得适应往下方看去，就见一个丧尸正将一人压在角落中啃食，周围地面皆被血液染红。 “妈的，开枪，快朝那畜生开枪！”惊呼中，其中一个男人举起手枪，对准丧尸的头颅扣动扳机。 子弹掠出，即将穿透丧尸的头颅。被丧尸所压住的人类，在瞬间发将丧尸反压在地上，以此躲过一劫。 两个搜寻员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举起枪，准备再次射杀那个发疯的丧尸时，另一把枪先他们一步指过来。 “出去。”寒溯零双眸泛红，他残损的手紧握住枪口，没有面对段屿沉时的颤动。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在救你。”搜寻员救援过这么多人类，从未遇到过如此荒唐的情景。 “我让你们出去，”子弹射出，没入两人身后的墙壁中，幽深的弹孔，表明他并非开玩笑。 搜寻员并未应此退缩，他们走下楼梯，观望着周边堆积的物资，继续劝说道：“或许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建立起多处基地，只要你跟我们走，就不会再遭受任何丧尸的攻击，加上你免疫者的身份，在基地里会很吃香...。” 寒溯零手中枪一抖，怕是有所动摇。其中一个搜寻员捕捉到此动作，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基地首领会带领我们在末世里建立起家园，共同抵御丧尸的攻击...” 搜寻员走到寒溯零跟前，向他伸出手：“来吧，跟我们走...” “呵，哈哈，你以为我真的会信吗。”寒溯零手中的枪指向面前的搜寻员，刚毅的脸庞上悉数是讽刺，“我看到了，你们搜寻物资时，射杀人类的场景。” “你！”搜寻员的话未说完，伏在寒溯零身上的段屿沉，猛然腾起将搜寻员扑倒在地，随即一口咬上其拿枪的手臂，仅在几秒间，搜寻员的手臂就横向撕裂。 “啊，啊啊，疯子，快点开枪，快点杀死他！”血液呈喷洒状染红视线，另一个搜寻员见此，连忙举起手枪对准段屿沉，怎曾想寒溯零已率先朝他射出一枪。 几个月来的捕猎，寒溯零的枪法已有显着提高。他射出的子弹精准穿过额头，男人的身躯应声倒地。失去手臂的搜寻员见同伴死亡，蹬着腿往后退去：“等等，是我用铁丝打开的门，是我救了你，你不能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寒溯零冷笑着走到跟前，枪口戳住其头颅，“你们想拿枪杀了我以及我最爱的人，凭什么要我报恩！” 爱人，丧尸？！搜寻员眼睛开始翻白，他想起进入这个地区前，有人谈及这附近有个豢养丧尸的免疫者，要他们千万小心。 当时所有搜寻员都以为这只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寒溯零没给他更多说话机会。手指扣动扳机：“再见了，搜寻员。” 枪声响起，又一条人命就此陨落。 敌人消灭，彻底松懈下来的寒溯零瘫倒在了地上。身边的段屿沉抓住尸体开始进食。等吃饱喝足，他才眯起眼看向旁边脱力的寒溯零，冲他“呜呜”唤了两声。 寒溯零听不到叫声，失血过多使得他眼睛泛黑，耳朵作响。 脑海中逐渐涌现出，刚刚段屿沉放弃啃咬，轻轻舔弄他胳膊伤口的场景。 难道他真的快不行了吗，明明主人刚有了神识，明明很快就能记起他....为什么...他不甘心... 意识逐渐沉沦，在闭上眼前一刻，寒溯零感受到头顶的灯光被挡住，一双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