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逢

    ”靠，什么玩意。“刚从酒馆出来的林舟兮被脚下的东西差点拌了个跟头，借着昏暗的路灯，林舟兮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团东西好像是个人，一动不动。这好像真是个人，完了……不会让他一脚给踢坏了吧。

    后面跟出来的三个人，看到自家老大正在低头研究着什么，忙问道：“怎么了，头儿？看什么呢？”

    “我好像……不小心一脚踢死了个人。”

    “……”不是吧，大佬……咱异动处好不容易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刚来个庆功宴，您老人家就直接踢死了个人？？

    异动处是异常事件行动办事处的简称。

    “尸体”穿着个连帽衫，面朝下，帽子盖住了脸，但看身材应该肌肉紧实，个头跟林舟兮差不多高。也许是个碰瓷的……

    林舟兮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就放这儿吧，也不一定是我踢死的，没准儿明天尸检可以是冻死的。”

    “……”异动处的队员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们是异常事件才出动的，但好歹也是警局下的编制，小声嘀咕，“见死不救，真的好吗？”

    那个“尸体”好像翻了个身，一手搭上了林舟兮的脚踝，然后挣扎似的握紧了。林舟兮踢了下脚，看没甩开，耸耸肩：“我说没死吧……走吧。”

    “……”

    这明显是碰瓷好不好，林舟兮才不会搭理这种。

    脚上又一用力直接把人踢翻，“尸体”的帽子随动作掉了露出了脸。

    林舟兮呼吸短暂的一停。

    这张脸有不少伤疤，看着有些阴沉，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确实像是无家可归的人。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张脸有五成像廉易。

    廉易就是林舟兮心里的一个结，是他的初恋，是他32年的人生里官方认证的唯一前男友，是他阳光可爱的邻家弟弟，是他的很多。从九年前廉易失踪开始，有关廉易一切的事情都可以调动林舟兮的神经，现在廉易的事基本上已经是林舟兮的执念了。

    九年的无数次失望，让林舟兮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么随便一踢就会碰到他想找的人。但不妨碍他有很多别的脑洞，如果廉易被人带走做实验，甚至克隆了呢，毕竟廉易的能力也是挺有用的。

    只要和廉易的事有关，林舟兮的大脑可以直接宕机，不顾逻辑，不顾后果。掩盖在衣服下的一道道伤痕告诉他不可以再这么神经病，但大脑早就隔绝了这些想阻拦他的东西。

    林舟兮重新蹲了下来，然后把人扛了起来。

    ？？？队友看着林舟兮这言行不一的动作。“要救吗？”

    林舟兮：“不是你们说见死不救不好吗？“

    哦……

    直接扛回了办公室。

    今天是林舟兮值班，其他的队友都被他打发走了，值班室里只有躺在行军床上的这个人，和林舟兮两个。

    “不要装睡了。”

    廉易突然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睁眼了，本来他打算看看就走，但莫名就被林舟兮撞见了，还演变成碰瓷，碰到对方值班室里了。甚至全程装晕也被发现了。林舟兮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了，他有点紧张和尴尬。他回去找过父母，问过周围的人，父母早就搬家了，他原来的家里虽然大致的布置没有变，但他在家楼底下守了一周都没等到人。于是他去了林家，林家的地址没变过，他跟踪了林舟兮。一门心思就冲过来了，他没想过后果。如果林舟兮早就不记得他了呢，如果林舟兮早就成家了呢，毕竟他今年都32了，不小了，林爸还是个局长。

    在心里叹了口气，廉易睁开眼。他不打算说了。看林舟兮挺好的，他放心了，明天就离开继续找他爸妈吧。

    “你叫什么？”

    廉易张了下嘴，结果没有声音。哦对了，他刚才用了能力了，那估计要两个小时候才能再能说话。这是他新能力的代价，呵。廉易在心中冷笑一下，没想到这个代价反而方便了他应对现在这个情况。

    林舟兮皱了皱眉，“怎么？说不出话？”说着他给廉易倒了杯水。

    “怎么，然后你要说你失忆了吗？”

    廉易一愣，他正是想这么编。缓慢的点了下头。

    “哈，你以为我傻子吗？”林舟兮冷笑了起来，然后抓着廉易的头发，廉易喝水的时候已经坐了起来，现在林舟兮站着，抓着他的头发强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这样的伤疤，这个是弹痕、刀伤、还有火烧的，能有这些伤的会是什么普通人？”

