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x15
3·15 …… “辛得和我一起继续上学，我们做一辈子的茭茭和瑞拉，好不好？” “……” 辛得低下头，怀里的硬币噼里啪啦往下掉，好像响着脆的一万个美梦，堆砌出一个触手可及的幸福幻象。 我真的可以拥有吗？连耳朵尖尖都抖了抖。辛得从未感觉过内心如此满溢。他费力的咧开唇，露出一个从来不会出现的傻兮兮的笑来： “好。”我想相信你。 然后被藏茭惊喜地扑到身上，脸颊上被印了一个甜滋滋的苹果糖味的吻。 格林童话的辛德瑞拉遇见了他的小王子。 B612星球的小王子被他的玫瑰抱住了。 － 后续的发展更是如同梦境一般。藏茭带着辛得见了父母。 在他软兮兮、可怜巴巴的哀求下，爸爸和妈妈没有过多思考就同意了资助，但是在资助前，要和辛得单独聊聊。 “我不可以去听嘛。”藏茭轻轻拉住低着头的辛得的手，晃了晃，表示不要害怕。 妈妈笑了一下，半是埋怨半是调侃道：“你还怕我欺负你的好朋友不成？我们是觉得辛得这个孩子很刻苦优秀，想要和他聊聊一些关于他未来走向的事情，这种事情需要征询他个人同意才行，不会勉强他的，说好了资助就会资助的，宝宝不要担心了好吗？让阿姨给你拿点水果，我们一会儿就下来。” 爸爸捏了捏藏茭的软白的脸蛋，看着他迷迷糊糊地还不肯点头，心里的酸味和感慨一点也收不住。 还是辛得抬起头捏了捏一直牵着他的手、掌心都滑腻腻起来的藏茭的手心，声音温和坚定： “没事的，让我和叔叔阿姨聊一会儿吧，我也想单独和他们说一些事情，茭茭在下面等我好不好？” 藏茭点点头，歪头看他：“那下来让我揉耳朵好不啦？” 辛得被他乌黑水润的眼睛盯得一败涂地，顶着叔叔阿姨看戏的目光点了点头，有点艰难：“……嗯。” 藏茭弯起秀气的眉眼：“那你去吧。”他砸砸嘴，又补充道：“爸爸妈妈和辛得要早点下来哦，我一个人呆在客厅会很无聊的。” 在辛得的注视下，妈妈弯下腰亲亲藏茭的脸颊，爸爸补了另一边脸的一个吻，他们都好温柔： “我们会的。” － 那天不知道他们在上面究竟聊了什么内容。一个小时过去，就在藏茭要耐不住寂寞爬上楼瞅瞅到底怎么样的时候，他们一起下来了。 藏茭眼尖的看到辛得被妈妈领住了手，他有点疑惑地看向妈妈。 “辛得以后会和我们一起生活哦，宝宝开心吗？多了一个人陪宝宝哦。”妈妈笑盈盈地看着藏茭。 藏茭怎么可能不高兴，他心里都在放烟花啦。一朵一朵变成亮晶晶的大呲花。 “爸爸妈妈要收养辛得嘛？”藏茭耳朵快活地竖起来，目光移向辛得，却被辛得侧开脸躲了过去。但他没多想，依然是只超开心的兔兔。 “没有。”妈妈摇摇头，“我们想要收养辛得，但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也许只有他知道，”她目光扫过辛得的发顶，“但我们要给辛得一点私人空间不是吗，不收养也不妨碍辛得在我们家住哦。” 爸爸也微笑道： “茭茭多了一个可以一起上下学的兄弟了。” 藏茭开心地跑到辛得面前，拉起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试探道： “所以以后就是辛得弟弟啦？” 辛得脸颊刷的一下红了，他蹙起眉，抿了下唇，声音有点小，却足够藏茭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弟弟。是哥哥。茭茭，我比你大。” 藏茭其实有一点点小失落，但他没在称呼上过多纠结，而是非常机智地抓住时机，狠狠rua了一下辛得雪白的狐狸耳朵，然后笑眯眯喊道： “辛得哥哥。” 辛得脸颊红得更厉害，却没有后退拒绝他的摸耳朵动作，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晚上吃完饭，辛得在收拾房间，一条小尾巴悄悄溜了进来，在他的单人床上舒舒服服滚了一下，然后趴着看他收拾。 真的好像灰姑娘哦，好贤惠，收拾东西好娴熟！藏茭在心里感叹。他压着绵软的床褥，像个迷你不倒翁似的滚来滚去。 “瑞拉哥哥。辛得哥哥。你喜欢哪一个？”玩累了的藏茭突发奇想问道。 辛得动作怔了一下，声音有点不确定：“都可以。” 藏茭手臂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 “——那就平时叫你辛得哥哥，单独相处的时候叫你瑞拉哥哥好不好？”他天真道，“看你很难选择的样子，那都选不就好啦。” 辛得动作重新流畅了起来，他把黑色马克杯放在书桌上，然后坐到了床边，低头和翻身脸朝天花板的藏茭撞了个正着。 他语气有些迟疑，那张清冷稚气的脸蛋难得染上一丝不好意思： “可以……都选？” 藏茭看着视野里倒过来的辛得，那种幼崽之间的惺惺相惜让他心里软乎乎的，梨涡都露出两个： “为什么不可以？就像你既想吃苹果又想吃梨，你都要不就好了，这样怎么样都会开心嘛。”藏茭觉得他说得超级有道理。 