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x12
3·12 藏茭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一只脚迈出去卡在两人桌子拉开的缝隙，然后低下头把礼物捡了回来，放到了书包里。他以为是太自来熟惹同桌不开心了，于是小声道了歉。 周围的同学开始窸窸窣窣讨论，隐约能听见为藏茭打抱不平的声音。 藏茭倒不觉得刚刚是社死，他觉得经过方才那一出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前任同桌冷若冰霜的性情，下次小心一点不要触到他的雷点就好了。 这么乐观地想着，心情又好了起来。藏茭把一大袋棒棒糖拿出来，趁老师还没来一个一个“收买”教室里的同学，轮到前任同桌的时候，他顿了顿，拿了一个牛奶味的递给他，冷面男孩果然没收，藏茭就剥开皮，塞进了自己嘴里，浓浓的奶香味充斥着口腔，感觉好幸福。 － 因为是小学一年级开学。开学仪式在操场上举行，藏茭跟着大部队像真的小孩子一样有些腼腆地举手朝操场上已经站好的各年级学生挥手。 主席台上高年级学生的主持词慷慨激昂： “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像初晨的花儿一般的一年级新生，他们用天真可爱的笑脸，为我们学校注入新的生机，用昂首挺胸的步伐，为我们学校增添别样的士气……” 羞耻的“走台”环节终于过去了。班主任老师带着他们听完开学仪式就带回了班里，然后开始了轮番介绍的环节。 因为藏茭坐得比较贴近角落，所以他是最后一个做自我介绍的，他的前任同桌在他之前站起来做了自我介绍。 “辛得，7岁。”一如既往的寡淡冷漠。 班主任笑眯眯的让他先不要着急坐下： “啊辛同学的名字大多数同学都不认得吧，能不能请辛同学上前面给我们用粉笔写一下呢？” 藏茭理解班主任老师想要见缝插针让他们多多认字的想法，但是辛得这样不太爱理人的男孩真的会听话地去写吗？藏茭竟然有点莫名的紧张，不知道是为了他的前任同桌还是班主任老师。 但意料之外的是，辛得居然连犹豫都没有就走到台前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身高就是普通孩子的身高，只是一张冷淡的脸显得比同龄人要成熟，但背过身捏着粉笔一笔一画认真书写总会让人感觉——啊，还是个孩子啊，是格外沉稳的孩子呢。 藏茭盯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辛得已经写好名字往回走了。黑板上的“辛得”二字虽然没有像大人那样龙飞凤舞，但也工工整整方方正正，比绝大多数同龄孩子要强很多了。 “你好厉害，字写得真好看呀。”藏茭侧过头很真诚地小声夸赞，但辛得依然没有看他，只是注视着新发的书本，眼皮都没眨一下。 拉近关系再次失败，藏茭也不气馁，他的目标就是和前同桌打好关系，成为这个一看学习就很好的同学的好朋友，然后顺理成章再次成为同桌～ “辛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呢，总是让人想起童话里的辛德瑞拉，不过用在我们酷酷的辛同学身上就不太适合了，我们辛同学是开学前校统考的第一名哦，大家要向他学习。”班主任说着，主动鼓起掌。她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鼓掌得时候还颇为自豪，但其他同学的掌声却稀稀拉拉。 藏茭就不一样了，他鼓得最起劲，白白的掌心都拍红了，像个“啪啪啪”拍水的小海豹。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好像真的觉得辛得很厉害。 其他同学本来因为藏茭的原因想要意思一下随便拍拍，结果整个教室都回荡着藏茭拍得清脆的掌声，他们犹豫了一下，小孩子本来就容易从众，更何况他们都喜欢的藏茭毫不在意辛得之前的冷脸，拍得这样用力，他们就也迷迷糊糊跟着大声拍了起来，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掌声如雷，引得隔壁老师都来好奇的观摩看看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辛得蹙了一下眉，白色的狐耳抽了抽，难得从书上抽离视线瞥了一眼藏茭。