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ing f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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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衣物轻薄,热汗氤氲着透过衣料,盛乐把脸埋进他衣领里,寂静良久。推搡他,少年还会撒娇似的发出无意识的咕哝,梁右京有点不易察觉的心满意足。 盛乐在他的养成者面前行为变得年轻了,这是人性可爱的弱点——你没办法在你的老师面前装大人。 年轻的孩子瓮声瓮气地说话,声音几乎是通过骨传导共振到他的大脑里,震得他胸膛都嗡嗡发痒。 “我家里对我一点也不好。梁右京,我心情不好。就是特别想跟你做爱……”盛乐听起来很沮丧,“我……我从前对我姐一点都不好。” 梁右京对他后半句的突兀转折感到迷惑,温暖的指腹按上他太阳穴。 “怎么会这么说。你还做得不够好,还有谁能比你这个亲弟弟能对她更好?” “不是这样的……我当时更应该要学着去理解她。”眼眶发热,盛乐的声音很闷。“我以前……真的很傲慢。老是站在道德高地,觉得自己可清醒了,很高高在上,一直都不是很理解她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我觉得她被下降头了,做出昏头的事情,跟男人私奔听起来就很幼稚……其实她只是想逃吧?嫁人意味着可以从这个令她窒息的家搬出去,向往一个新的家,逃离我爸妈的掌控。她只是……随便抓了根稻草,没看清路,那个男的不靠谱,她掉下去了。” 脸庞被人从身下人的颈窝里拔出来,温柔的触感、带着体温的热度,覆上他的脸。梁右京想触碰那片红肿,最终还是绕过红痕,揩去他鼻尖细密的汗珠。“被打了?” “别难过,别自责。你姐姐已经走出来了,乐乐,别忘记了,你是另一个幸存者。” 纳木错一样淡凝的眼睛倒映着一个小小的自己,盛乐错觉他的眼神在说:一定要反抗啊。一定要在窒息之前,勇敢地切掉羁绊,才不会把荆刺余孽背到下一代。 一时间心潮涌动,盛乐不知道能说什么,胡乱伏在他肩头发出些旁人听不懂的呓语。那双滤过天空的湖水倒映着他的身影,逡巡着他的神色。见盛乐仍然像只嘴巴闭得紧紧的蚌,梁右京也不勉强,两个人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说话。见盛乐平静下来,梁右京声音又低又轻。 “我们的人生不是只有亲情这种关系。还有很多快乐的地方……没必要因为在他们身上见到了人性的灰暗,就假定自己一定会得到冷酷的东西。” “你会像他们一样吗?”小豹子观察他良久,倏然问了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什么意思?” “我和他们的关系就是我要平等,但是他们只能理解成服从。”盛乐紧紧盯住他,“……在我们姐弟还小的时候,他们会毫不客气地将家长的威权用到极致,平等的沟通在他们眼里是不存在的,人与人之间只有服从与驯化这一种关系——你会驯化我吗?” “不会,妹妹,你是自由的。” “哪种程度的自由?”心颤颤的追问,真奇怪,明明是自己在穷追不舍,当燥热的呼吸扑到耳朵,他仍然迸发出鸡皮疙瘩,像是知道身后有东西在捕猎自己。 “我不会妄图去控制你。盛乐,虽然这只是一次恋爱——” “但我是在跟你缔结一份契约。我不会去伤害你,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建立在绝对平等的基础之上,我给你所有的尊重。自由意味着……我尽量不用我的占有欲把你圈禁起来。我想你跟我一起,但我努力不让你束手束脚。”梁右京抚着他脸颊的手垂下来,在他后背攥握成拳,又不敢碰盛乐,勒得他手背青筋暴凸。他舔了舔嘴唇,跑4000米那种急促到喘不上气的感觉又上来了,紧张死死攫住心脏。 盛乐的手正触摸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手掌底下捕捉到成千上万只蝴蝶似乎要从这具僵硬的躯体里扑出来,他都分不清这到底是快乐还是捕获到大型猎物的虚荣抑或是喜欢,只晓得拼命眨眼去克制,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冒咸水,想憋都憋不回去。 “真的不会拴着我?” “只要你别去选择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盛乐从他的身上翻下来,和梁右京并排躺着,在后者紧张疑惑的眼神里勾上了他的尾指。 “……可以去开房了吗?”心满意足的宁静里,有人煞风景的嘟囔。 梁右京笑着替他拨开额角的乱发,逗弄他道:“可我不想做哎,怎么办?” “我要很多、很多的性!你不是吧?刚答应我就做不到?” “你说要就要,我是按摩棒?”梁右京捏了下他的手,跟他呛。盛乐挣脱他的手靠过来,刚答应他的伴侣躺进他的怀里,仰起面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眼神亮晶晶,充满着对完美肉体明目张胆的热烈膜拜。眼神是纯净的而面容无邪,无数次耳厮鬓磨中所积累的、激发的,让恋人有种脊柱酥麻的感觉。明明做过很多次,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附耳对着梁右京说着悄悄话,“我就喜欢你在我身上耕耘的模样呀。我……我说不上来,总觉得被你内射的时候,你是很爱我的。” 一向伶牙俐齿的盛乐暗暗有点着急起来,为词不达意懊恼起来,其实我想输出很多情话,我很想直接说给你听。要钻你怀里,捧着你的脸说,要嘴唇贴着嘴唇热乎乎地说,让漂亮话从齿间流出来,动听的好像双腿间涌动的小溪。 梁右京听见他七零八落着急又零碎的话,笑成一团。他将手指插进盛乐的发间轻轻梳理,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抬头看见树荫里细碎的阳光。或许是紧张的缘故,梁右京觉得触感越发的敏锐,怀里的人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真实。一秒也不想松开手。他拍拍盛乐,“别急,乐乐,我们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