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尾声
神仙打架，我等闲人也就只有下面观战的份了。雷奔起初因轻敌的缘故，倒叫龙傲天先占了上风，待到在龙傲天手里头吃了些亏，这才正视与龙傲天的比武来。 碧云在下头看得津津有味，连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一下，我因为知道最后赢的人是龙傲天，因而也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安静的就坐等他的胜利了。 看到中途的时候，我一下想起些事来，转头问碧云说：“碧云，自上次城西小筑一别后，江家堡内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碧云疑惑道：“倒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不过……自堡主与二少爷回来后，二少爷便越来越受堡主的器重了，不论做什么身边总会带着二少爷，而至于大少爷，却像是冷落了些。除此外，并未发生过什么大事，”说罢，她又顿了一顿，问道：“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没什么，”我摇摇头，又说：“那你有见过秦宝儿吗？” 碧云一怔，恍然道：“秦小姐确实来过一次。” “找江青青的？” “不错。”碧云一面回忆起当日的情形，一面说道：“事情才发生过不久，那天早上，我正服侍夫人用早饭，大少爷、二少爷也都在，中途的时候秦小姐突然就出现了，并且见了夫人也未请安，只叫了大少爷的名字，说是要单独与他出去说些事情。” 我紧接着问：“那江青青去了吗？” “大少爷在得到夫人允许后便起身同秦小姐去了，”碧云点头道：“不过至于他俩到底谈了什么，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后来啊，我听到守门的人说，那天秦小姐是哭着离开的。” 我听完，突然明白了昨天江青青为什么特地问起我和秦宝儿说过什么这件事情，原来秦宝儿后来是去找过他了……唉！这里的人，爱得快，恨得也快！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客栈里秦宝儿会突然发神经一样的说喜欢我，难道是我身上还有玛丽苏人见人爱的这种设定不成？ 里破坏秦宝儿和江青青这段金玉良缘的是龙傲天，现在好像这个毁人姻缘的恶人反倒变成我了。 爱也好，恨也罢，只希望秦宝儿自己回去后能想清楚吧！ 碧云见我沉默，心知这里头定有她不知道的内情，不过她体贴的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却是满怀心事的说起了另一件事：“大哥，你曾说，将来你会在选拔大赛中命丧于迟……公子之手，现在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三轮第二场，你是不是也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说道：“不出意外的话，确实如此。”但说实在的，其实对于最后能否顺利的回去，我自己心里也很没底气。 想来也是感慨，我是个好运气和坏运气各占一半的人，不然也不会现代生活得好端端的突然跑到这某点里来了，想起最初穿越的时候，只是把它当做一场不要钱的短暂旅程，却没想到现在随着事态的发展，越卷越深了。 好像一切都还发生在昨天一样，从乡下无名青年到为白须长老慕名而来启天城，先后认识了龙傲天、江青青、碧云、江晏晏、东方闻英等从前只在里才见过的人物，并且跟他们各自产生交集，发生不一样的关系。这些，都是从前的我根本没想到过的事。 想着我就要离开的事，碧云的面色也一下沉了下去，气氛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碧云绞了绞手指，说：“那，那龙大哥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顿了下，我转头很认真的对碧云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为什么……？” 我叹气着说：“如果他知道的话，我就不一定能走得了了……”如果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最后一定能成功离开的话，那么这些不确定的因素里，就有龙傲天的一份。 “我知道了。”碧云低着头，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她说道：“虽然我同龙大哥相处的时间很短，可我却是能够看出来龙大哥他待你是不同的，每次只要你在身边，他的目光就会一直在你身上，眼神也会变得好柔和……我知道在大哥心里，龙大哥也是不同于别人的。如果你就这么走的话，我简直不能想象龙大哥会有多么伤心！” 我心里酸涩难辨滋味，“碧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碧云一怔，没能答上来。 “如果你是我，一面是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那里有我的亲人、朋友，有我所熟悉的一切，一面是刚来不久认识一个……颇有好感的人，以及还有你。”