结果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小的梨涡压在白嫩的脸上，乌溜溜的眼睛笑得弯成月牙，发丝间小小的灰绒耳朵乖乖的竖起来，可爱得不像话。 收回了目光，继续看书。 掌声终于停止。 轮到藏茭介绍。藏茭乖乖的把之前那一套小孩子式介绍说了出来，果然被老师要求也去黑板上写名字。 黑板上写名字的原本就辛得一个，藏茭想了想，没有去拍辛得的肩膀让他让开道，而是从他椅子后面转到了走道，走到了台前，捏起辛得用过的那只粉笔，在辛得名字右边写下了“藏茭”二字。 大家都没见过这样复杂笔画的名字，纷纷给力的“哇——”了起来，班主任老师拍拍手，很满意道：“小茭同学写得一手好字呢，是特意练过吗？” 藏茭红了脸。不是害羞是有点害臊。他不可能因为变成小孩就真的完全写成那种歪歪扭扭的小孩子字体，因此写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速度，想要弄得僵硬一些，但写出来还是蛮秀气的。这种和小孩子混为一谈还被夸了的感觉挺让他不好意思的。 “有、有练过。特别练过名字。”藏茭撒了个小小的谎。 班主任老师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那小茭同学很棒呢，回座位吧，脸都红了。” 小茭同学傻乎乎回了座位。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叫辛得就是辛同学，叫他不喊姓氏，还在茭的前面加了一个“小”呢？ 他自然不会知道是因为他太可爱了。不过抬头看黑板上并列的两个名字四个字，意外觉得很赏心悦目呀。 － 第一天上学其实都是老师同学之间互相认识。大家课间都在交友，一些受欢迎的同学桌前都围了一些人。藏茭桌前就更加壮观了，男孩子女孩子都挤过来，你一个问题，我一个问题，叽叽喳喳像一窝小鸟雀。 藏茭回答得头晕眼花，眼前都要冒金星，他眼睁睁看着前任同桌冷冷清清拿了新发的数学书离开闹哄哄的教室，心里有点吵到他的歉意。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排队在地下食堂打饭，女生优先。藏茭走得慢，但辛得比他更慢，甚至都不带动的，藏茭都下去了他还没下去。 藏茭不太饿，打得少，因此吃得快，其他吃完饭的同学都去操场上活动了，他运动细胞不发达，所以准备上楼看书。结果回来后看到辛得还在那里看书。 这样……看下去不饿吗？肚子不会叫吗？藏茭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他下去吃饭。正准备试探着拍一下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他放下了书本，从书包里摸出一个不大的面包，垂着眸吃了起来。 啊。 藏茭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钱交饭费吗…… 他慌里慌张从书包里找到一瓶早上来不及喝的早餐奶，轻轻放在辛得桌子上，怯怯道： “很、很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光吃面包会长不高的。”虽然藏茭喝牛奶也长不高…… 辛得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就在那里沉默地啃面包，藏茭只能听见他淡粉的嘴唇开合的细碎声音，甚至连咀嚼声都小到听不见。 藏茭想起来自己之前的事情，对辛得越发怜爱。他看辛得没有把早餐奶扔掉的意思就松了口气，权当他默认了。 装作成功投喂了他的同桌“辛德瑞拉”灰公子，藏茭开始咬着笔头做无脑个位算数题。 好简单。 难得有一回能体验到变成学霸的睥睨众生感。但藏茭只觉得好羞耻。 － 晚上分宿舍的时候大家都拉着新交的朋友一组，大多数男生都来找藏茭一起。他们学校虽然是公立的，但内设相当不错，甚至称得上豪华。 独栋宿舍楼，宿舍是豪华四人间，还陪一个小的舍内洗手间，出了宿舍走到最尽头有划分隔间的公共澡堂。因此大家都想选择可以一直交往下去的好友做舍友，这样日后也更亲近好抱团。 