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星星落在了你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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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将近,月色愈明。 阙天尧虽然人不在学校了,但他承下的诺还作数,班上的人如火如荼地筹备去东岚山赏月、享受温泉酒店,像小学生期待春游一样热闹激动。 有羡慕的,家不回了,旅游也不去了,举手报名要跟着一起去玩儿。还有机灵的在班群里问阙天尧能不能带一个家属,都得到了阙天尧的应允:别说一个家属,拖家带口都行。 又是一阵喧腾的欢呼,刷起了成群结队的“尧神,你是我永远滴神!” 在这番普天同庆的喜气洋洋里,唯有沈夺月退出了。 他没有去的必要了。 沈夺月不喜欢人多凑热闹的活动,最佳的赏月地点打动不了他,温泉酒店也打动不了他,他当初会答应去,只是因为是阙天尧问的他,阙天尧希望他去。 而现在,他在阙天尧面前彻底挑破了窗户纸,实在不必到他面前去晃悠招厌了。 阙天尧难受,他也难受。 可奇怪的是,他好像突然成了班集体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不去,这个中秋就没法过一样,接二连三有人来劝他去,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跟他说,去吧去吧,月神,一起玩儿啊! 甚至连幸夏都提起了这件事! “据说阙天尧招待你们班的人去东岚山的温泉酒店玩儿?”幸夏咬了一口刚买的新款冰皮熔岩月饼,甜得她脸一皱,吃了一口就放回盘子不动了,“真难吃。” “……你想说什么?”沈夺月倏地抬眼看幸夏。就这两三天的时间,他已经听劝听得耳朵起了茧。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幸夏好笑,撑着下巴,目不转晴端详着沈夺月,眼里波光流转,带着一点暧昧的勾人意味,“你要是不去,又没有别的安排,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沈夺月一顿,摇头,无动于衷,“我回家。” “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我。”幸夏不意外但失望地撇了撇嘴,猛吸一口奶茶,女神的诱惑瞬间烟消云散。 她把珍珠嚼嚼嚼,咽下,愤愤的,“我想不通,我到底哪里不好!” 沈夺月淡淡道:“你很好。” “别再给我发好人卡了。”幸夏翻了个白眼儿,极不情愿道:“阙天尧让我来游说你去那什么玩意儿温泉酒店。” 她语速太快,说得又含糊,沈夺月差点儿没有听清,“……” “他说他惹你生气了,你不见他,还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他想见你,和你道歉。”幸夏毫无感情地念完台词,越想越憋屈。阙天尧脑子有病,竟然求她一个情敌来帮忙,是看不起她还是真把她当无私奉献的傻子?她自己也是个蠢货,为他人做嫁衣,竟然真的帮这个忙了! 活该你追不到人! 幸夏懊恼地捶自己脑壳。 沈夺月沉默地抿着唇角。 班上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劝说都找到了原因——原来是因为阙天尧的指使。 “所以,你们俩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又做了什么蠢事惹你生气了?” 沈夺月垂下眼睫,“我告诉他我是同性恋了。” “……”幸夏有一瞬间的呆滞,愣愣道,“你跟他告白了?” 沈夺月摇头,“不是。” 那天,他可能真的是喝多了,脑子一热,破罐破摔,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话一出口,阙天尧震惊呆滞、难以置信的表情烫伤了他,沈夺月有一瞬间的后悔,又有自虐般的畅快。 他趁阙天尧扫他出门之前,自动离开了他家,拉黑了阙天尧的所有联系方式。 “他是直男,恐同,憎恶同性恋。我漏得太多,没办法再隐藏。”沈夺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 幸夏问:“什么漏得太多?” 沈夺月沉默了几瞬,“我爱他。” 幸夏一时语塞:“……” 沈夺月爱阙天尧,他把自己的身体与灵魂都打上了阙天尧的烙印,他属于阙天尧。 可阙天尧不爱他。他恐同,厌恶同性恋,他觉得和男人做爱恶心。 于是,沈夺月的归属感就成了恬不知耻、一厢情愿的献身,令人羞耻。 这焚烧着沈夺月的骄傲,让他耻于面对阙天尧。 他也害怕阙天尧对他露出厌恶鄙夷的眼神,害怕阙天尧的痛斥与质问,害怕阙天尧说后悔这么多年对他好…… 所以他不见阙天尧。 