    林舟兮捏着廉易的下巴，语气逐渐愤怒：“还有这张脸，你有什么目的？你都知道什么？”

    廉易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倒是没想到林舟兮变化了这么多，这么的刻薄。好像以前那个温和包容的大哥哥已经消失了。他突然厌烦了，早知道不来了，还能不破坏林舟兮在他心里美好的形象。

    他拍开林舟兮的手，打算直接走人。

    突然“轰——”的一声，整栋办公楼都一震。

    林舟兮脸色变了下，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别想着跑“，就冲了出去。

    213爆炸了。

    林舟兮赶紧冲进去救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连环爆炸声。廉易脸色变了，林舟兮没事吧。他虽然想走，但他不希望林舟兮有事。

    廉易紧跟着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213的浓烟，然后林舟兮被一股力量弹了出来。

    并没有设想而来的疼痛，林舟兮回头看了下自己这个人肉垫。然后又要起身进去，但脚上被拽了一下，立刻一个趔趄。

    “什么玩意。”

    林舟兮踢了踢脚，好像有个什么隐形的东西在限制他的活动。

    “林队！你先别进来！”213内传来一道男性的声音。

    林舟兮吼了一句：“万良语，你他妈在搞什么？把办公室都炸了？”

    然后就看到一个爆炸头的男生，一脸菜色的走了出来。还颇有些懊恼，“为什么来救人的是林队啊。”

    “我不能来吗？”

    万良语叹了口气，“林队您老人家的能力直接能影响电流磁场，虽然被手环抑制了，但也改变了机器的一些设定。”

    然后拿了一个小手电的东西在林舟兮的身上照着。

    “刚才有被什么东西袭击的感觉吗？”

    林舟兮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腹肌，好像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然后抬了下右脚。“脚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万良语掏出了一个喷雾似的东西在林舟兮右脚踝上喷了一下。

    一个脚铐出现了。

    林舟兮的脸绿了。

    “赶紧解了。”

    但万良语没理他，顺着脚铐连接的地方继续喷，然后看到一条链子，一路喷，碰到了另一只脚上，另一只脚铐也出现了。连接在了廉易的右脚上。

    万良语：“显影剂只有1分钟。”

    “解开。”

    万良语摇头：“我解不了。”

    “什么？”

    “林队，我现在解不了。这个是隐形脚铐的开发项目，数据还不稳定，刚才的爆炸加上你的能力，我必须回去研究继续出具的结论报告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舟兮晃了晃脚，“那现在怎么办？”

    “就先这样吧，这个脚铐是一种’连接‘的能力，没有显影剂的话是看不到锁链的，它是无形的连接，并不会影响你们的正常活动。”

    林舟兮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冷静下来。“活动距离是多少？时间多久？老子总不能上厕所也有个背后灵跟着吧。”

    万良语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靠……要你有什么用。”

    林舟兮抬腿直接走，在大概两米的地方停住了。“距离大概两米。”再往前他的脚就扯不动了。

    廉易被当了人肉肉垫，稀里糊涂就牵扯进这么档子事，心情很不爽。奈何林舟兮对他还一点关心都没有，虽然知道两人现在的状态属于带有防备的陌生人，但他还是很不爽。所以，他借着站起来的姿势，猛地后撤了一步。

    林舟兮被这个动作扯得右脚一滑，差点来了个大劈叉。“你妈……”

    林舟兮眼神危险的看着廉易，考虑自己把人杀了直接拖个尸体会不会更好一点。算了，杀人犯法，打晕吧。

    他走回来，拎住万良语的衣领，“我给你24小时。”

    窗外天光已经亮了，虽然太阳还没升起，林舟兮看了眼手表，快五点了。他该下班了。

    林舟兮扭头拉住廉易的手腕，强行把人拉到了楼上。

    刚回自己的办公室就看到了老猫一脸紧张的过来。

    “头儿，什么情况？213爆炸了？”

    林舟兮刚张嘴，想了想，隐瞒了自己丢人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上班吧，我回家睡觉了。”

    然后拉着廉易直接下楼去了停车场。

    老猫一脸懵逼：这啥情况……

    直接开门上车，然后用眼神示意廉易上自己的副驾驶座。

    廉易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来想这就走人，结果被这莫名其妙的玩意给锁住。林舟兮现在也变成了这德行，连正眼瞧他一眼都没有。廉易恨得牙根痒痒，真想咬死他算了。过的什么好不好不重要了。他这九年过成什么鬼样子，他想绑走林舟兮陪他一起体验。