藏茭同意了两个看起来比较文静温和的男孩的邀请，然后发现他的前同桌在这种时候不仅没人邀请，连自己也自我放弃了一般还在看书——只不过从数学书看到了英语书。 这是看完数学书了吗？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学霸。藏茭伪学霸自愧弗如。 他趁辛得喝水的时候拉了拉他的袖子，得到了一个平平淡淡的“嗯？” “要不要，一起住一个宿舍呀。”藏茭问道，“到时候可以一起回宿舍，回宿舍还可以做游戏，当然你不愿意做游戏看书也可以的，我们不会打扰你。”其他两个男孩也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也是书呆子类型的，主动邀请藏茭已经是他们迈出的最最最勇敢的一步了。 藏茭还想往后说，却被辛得轻轻抽开手。辛得抛开性子冷淡不说，其实面容很精致，是那种以后会变成大帅哥的精致。睫毛浓密且长，垂下去的时候像是抓不住的蝴蝶，翩跹冷冽，淡粉的唇看着有些没有血色，如果藏茭不知道他中午只吃了个面包，这种模样可能只是因为贫血，大概还以为是哪家优雅且眼高于顶的贵公子。 不过正是因为中午，藏茭才知道他是和他一样的、灰扑扑的小丑鸭。不对，以前的藏茭是不丑的小丑鸭，而现在的辛得是贵气的辛德瑞拉，他们都是童话里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存在。但藏茭不希望他再像他之前那样被人孤立、欺负，他希望能和他交个朋友，一起迎接美好的小学生活。 这次会不一样的。藏茭告诉自己，也想告诉他。因此他主动出击提出邀请，结果被辛得抽开了手…… 正以为被拒绝了，从而感到有点淡淡的忧伤，藏茭就听到辛得收起书，声音清浅： “好。” ！ 藏茭睁大眼，抓住辛得的袖口晃了晃，声音很开心： “你同意啦！” 辛得不喜欢被人触碰，但藏茭一而再再而三他也没再拒绝，只是撇来脸： “……也可以不同意。” “不不不，一言为定啦。”藏茭勾住他的小拇指，摇了摇，最后在辛得有点诧异的目光中大拇指贴上大拇指盖了个小小的章。 － 但第一天晚上藏茭的一起回宿舍计划就差点泡汤。原因是辛得一定要在教室看完英语再走。 “你可以自己先回去。”辛得言简意赅。 藏茭看了眼出教室走向宿舍楼的大队人马，又看了看辛得平静认真的侧脸，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不动道： “我等你吧。” 又乖又可怜。 辛得翻了一页书。他其实有点不明白明明自己一开始对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同桌并不太好，为什么现在他们却好像在藏茭的一己之力下成为了“密不可分”的朋友。他抿了下唇，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等我？” 藏茭侧过头，一半脸蛋压在了手臂上，打了个哈欠，说话带着一点困困的小鼻音，小孩子的身体就是很容易困啊： “因为……天很黑，你一个人回去会害怕。” 辛得蹙起眉，沉默不语了一会儿，开口道： “有宿管老师在外面，我不会害怕。” 藏茭用“你不用骗我”的眼神很正经地看着他： “你会的，因为我会～” 这是什么答案嘛。完全是耍赖皮的行为。辛得没再说话了，他沉下心认真读书。 在藏茭第三个哈欠打出来的时候，辛得合上了书，站起身。藏茭连忙站起来，一不小心还把书给撞掉了一本，弯腰捡书的时候，藏茭有些稀奇： “你不看了吗？十点半熄灯，现在才九点半哦，我以为你要看到十点来着。” 辛得答非所问，声音冷冰冰的： “下次不要等我了。” 藏茭完全没有被他稚嫩的嗓音凶到，蹦蹦跳跳追上他，边打哈欠边道： “哈啊——没、没事，下次我也看书，只是我今天……太困了。” 结果第二天藏茭直接在等他的时候睡着了。脸蛋睡得粉嘟嘟的，很好掐的模样。辛得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最后也没有掐。 在九点半推醒藏茭的时候，辛得被藏茭软乎乎的手握住了无名指，藏茭可能在做什么吃草或者胡萝卜的梦，用一口小白牙磨了磨他的手指，还糊上了一点晶莹的口水，像个娇娇憨憨的小笨蛋。 辛得敛眸抽回手，用另一只手推醒了迷迷糊糊的藏茭。 