不如不见。 “可他说要向你道歉。”幸夏皱起秀眉,不明白阙天尧要道哪门子的歉。既然是宁折不弯的恐同直男,就不要再来招惹别人了啊! “他来找我的时候,简直诚恳极了,都用上‘请求’俩字儿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盛气凌人的阙大少爷那么卑微的样子,以为哪位大侠终于看不下去,替天行道砸坏了他的脑子——”幸灾乐祸的声音戛然而止,幸夏猛然止住话头,反应过来之后简直想缝了自己的嘴巴,她这是在干什么!替阙天尧说好话,告诉沈夺月他有多真诚多想见他吗! 呸呸呸!晦气! 幸夏观察着沈夺月的反应,好在,没有多松动,她稍稍放下心,咳了两声,“我就是想说,他装得太像了,骗得我信以为真,简直是诡计多端一直男!” 沈夺月没有接话。 “强扭的瓜不甜。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是一抓一大把吗,他阙天尧也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下一个肯定比他更好!” 沈夺月的眼神动了动。 放弃的念头的确曾在沈夺月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本就不是情绪化的性格,太激烈的情绪波动让他觉得心神俱疲。 就在这种时候,他想……要不算了吧。 阙天尧很好,非常好,他体贴,温柔,虽然有时候蠢得让人想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一马平川,但他把他的每一件小事、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一点一滴,笨拙的赤诚让人啼笑皆非的同时又无比窝心。 可他是直男。 沈夺月曾豪言壮语,要把这个直男掰弯,拉他共沉沦,可事实证明,是他太狂妄自负,自作多情,高看了自己的魅力。 阙天尧不会因他而弯。 那就这样吧,放过阙天尧,也放过自己。 中秋节当天,沈夺月不声不响回到家,他妈妈既惊又喜,“月宝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沈竹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一身温婉宜人的书墨气,端丽秀美,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刚强坚韧,是她拖着病体,一个人独自把沈夺月拉拔到现在这样大,熠熠夺目。 沈夺月自小的记忆里就只有他妈妈。 沈夺月俯身抱了抱沈竹,“给你一个惊喜。中秋节快乐,妈妈。” “中秋节快乐。”沈竹拍了拍儿子的背,“今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月饼要什么口味的?” 沈竹的厨艺很好,沈夺月继承了他妈妈的美貌,却没有继承到她的厨艺,尽管他从小时候就努力想为他妈妈分担,但在切到手五次、炸掉厨房三次、差点儿引起火灾两次后,他和沈竹都不得不承认,厨艺这事儿,真的需要天赋,强求不来。 直到现在,沈夺月就只能在他妈妈的指挥下帮忙打下手,还不能碰火,不能动刀。 沈竹在和面,沈夺月帮他调馅料,细砂糖像雪瀑一样倾泻进碗钵里。 “月宝儿,糖倒太多啦。”沈竹只是听声音,就知道沈夺月把糖倒过头了。 沈夺月忽然回神,赶紧立起砂糖袋子,不多的馅料已经被砂糖盖得看不见了,碗钵里像堆了一层厚厚的晶亮积雪。 沈竹让沈夺月把面上的一层糖刮出来,道:“有心事?要不要跟我说说?” 沈夺月小心分刮着多余的砂糖,沉默。他自小有主见,不想让沈竹替他操心,便很多事情都不说,是个报喜不报忧的闷葫芦。 就在沈竹以为她儿子会像以前一样,一闷到底,回她一句没事的时候,她听见沈夺月茫然道: “妈妈,我爱一个人,可是他不爱我,我该怎么办。” 竟然是为情所困。 原来我儿子不是万年不化的雪山嘛。沈竹欣慰想到。 “这很正常啊,去追她就行了。大多数人的爱情都是这样开始的,一上来就两情相悦的太少见了。”沈竹理所应当地认为沈夺月所说的那个ta是一个女生,给自己儿子加油打气,“正是因为‘我爱她,但是她不爱我’,所以才有追求一说的嘛。向她展示你的优点,你的魅力,勇敢地去追,去迷倒她啊。” “但如果我和他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障碍呢?” “比如?” “比如……”沈夺月停止分刮砂糖,抬起眼看着他妈妈,声音很轻,但一字一顿,清晰明白,“比如,性别。” “妈妈,我喜欢男人。” “……” 沈竹愣了许久,表情从茫然变到震惊,继而慌乱、焦急,种种情绪在面上闪过,看着沈夺月,最终化作一声带着忧愁的轻叹,“那你要吃好多苦啊,崽崽。” 沈夺月没有想到他妈妈会这么说,酸胀在一瞬间盈满了眼眶,他低下头搅拌馅料,沈竹又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的那个他,不喜欢男人,是吗?” “嗯。”