辛得却直勾勾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仰起头，双手撑到后面的床铺上，声音有些失真： “……我不想吃梨。” 藏茭一个鲤鱼打滚挺起来，坐到了辛得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这就是个举例子嘛，不想吃梨也没关系，总之你是有选择权的。再举个例子，唔。” 藏茭绞尽脑汁想了一下，道： “就比如你现在坐在我旁边，有选择我称呼你的权利，就是因为，你选择了相信我。”大概是因为翻滚，他的头发可可爱爱的翘起，但自己却丝毫没有发现。 辛得好像轻轻笑了一声。 视野里一阵天晕地转，藏茭呆呆地看着上方的辛得，感受到了久违的攻击性和侵略感。 他冷淡的面具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灌入了更多的七情六欲，微微撇着眼角含笑看着下方的藏茭。 第一次让藏茭清晰地感受到他有着食肉动物的血统。 狐狸。 精怪一般的。 狐狸。 但他的目光好真诚。 像是经过沉淀的一轮墨池，漆黑却能映出灯光的微暖色泽。好像日光烤化的焦糖。 “你会把我宠坏的。藏茭。” 他在叫他的大名。听起来怪懊恼又压抑不住高兴。 藏茭从来都对这样的辛得心软。这次也不例外。 他眨了下眼。像是个无辜的兔子，却做着犯规的动作，嘴里说着引人犯罪的话。 ——他轻轻勾住辛得的脖颈，微微抬起头，像是小朋友之间的俏皮耳语： “那就宠坏。” 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瑞拉。 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茭茭。 溢出来的鎏金岁月。 沉甸甸的芬芳友谊。 晕染了整个甜乎乎的童年。 － 和辛得在一起生活后，藏茭明显感觉自己的生活节奏快了一些。 毕竟辛得可是卷神＋学神一般的存在啊，卷起的惊涛骇浪总能让周遭的咸鱼多多少少动弹几下。 在本可以直接跳级到初中的情况下，辛得选择了安安稳稳的留在四年级，并自学初高中课程，顺便辅导一不想写作业就撒娇卖萌的竹马完成他的各科作业，并达到“优秀”的评分。 学校里几乎都知道辛得和他的竹马藏茭的关系。毕竟能做到一直形影不离，回家也蹦蹦跳跳（藏茭单方面蹦哒）一起，任何人都无法插入这种独特氛围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但很不巧，辛得就是这样的人。 藏茭的人缘很好，辛得不在的时候一堆男生女生和他聊天，或者约周末出去玩，但每当藏茭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辛得，并且辛得精准接收到后，大家就会自动让道，给这位“闪闪发光”的竹马留出一条“康阳大道”来。 有人不信邪，挑战了一次不让道会发生什么。结果被辛得一个淡淡的眼神就给吓跑了。 某不明人士愤恨咬手帕：“可恶，都怪这位学神气势太足，茭同学和他在一起不会被他吓到吧！” 藏茭表示当然不。他可以无伤接受辛得任何一种目光，并且回以早已熟练的甜豆豆式甜滋滋笑容，并且可以肯定在这种笑容下败下阵来的一定是辛得。 辛得：…… 总之，他们这种也会吵架但是超级快几分钟不到就会和好的关系一直到了初中也没有变化。 甚至有一些经过洗礼的腐女们开始嗑他们密不可分的cp。 “不会苦恼吗？嗑你们cp什么的。”一位女性同学抓住辛得去打饭的机会开始对藏茭进行短促的访谈。 藏茭身体已经开始抽条，脸上的婴儿肥下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细腻的颊肉，凤眼总是朦胧着一层睡意的水汽，唇红齿白的样子非常惹人怜爱，甚至最近都有很多腐女已经色令智昏进入到“妈妈爱你”这样的无痛当妈的鬼畜行径中了。 他晃晃脑袋，有些疑惑道：“为什么要生气呀？cp不就是couple，也就是夫妻的意思吗，这样形容我们是在称赞我们珍贵的友谊吧，就是那种情比金坚的友谊。” 女性同学：“……”居然可以这么解释！这是怎样薛定谔的弯来直去的友谊啊。 “你说得太对了！今后我们也会为了你和你的竹马的友谊好好嗑下去的！”女性同学握紧拳头，眼里燃起感动的火花。 “打了冬瓜丸子和照烧鸡腿，可以吗？”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女性同学身体一滞，眼睁睁看着藏茭抬头对她身后的男生露出一个乖乖牌笑＋小鸡啄米点头，心里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这位同学为什么坐在我的座位上？”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女同学就是死抠出了一点危险的气息。她连忙站起来，一溜烟跑掉，心里狂笑： “kswlkswl！这是怎样的占有欲啊咦。