一起回宿舍的路上，藏茭盯着天空给他瞎指星星，辛得看不下去直言道： “你指的那颗不是启明星，是天狼星。” 藏茭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被学霸发现了的学渣总是会有那么一丢丢班门弄斧怪难为情的情绪。 辛得看着他很适合啃出牙印的白嫩嫩脸蛋，重复了一遍昨天的话： “下次不要等我了。” 这次没有那么凶，是很认真的。 但藏茭头一回叛逆地装作听不见，哼着不成调但又很好听的小调小兔子似的往宿舍楼蹦哒。后面的毛绒球似的尾巴一弹一弹的，可爱得飞起。 辛得没有多说。他跟在后面，和藏茭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在思考。 根本就不想学习，下次也不会看书。小骗子。 藏茭不知道辛得在想什么，看到辛得落在后面就又跑了几步抓住他的胳膊，故意跑起来： “走喽——” 今天混在一群小孩子里比小孩子还小孩子的藏茭也很开心呢。 － 第三天，藏茭就和辛得“复合”啦。他们的桌子拼在了一起，重新成为双剑合璧的好同桌。 虽然逐渐能和辛得说上越来越多的话，但是辛得身边的朋友似乎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 藏茭百思不得其解，他试图和别的同学讲辛得怎么怎么好——除了博学还是博学，被他冷冷瞥一眼会有考试被老师盯上的促进认真考试感云云。 结果同学听得一头雾水，还问他“考试”是什么。 好吧，你们这群小朋友，乐考了不起哇。藏茭摇摇头，表示没事。 而辛得方就更不用多说了，他怎么可能会主动交朋友呢？没把别人“冻”死都是他厉害了呢。 多次“远交近攻”失败。藏茭放弃了给好友交更多的朋友的想法——一个就一个吧，没准在辛得心里他一个顶俩呢，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大不了他对辛得再好一点。 大概这样过了一周。藏茭“刑满释放”回家的时候看到辛得自己回家，让爸爸停下车冲他招手： “辛得——要不要坐汽车呀？” 爸爸很高兴藏茭才去学校一周就交上了好朋友。从后视镜来看，这位朋友还是个冷脸的学霸款。 辛得被黑色宾利拉下窗户突然露出的小脑袋吓了一跳，但没有显露出来，他很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绝技，因此只是摇了摇头，开口说了几个字，但因为离得有一段距离，所以藏茭没听清。 不过辛得应该是拒绝了。藏茭有点失落。 “那下周一见——”藏茭拖长尾音，落在辛得耳朵里就像软绵绵的撒娇。心里莫名悸动了一下，辛得点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藏茭得到好友的告别又变得高兴起来。他把探出车窗外的脑袋收回车里，合上车玻璃。 “回家啦。”因为还没有从离开学校的课堂状态调整回来，所以藏茭情不自禁就双腿并紧腰板挺直，正襟危坐了起来。 好像一个很乖的小甜豆。 爸爸看了眼藏茭，笑道：“回家喽，刘姨今天给宝宝做红烧排骨犒劳宝宝哦。” － 其实学校离藏茭家不算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坐车还要拐来拐去五分钟才能到。但因为家里就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独苗苗，爸爸妈妈还是不舍得让藏茭吃一点苦的，所以每次都“专车”接送。 因为是坐车，所以超快的就到家了。藏茭回了别墅区，没有看到五分钟后，背着书包一个人回家的辛得进了同一个小区的旧楼区。 － 总而言之，藏茭在一年级如鱼得水，过得超开心。 不过半个学期过去，辛得还是不愿意让他陪他晚自习。有一次藏茭有点生气，觉得这么多天都陪过来了，辛得还是这样，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友谊。于是他就赌气没有等他，微微红着眼眶和同宿舍的别的男生先回去了。 晚上睡觉前还在留意辛得有没有回来，会不会和他说话和解。 结果一向和他一起九点半回宿舍的辛得这次十点十分才回来，回来后就洗漱上床了，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藏茭好委屈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在热脸贴冷屁股，是一厢情愿。