沈夺月的声音从鼻腔里发出来。 “是阙家的……是天尧吗?”沈竹迟疑道。 这不难猜,沈夺月也不意外他妈妈会猜到,毕竟和他关系亲密,能到喜欢这一步的,只有阙天尧。 沈夺月再次点头,“是他,妈妈。” 怎么,怎么能是他呢。沈竹的忧愁又重了一层,如果不是满手面粉,她就要拧沈夺月的耳朵了。 傻儿子啊,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天尧,那可是阙家的少爷,大家族的名声压在肩膀上,怎么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沈竹愁断肠,但这话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说了就是往她儿子心上捅刀子。 这可是他的初恋! “月宝儿,作为一个母亲,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如果我说,”沈竹顿了顿,罕见地强硬道,“我想你放弃,不要喜欢天尧,忘了他。” “不!”沈夺月瞳孔一缩,脱口而出。 别说百结了,沈竹的愁肠快打成千结了。她从没有见过她冷淡的儿子有这样斩钉截铁的下意识反应,为他而心酸,“你看,你已经有答案了。” 沈夺月抿起嘴唇,心里骤然豁亮。 就这么算了吧,放弃阙天尧,忘了他。 不! 去他妈的算了吧!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那是阙天尧。 那是他的阙天尧! 是他的阿尧! 就这么放弃,他不甘心。 就这么给别人,他不甘心! “妈妈……”沈夺月眼里迸出光。 沈竹忧心忡忡:“崽崽,我刚才的话也是真心的,我不希望你喜欢天尧,你要多受多少苦啊……” 然而沈夺月已经听不进去了。 晚上九点,巨大的圆月正当空。 沈夺月提上沈竹做好的月饼,打了一辆车,往东岚山疾驰而去。 冷淡骄矜的月神又一次放下骄傲,走下神坛,义无反顾地奔向他的心上人。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然而,沈夺月没有想到,当他奔向东岚山赴阙天尧的约时,他会在阙天尧身边看见丁可儿,拉着他的胳膊撒娇。 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浇灭了沈夺月雀跃不停的心跳,让他狼狈不堪。 新鲜出炉的月饼被他藏到身后,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羞耻心。 他站在原地,裹足不前。 正当沈夺月想悄无声息转身离开时,有人发现了他,手一指,高喊:“啊!月神!月神来了!” 阙天尧猛地看过来,“月儿!” 众人都被沈夺月吸引目光,没有人看见,丁可儿嫌恶地撇了撇嘴,“嘁。” 门被关上,隔绝纷攘的众人,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个人的安静让沈夺月的呼吸都变轻,他背对阙天尧,月饼抱在胸前,无处遁藏。 像他的爱意。 赤诚滚烫,来得义无反顾,却不合时宜,徒添嫌烦。 “月儿。”阙天尧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确实不应该来。”沈夺月的声音泛着冷,“我马上回去,阙少爷不用管我。” “月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背对着,阙天尧看不见沈夺月的表情,心里着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沈夺月面前,“月儿,我想和你谈谈。你不见我,我只能让他们替我劝你过来。” 沈夺月又侧身背对,不肯与阙天尧面对面,“走开,我不想谈!” “要谈。” 沈夺月躲,阙天尧就往他面前绕,锲而不舍,两个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僵持着转圈圈。 沈夺月转晕了,也烦了,恼恨地把装月饼的手提纸袋往阙天尧脸上一拍,“你到底是让我听你道歉的还是来羞辱我的!” 纸袋落下,阙天尧看清沈夺月湿红的眼眶,泪珠盛在下睫,将坠未坠。 泫然欲泣,又倔强得不肯落泪。 阙天尧捧着纸袋,“道歉。” 他心如擂鼓,快要把这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的纸袋子捏碎, “月儿,你那晚说的,是真的吗?你是……” “我是同性恋。这三个字有这么难以启齿吗。”沈夺月泪光盈睫,楚楚可怜。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丢脸,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可他控制不住,眼泪是自动产生的,与他无关。