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无情而凶残的虚空恶兽
即使只有一瞬间，琳也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当他睁开眼睛，竖立在视野中的纯金大门也证实了这点。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长久的战斗训练让琳死后复活的茫然迅速消散，他摇摇头，将死亡残留下的恐惧感压到心底，抬起手确认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次似乎和往常不同，他身上的女仆服装整洁而完整，并不是像之前那样会穿着死前的服装，而身体在经历复生后已经彻底恢复了，体内外都是完好的，他下意识地夹了一下双腿，感受到内脏回归体内的充盈，连那带有贞操带和尖锥阳具的蕾丝内裤也好好地贴在会阴上，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微红。 这次他重生的地方不是在平常的沐浴房，而是在连接城堡外区域的大门前，先生拄着木杖站在他身旁，灰白发梢下的漆黑眼眸注视着大门，神情凝重，罕见地没有那丝仿佛永远在其中的笑意。 虽然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立刻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笔直地挺立在男人侧后方，如训练时一样肌肉绷紧。 “先生。” “琳，原本的行程需要改变了。” 先生的语气依然温和，不急不躁，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以让这个神秘莫测的怪物动摇。 “红斑魔蛛向我发出警示，交汇点出现大批入侵者，正在往此处快速移动。” “入侵者？”琳问，过去先生曾提到所谓“外敌”，只是他在这里这么久，从没有遇到过城堡被袭击的事件。 “是的，是一种被称为‘异吞者’的虚空生物。” 先生回应，话音刚落，叮铃的怀表声再度响起，他没有掏出怀表查看，而是径直往前行走，黄金大门也适时打开，化为庞大的通道，让两人从永恒不变的城堡，踏入此刻环境犹如破败末日的世界交汇处。 “入侵者正在靠近，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的，先生。” 琳没有多问，直接抬手一挥，发出无须魔力的“藏物”咒印，能改变形态、与他灵魂交融的墨绿短刀落入掌心，紧随着先生而行。 世界交汇点和城堡环境差异极大，城堡在先生腹中，能随先生的心意而变化，像那神出鬼没的行踪也是这个能力带来的，但离开了城堡，进入到与外界的交汇点后，先生的能力似乎就仅限于自身和身周的小区域，即使是如此强大存在的皮囊，也没办法长距离传送，必须借助风的力量，快速地在枯萎的高耸枝桠间浮移。 当然，就算是高速的移动，男人的姿态依旧雅致而轻盈，杂乱的枝桠没有对他的身姿产生任何影响，所有阻挡去路的障碍物都在近身的瞬间化为无形，让他行走过的路犹如被黑洞吞噬般悚人。 而琳的行动更实际一些，他没有那种奇特的能力，不过他现在已经能灵活使用咒印了，“逐风”咒印能令他的步伐变得更加迅捷，能够跟上先生的速度，而战斗训练让他的反应相当快，短刀精准地切开路径上的枝条，高跟鞋点在枝桠的坚固处，纤细腿上的肌肉绷紧成修韧的轮廓，如矫健的猎杀者般穿梭于丛林间。 在移动中，先生继续向自己的仆从阐述敌人的特点，没有一丝喘息，仿佛不是在赶路，而是在信步闲庭。 “异吞者是虚空中的群居生物，数量较多，能吞噬大部分物质，包括并非实体的灵魂，但异吞者并无智慧，行动混乱而无规律，也无同伴的概念，单体战斗力不强。以实力来说，不会对城堡或我造成威胁，但若侵入至城堡，其吞噬能力也会造成相当破坏。” 琳点头，将男人所说的特点记下，同时提出自己的疑惑。 “以先生的力量，应该能轻易将它们杀死吧。” “是的，若是以本体降临的话，但我的本体能力特殊，不适宜随意出现在外界，若非绝对必要，我仅会以此具皮囊活动。” 