    但气归气，他肯定还是舍不得的。

    妈的，得治治他。还他温柔善良贤惠包容的邻家大哥哥。

    绕过车头的时候，廉易感觉到了连接有些扯着的感觉。确实，这个斜对角估计有两米了。

    然后他就脚猛地一扯。

    林舟兮被扯的一脚跺上了油门。

    “我操你大爷……可惜没挂挡，真就撞死你算了。”

    廉易有些犹豫，这个车头纯靠绕应该是过不去的。

    林舟兮一脸冷笑：“过不去没事，来，你从我这儿钻过去。”

    “……”廉易直接撑了下车前盖，从车头上面斜着滑了过去。刚好维持最远距离，滑到了副驾驶门外。

    妈的，身手还不错。明天必须得查查，这狗玩意八成有案底。叫他妈再装失忆，装哑巴。

    廉易上车后，林舟兮一脚油门，只留下了一路尾灯。

    出了公寓的电梯，林舟兮正翻着钥匙。就看到有个人蹲在自家门口。

    靠……忘了这小子的事儿了。

    男生看上去是个大学生的样子，一身运动服看上去很阳光，就是有些疲惫，看起来是在门口等了一晚上。嗯，他的炮友在他门口等了一夜，很好，这个炮友也不能要了。

    “林，你回来了，你都不回我消息。”林舟兮想问你怎么在这儿，还没问出口就被对方质问了。

    林舟兮掏出手机看了眼，果然很多消息轰炸……嗯，他开了勿扰。

    麻烦。

    “我不回，你不会回家？在我门口冻死了，想帮我上明天的头条是吧。”

    林舟兮的态度很不好。他现在就像一个PUA的渣男。他从余光里看到了廉易的表情也印证了这点。

    男生仿佛对林舟兮恶言恶语已经习惯了，没有答话，反而看向后面的廉易。“新的炮友？”

    不是……但懒得解释。“对。”

    男生：“那……我明天再来。”

    林舟兮：“不用，以后也别来我家了。断了吧。我有新的人了。”

    男生仿佛没听见：“没事，我等你联系我。”

    烦死了，一宿没睡，各种逼事。还要处理炮友。

    “本来你也不是唯一一个，没必要这样吧。”林舟兮掏出手机把通讯录给他看，“看见了吗，我连你的名字都没记住，在我这里你就是3号而已。有必要对我产生什么感情吗？你受虐狂？”

    男生抿住嘴唇，眼眶发红，好像林舟兮再多说什么他就能掉金豆豆了。“林，你真是个很过分的人。你会有报应的。”

    “呵……”

    男生咬紧牙，从二人身边离开，临走的时候摸了一下林舟兮的手臂。

    林舟兮脑子顿时“嗡——”了一下。

    操。

    一把把人拽住。

    “你他妈对我用异能了。”林舟兮直接一个肯定句。

    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男生彻底掉了金豆豆。

    “你他妈不知道没有执照对他人用异能是犯法的？”林舟兮摸进男生的裤兜，掏出钱包，抽出对方的身份证。“行，我现在记住你的名字了。身份证我没收了，明天自己去警局自首。”

    林舟兮：“你异能什么级别？什么能力？说！”

    男生被林舟兮这样吓得直接哭的抽了一下：“我……我就就是E级异能……嗝……就是失调，感官失调而已。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也就最多三天。呜呜……我就想给你个教训……”

    “三天……妈的……那你能上C级了。操。”林舟兮扶额。“记得去自首，不拘留你十来天，你怕是不长记性。滚。”

    看着男生连滚带爬的跑了，廉易觉得这出戏是真的精彩，也真他妈恶心。

    林舟兮现在私生活这么混乱的吗？廉易觉得胸口闷闷的，那种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宝藏被众人把玩的憋屈感烧的他上头。他有很多想吐槽的，想嘲讽的话，但最后说出的却是：“你喜欢那样的？”

    “关你屁事。”

    “……”

    “？”林舟兮一愣，对方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暗哑，“你他妈又能说话了？”

    “……”廉易突然又不想说话了。

    林舟兮：“好呀！哑巴骗局不攻自破了。下一个，失忆骗局，你什么时候交待？”

    开门进房间。

    廉易跟着走了进去，室内的装修一副性冷淡风格。他又盯着这个房间的主人，很显然有复数炮友的这个人，不是个性冷淡。想到这里廉易心里简直憋的难受。他知道了，自己对林舟兮还是有占有欲的，他不想看林舟兮美满的幸福生活。或者说，他不希望林舟兮的幸福生活里没有他。林舟兮是他的，他的初恋，他的“七哥”。