今天也是幼驯染学神好A好A但还是想偷家的一天呐！” － “好吃吗？”辛得看了眼腮帮子鼓鼓像个小仓鼠一样的藏茭，问道。 藏茭快乐点头：“嗥次！” 辛得敛起眉眼，把盘子里没动的鸡翅夹了一个给藏茭：“那尝尝这个吧，应该也不错。” 藏茭照单全收，他反正吃不胖又爱吃，和辛得又是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也不觉得这种吃对方盘子里的食物的行为有多么过界，还用筷子开心地戳了戳盘子里的鸡翅。 “……刚刚你在和那个女生聊天吗？”辛得夹起一块西兰花，却不着急吃，轻言问道。 藏茭没察觉出不对劲，他“唔”了一下，咽下去菜后解释道： “她问我对大家嗑我们的cp有什么想法。” 辛得“哦”了一声，咬住西兰花的头部，碾碎那些绿色花苞，吐字依然清晰： “那茭茭有什么想法吗？” 藏茭用两根筷子划开鸡翅的骨头，夹住一根骨头撸肉：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他抬起眼，微勾的眼角有些不自知的诱态，语气有一丁点好奇，“你觉得呢？我好像没征询你的同意哎。” 辛得看了他两秒，然后转过头把西兰花的根部也嚼碎咽了下去，声音低低： “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 就这样上了高中。 不知为什么辛得提出了住宿的请求，并在藏茭要求一起住宿的时候拒绝了他。 藏茭从小学开始就经常夜里偷偷爬辛得的被窝，霸占他暖好的被子，和他头贴着头一起睡。大了一些后上了初中，虽然几乎不再在一起睡了，但有些夜晚还会在熄灯前聚在房间里说点有一搭没一搭的夜话。 所以辛得突然提出这个请求又拒绝了他的要求的这件事令藏茭非常不理解。他甚至以为辛得讨厌他了，要离开他的身边。但雷打不动的辅导作业和一如既往的关心又让他奇怪了起来。 委屈和奇怪夹杂在心里。 他甚至和辛得冷战出了两天的时间新纪录。 最后还是辛得强行把他拉到草坪说话才结束了冷战。 “……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藏茭捏了捏指缝下毛茸茸的草。 “抱歉。”辛得声音有些疲惫。他最近在准备数学竞赛，睡眠时间压缩了不少，身体负荷较重。 “……那是因为我的原因吗？我惹你厌烦了……”藏茭已经红了眼眶，但还倔强地看着草地不肯看人。 “……不是。” 藏茭分辨不出辛得是否在撒谎。 但他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有“从不为难自己”“坚决相信可以相信的人”这两条。 在这种情况下，信任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吧。 藏茭垂下眼又抬起来：“那你去住校吧。有什么问题和我和爸爸妈妈说都可以，要开心哦。” …… 好乖啊。 就这么妥协了啊。 辛得差点就要控制不住反悔了。但他想到那件事，还是压抑住那份心情，轻轻“嗯”了一声。 他听到耳边藏茭轻轻的叹气声，然后就是恢复平常的温和邀请： “你眼睛都有红血丝了哎。要不要躺一下？”藏茭换了个姿势坐在草坪上，拍了下腿，眨眨眼，“躺这里，也稍微休息一下吧，反正是午休时间，数学竞赛很累吧。” 膝枕，吗？ 辛得感觉脸上有点发热。他瞥了眼没有察觉不对的少年，最终抵抗不住诱惑放松身体躺在了藏茭的腿上。 舒服。 好舒服。微风可以掠过很低很细的草衔着清新气味拂过脸颊。 还有藏茭身上独有的清甜味道。 …… 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只有彼此的。一辈子。 辛得由衷地想。 － 高一的社团招新了。 藏茭被花里胡哨的传单吸引，最终报了个话剧社。 社团招新之后的第一个月就发起了团建活动。 因为辛得有数学竞赛集训的关系，他没法陪同藏茭一同去往度假酒店。 藏茭难得自己一个人和同学以及学长学姐出去玩。 第一天大家在室内吃了饭，玩了桌游后，输惨了的藏茭被要求到酒店外找陌生人要微信。 但因为所在的酒店已经在郊区，所以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在酒店之外的地方活动。 就在藏茭以为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剧烈剐蹭的声音，然后就是夹杂着脏字的抱怨。 因为有点担心，所以藏茭往声音传出的方向折返。 结果看到了一个抱着胸不太高兴地踢着车胎的黑发男生。 不过藏茭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头上的两只耳朵。 没有别的原因。纯粹就是，他也有着一双和辛得近似的白色的毛绒耳朵。 【黑匣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