先生以木杖末端轻点枝桠，让自己的身形如风般跃至远处，琳也同时猛然一踏，以“逐风”的力量将自己推向附近的落脚点。 “正如你所见，皮囊本身的力量有限，即便配合上我所拥有的魔物，也未必能轻易将异吞者全数清除，我需要实力强大，且值得信任的同伴作为辅助。” “而仆从，是最佳的人选。” “.....恐怕你的仆从并不那么值得信赖，先生。” 琳还是没忍住，面无表情地讽刺了一句，要不是这副皮囊的实力依然能将他压制得死死的，交汇点的混乱时空又会让常规的空间法术或移动咒印失效，他恨不得立刻趁机逃出去，更别说协助对方守卫城堡。 “你并不忠诚，但确实是能与我并肩作战的优秀战士。”先生薄薄的唇角向上微弯，露出温和的笑意，听上去却并非反讽，仅仅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而且当你的敌人是异吞者时，你似乎并没有除了战斗外的选项。” “什么意思？” “我们到了。” 先生没有回应琳的反问，修长的身影从高耸的枝桠间落下，精致的布料连一丝尘埃都没有沾上，犹如参加宴会的贵族般优雅地伫立，双手拄杖面向前方。 琳内心哼哼了一声，蕾丝女仆裙翻飞，跟随着落地，就在他举起短刀作出防卫姿势时，映入眼帘中，仿佛无穷无尽之物，让自认什么都经历过的精灵也不禁一滞，瞳孔收缩，震惊地看着攀附在丛林荒漠上的虚空生物。 先生所说的数量较多，并不是几百只，或是几千只。 而是以万计，犹如巨大狂海般的恐怖浪潮。 他不知道交汇点具体的面积有多少，但按照他过的书记，交汇点本身就类似于小型世界，尽管不及正常的世界那么辽阔，还是接近于一小片大陆，而眼前这片大陆却几乎都被漆黑的躯壳填满。 它们是——异吞者。 每只异吞者身形庞大，外形和琳以前所见那些小型翼龙有些类似，但比起翼龙，异吞者更加瘦削，没有眼白的眼球满是猩红，皮肉紧贴着骨骼，巨大的鳞片覆盖其上，泛着漆黑的光芒，让肉翼和身躯看上去犹如沉重的装甲，头尾有着鳞片组成的丑陋肉瘤，坚硬而尖锐，互相碰撞着，撞出如同金属碰撞的火星。 它们奔窜间没有秩序，胡乱撞击着，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它们皆如虫蚁般低着头，疯狂地啃食着任何它们所见的事物，包括它们脚下这片土地，眼中没有丝毫理智，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吞噬欲望。 而就在两人出现在它们眼前时，它们依然没有停止啃食，只是将那血红的瞳仁往上，毫无感情地盯着侵入视野的不速之客。 “这也.....太多了。” 琳倒吸了一口气，握住短刀的指尖发紧。 先生虽然说它们实力“不强”，但那可是对先生那种程度的怪物来说，而对他这个总体来说还算普通的精灵，哪怕异吞者是弱化般的翼龙，以他现在的战斗力，最多也就解决十只左右，和眼前的敌人总数完全不是个数量级的，这么多的敌人，就只用那恐怖的尾瘤和利爪，就足以把他这个小小的精灵碾压而死。 “这是你和我的共同战斗，并非要你独自面对。” 先生温和地说，往前踏出一步，身周无形的屏障将飞溅的沙砾化为无形，他的身影和无数的异吞者比起来显得渺小，散发的沉稳气质却丝毫不输。 “请再次将自己交给我，我会将力量与你分享，但不会操控你的身心，请不必担心。” “.........” 琳抿着嘴，实验时不怎么好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只是此刻他也明白为什么先生说“没有除了战斗外的选项”，远处的怪物看上去丝毫不比旁边这个怪物友善，也不像可以交流的样子，如果他选择逃或反抗，即使先生不追杀他，估计这群异吞者也不介意多个塞牙缝的零食。 他最后还是悄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尽全力压抑对先生的排斥感，伸出没有武器的左手，主动握向先生冰冷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