    这个称呼是他专属的，小时候自己念林舟兮的名字念不清楚，老是念成“林舟七”，最后“兮哥”变成了“七哥”。从他四岁就认识林舟兮了，然后青春期发现自己对林舟兮的感情。两人又经历了各种拉扯，直到17岁终于在一起。

    想到自己18岁生日那天，林舟兮打开身体让自己进去。廉易的脸一阵扭曲。林舟兮他怎么能忘了自己呢？还有这么多炮友？！

    他想张嘴叫一句“七哥”。他知道只要他叫了，林舟兮就能认出来他。但现在又有什么用呢。

    死掉的人复生，然后打扰对方的生活吗？再去跟他的炮友们争宠？廉易觉得自己做不到。是他的就必须全部是他的，少一点都不行。

    这九年里，支撑他的信念就是父母和林舟兮。妈的。现在撑不下去了。

    “呕——我操……呸呸呸！”

    林舟兮的声音打断了廉易的回忆。

    “操他妈的，是味觉失调。”林舟兮拿着水杯吐个不停。

    廉易冷着脸过去：“怎么？怀孕了？”他现在只想嘲讽。他不想让林舟兮顺心。

    “怀你妈……”林舟兮脸拉的像苦瓜一样，“刚才那个逼崽子，能力是失调。现在白开水是苦的。”

    说着他打开冰箱，找出一听可乐，打开，尝了一口。

    “呕——”

    “操，馊的。”

    廉易皱眉，拿起林舟兮的水杯尝了一口，没有什么怪味儿。

    “操，谁让你动我水杯了。”林舟兮一脸嫌弃的抢回来。那个是他和廉易的情侣水杯。他把另一只放在廉易的房间了。当初廉易出事后，廉易母亲受不了打击就跟着跳楼了。人倒是捡回条命，但是医生说毕竟是撞到了头，以异能治疗只能保住命，但却忘了廉易的事。廉易他爸想了一晚上，一夜头发白了大半，决定不能没了儿子再没了老婆。老婆能忘了也挺好的。

    两人最后决定搬家离开这座城市。

    林舟兮四处借了一笔巨款，偷偷地用别的名字把房子买了过来。这也导致后来几年他都过的压力很大。他是唯一一个不信廉易死了的人，一个人背着巨额的债务偷偷还。直到前两年他才还完。把房子正式过到了自己的名下。

    廉易看着手里被夺走的水杯，以及林舟兮嫌弃的表情，觉得自己的气已经冲到了天灵穴。妈的，林舟兮嫌弃他？他还没嫌弃林舟兮呢！那么多炮友！操！

    林舟兮捏着水杯，然后闻了下，他感觉廉易喝过的地方又一丝甜味。

    然后他皱着眉，对着廉易喝过的地方舔了一下。

    廉易：“……”他的七哥现在这么变态了吗？

    林舟兮却打通了关窍。好的是坏的，那么坏的就可能是好了。廉易喝过的地方确实有甜味。

    他扭头就进了卫生间，打开马桶盖。他家还算挺干净的，厕所也没有什么异味。于是他凑近了排水口……嗯，甜味泛了起来。

    妈的。

    是要让他这三天喝马桶水吗？！

    廉易一直看着林舟兮的各种动作，逐渐确定了他七哥现在越来越变态的事实。

    林舟兮站起身，看着廉易，勾了下手指。

    廉易默默转开眼神，当做没看到。

    但林舟兮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把拉过廉易的领子。两人差不多高，林舟兮拉的廉易一个趔趄，两个人的距离近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廉易的心跳乱了，他想赶紧保持距离。

    但林舟兮直接啃上了他的嘴唇。

    不行，廉易紧闭自己嘴唇。不能露出破绽。

    “……张嘴……”林舟兮舔了下廉易的下唇，然后轻轻咬着。

    “……你……”刚说一个字，就被封住了嘴唇。

    林舟兮的舌头探了进去。好甜。果然他猜的没错。

    他渴了，还想要。

    林舟兮吸吮着廉易的口水，嘬着廉易的舌头，要榨干这个口腔。

    渐渐廉易放弃了什么，闭上眼开始回应。唇舌交缠，呼吸都升了温。还有“咋咋”的口水声，以及林舟兮的吞咽声。

    妈的，七哥太变态了。妈的，好热，他好像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