我缓缓的说道，一字一句，仿若剖心，“我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留下来会怎么样，也不是心里一点儿不舍得都没有，可是，留下来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如果我选择了留下来，就意味着我要放弃从前我所拥有的一切，只要一想到再也回不去留在这里……这样的后果，我不敢，也不能够去承担。” 所以，就让一切都物归原主吧。 看着比武台上龙傲天的身影，我的眼前忽然朦胧了一下。 “我明白了，大哥。”碧云默了半晌，方才说道：“只是一件事，大哥，你走之后，请让我把真相全部告诉龙大哥听好吗？这样对他来说，或许会好一点儿，或许、或许心里能得到些许慰藉，会不那么难过。” 我鼻子酸了酸，笑着说：“谢谢你，碧云。我知道你是个向往自由的人，江家堡于你来说始终是个牢笼的存在，可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用，不能帮你脱离江家堡。” “不，大哥，这不是你的错……” “先让我说完。”我笑着剪断了碧云接下来要说的话，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妹妹，也就等同于是龙傲天的妹妹，就算我不说，我走之后他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从江家堡赎出来的，只不过龙傲天的这一生，注定是不平凡的，你跟在他身边，或许不一定是合适的。届时你可以拿着我给的那些银子，像我们以前说过的那样，你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客栈，自己做老板娘，然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人生还很长，碧云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故事的，而不是一辈子都拘束在江家堡，不得自由。 “好。”碧云哽咽的应着我，“大哥，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我也不会。”我笑着揩去她眼角冒出的一抹泪花，“好了，不说这些了，弄得好像我在留遗言一样，现在还没到那时候呢！” “嗯！”碧云重重地点了头。 这长长的一番话说完，随后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话到底是说给碧云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总之，就这样吧。 过了会儿，我又在比武场上见到了叶海沧，简单几句寒暄后，他便主动留下与我们一起看龙傲天的比武了。 我起初还真以为叶海沧是因为上次盘龙山相救之事因而对龙傲天比武格外上心的，到后面相处的过程中，看见叶海沧总是时不时的把目光瞟在碧云身上，这才恍然，原来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家伙，是对碧云上了心。 碧云是个生性聪敏的女子，叶海沧这般频频看来，她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暗自的往我身后躲了一下，扯了扯我的袖子。 叶海沧涩然搔了搔头发，懊恼的把目光重新放回比武场上，面上却又故作镇定的说：“看来，这次比武龙兄是赢定了。” 正见龙傲天长剑猛地将雷奔手中的双板斧击落，直劈向雷奔命门，电光火石间，雷奔毫无还手之力，那锋利的剑刃便抵在了他脖颈间，只需再轻轻向前一送，便可轻易划破他的皮肤。 比武场上，点到为止，见雷奔已然呈现败势，龙傲天便也不再做更进一步的攻击，挽了个剑花收剑入鞘，抱拳道：“雷少侠，承让了。” 雷奔面色难看至极，只死咬着唇不说话。 龙傲天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次比赛，是他胜了。 由于原先进入第三关比赛的人数就不多，经过两轮比赛的筛选后，人数更是逐渐稀少，龙傲天一路过关斩将，中途虽也偶有差错，最后却都还算顺利的进行到了最后一场比赛。 而最后一场比赛所剩下的两人中，一个是迟夙山庄的少主迟夙生，一个是出身无名近日来才与江家堡搭上联系的龙傲天。 而龙傲天能进入这最后一关比赛，无疑是整场选拔赛中的一个天大冷门，这是没有人能意料得到的。 而龙傲天顺利进入最后一轮比赛的事情也意味着原着中属于路仁甲的戏份正逐渐迎来杀青的时候，这些日子龙傲天的比赛我都是一场不落的看下来的，那些时候心里还没多大的感觉，直到现在，才慢慢的感觉到慌了。 是的，我慌了。就在一切要准备结束的时候。 同样感觉到不安的还有碧云，她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知道我的秘密的人。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碧云的不安，也很想开口去安慰她，但最终我却什么也没说，因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其他的多说也是无益。 反而是我在面对龙傲天的时候心里多了一种愧疚感，对于我将要离开的这件事他是完全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