之前觉得美滋滋的友谊说破就破，被无情的辛得打得稀碎。 藏茭以为自己是在单方面冷战，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就要忍不住去主动和解的时候，辛得突然在他起身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拉住了他。 他没有抬头，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要和李治回宿舍。” 李治就是他这几天一起回宿舍的小书呆子。 藏茭鼓鼓腮： “那你又不和我说话也不和我回去。是荔枝主动要和我走的。” 辛得没吭声，但手上的力度却大了一些。 藏茭一旦打开阀门，就收不回去委屈了： “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一点都不主动。还有第一天你还不要我的礼物，棒棒糖也不要，每次都拒绝我等你，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呜……” 辛得不肯松手，在藏茭抽鼻子的时候才低低道： “对不起……以后我主动，你和我一起回宿舍。” 藏茭慌忙抹泪觉得自己丢人了，自从成为了“6岁”，他的性情也逐渐向率真的小孩子靠拢，做出一些不符合年龄的举动真是太要命啦！ 辛得不会哄人，只是拉着他的手不放，耳根都泛红，目光看似冷静实际已经有些恍惚和慌张了。 藏茭没发现他难得不够沉稳的样子，平复好呼吸，坐下晃了晃被牵着的手： “我不走，我就是扔垃圾，本来今天也要和你和好的，没想到你愿意主动一次。”他实在好哄，很快就破涕为笑，“我还挺开心的。” 本来他要走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在回宿舍的路上了，是辛得心里老想着有的没的，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以为藏茭还要和那些张治李治的走。 现在教室空荡荡，摄像头也垂下去脑袋，两个小朋友坐在一起头贴着头小声说话。 “以后你也要主动一点嘛，不然我会以为你没把我当好朋友的。”藏茭眼睫挂着水汽，看着润润的。 辛得“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小：“好。” 两人和好如初。 一起回宿舍的路上，辛得突然说了一句话。藏茭没听清： “你刚刚说什么呀？” 辛得垂下眸又抬起： “荔枝。你管李治叫荔枝。” 藏茭点头： “是呀是呀，李治谐音就是荔枝嘛，是不是很可爱呀。” 辛得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黑沉沉的，发顶的狐狸耳朵轻轻动了两下。 藏茭懵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也想让我给你起个昵称嘛？” 辛得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个音节。 藏茭陷入了沉思，他一直觉得给朋友起昵称很重要，是关系铁的表现。 “辛、得，辛得，唔，怎么想都是辛德瑞拉嘛，灰姑娘变公主的童话故事。”藏茭有点苦恼。 “叫你瑞拉怎么样？以后只有我能叫你名字后省略的那两个字，不过，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吧。”藏茭有点后悔说出来了，被叫女孩子的名字辛得会不开心吧。 “可以。”辛得却同意了。 “我喜欢瑞拉这个名字。” 即使卑微至尘埃，也能看见水晶的晶莹璀璨。 就像他遇见了藏茭一样。 “那瑞拉叫我什么呀。”藏茭从一个思维深坑自发跳到了另一个。 辛得想了一下： “茭茭。” 藏茭已经被叫惯了，没有问原因就答应下来。 他们顶着丝绒般的黑蓝夜幕，进入红瓦白墙的宿舍。 【黑匣子】 花和草盈满天际的月下交谊舞。 小王子和仙度瑞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