他不想哭,他为什么要哭,凭什么要哭。 为了找补回尊严,沈夺月的语气极度冷漠,“你没有听错,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你如果想说我肮脏恶心,我已经知道了,换点儿别的词。” “我没有……!”阙天尧急于解释,想起那晚上为为掩饰自己罪行而演的戏,后悔不已,“对不起,月儿,我当时不知道你是同性恋,我以为你知道我……。同性恋恶心,但是你不恶心!” 恼恨之下的沈夺月没有听出阙天尧的停顿,“我就是同性恋。” “你不是……。不是,就算你是同性恋,就算你喜欢男人,也不恶心!”阙天尧语无伦次,急得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证明给沈夺月看,“你是月亮,皎洁高傲,怎么会让人恶心。我厌恶的是其他同性恋,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厌恶你!月儿,你相信我。” 他的焦急不似作伪,沈夺月的眼泪坠下眼眶,他咬唇忍着哽咽声,问:“为什么?” 他以为阙天尧会厌恶他,他以为阙天尧会恨他,他以为……他幻想了种种可能性,却怎么也没有想过,他是阙天尧的特例。 那他是不是可以幻想…… “因为……” 阙天尧单手捧着纸袋,腾出一只手拭去沈夺月的泪水,“因为,你是月儿,是我的朋友。” 沈夺月愣住,反射性地拍开阙天尧的手,甚至忘记了哭。 朋友? 朋友。 又是朋友! “我不要做朋友,我……” “叩叩” 敲门声突兀响起,打断了沈夺月的话。丁可儿自顾自推门,探进头来,吐着舌头,“天尧哥,不好意思打扰你和沈夺月学长谈事情啦,我不是故意的啦。但是,我们要去山上赏月啦,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吧?” 天尧……哥? 沈夺月错愕,猛地转头看阙天尧。 阙天尧皱了皱眉,征询沈夺月的意见,“月儿,你要去吗。” 沈夺月捏紧掌心,“……去。” 温泉酒店在东岚山的半山腰,有望远镜,可以赏月,但更好的赏月点还是在更往上的山上。于是,一群精力旺盛的大学生扛设备的扛设备,背包的背包,成群结队地往山上去。 夜风凉,山上的夜更冷,离开酒店的范围,草丛里虫鸣阵阵。 丁可儿像只花蝴蝶一样盘旋在阙天尧身边,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天尧哥天尧哥地叫个不停。她分了月饼给阙天尧,说自己做的,看到沈夺月时,一捂嘴,“啊,不好意思啊沈夺月学长,其他学姐学长都说你不来了,我就以为你不会来了,月饼没有准备你的,你不要生气呀。” 沈夺月漠然。 阙天尧捏着丁可儿的月饼没有吃,道:“你去前面帮我叫一下柿子,我有话跟他说。” 丁可儿:“啊?” 阙天尧冷漠催道:“快去。” “哦。”丁可儿看了眼沈夺月,撇撇嘴,乖乖往前去教罗旭。 她一走,阙天尧便一拉沈夺月的手腕,往另一条路而去,“走。” 沈夺月:“?” 等丁可儿带着许世辰过来时,阙天尧和沈夺月早已不见了踪影。 许世辰挠头:“你不是说天哥找我吗?人呢?” 丁可儿气得跺脚。 为了保持自然的野性,酒店往上的山没有怎么开发,大部队走的唯一一条大路,阙天尧不跟他们走,拽着沈夺月钻荒草丛生的树林子。 夜色中,高大的树影如鬼影幢幢,抓向漆黑的夜空。唯圆月当空,月色明亮。 “小心点儿。”阙天尧回头嘱咐沈夺月,他紧握着沈夺月的手腕不放,拿着手电筒拨开挡路的枝桠,在前开路。 丁可儿给的月饼早被他丢了。 沈夺月陷入对人生的思考,他为什么会在大晚上的摸黑钻野林子。 “你要带我去哪儿?”沈夺月问。 “赏月啊。”阙天尧道,“你不是不喜欢人多吗,就咱们两个人。” 沈夺月抿起嘴角,“你不和那个学妹一起吗?” “谁?”阙天尧一时没反应过来,“哦,你说丁可儿?她和班上其他人一起来的,不是我叫来的。我答应了可以拖家带口,也不可能赶她了。” “……哦。”沈夺月的心里好过了一些,但还是如鲠在喉,“她叫你天尧哥。” “……唔,一个称呼而已。”阙天尧又开始含糊其词。其实他也不喜欢被这么叫,但他需要丁可儿做挡箭牌。 阙天尧扭头冲沈夺月wink,“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叫我哥哥。” “……” 沈夺月不忍直视,推回阙天尧的脸让他看路,“我比你大六个月,要叫也是你叫我哥哥。” 阙天尧从善如流:“好啊,月儿哥哥。” 沈夺月气恼,想把自己的手腕从阙天尧手里扯出来,但阙天尧攥得太紧了,他拉不动。 阙天尧专心带路,像哄小孩儿,“月儿哥哥乖,我牵着你,路不好走,等会儿摔了。” 沈夺月:“……” 又走了一段路,沈夺月还是放不下,又问:“你喜欢她吗?” 阙天尧像是没听见一样,没有反应。 “阙天尧,你是不是喜欢丁可儿……” 他话音还未落,就被阙天尧截断,“月儿,我们到了!快看!” 不知何时,阙天尧带着沈夺月穿过了野林子,视线豁然开朗, 沈夺月随他所指看去,被眼前的景色深深震撼:硕大的圆月当空高悬,像吸尽了浩瀚夜幕中的光线,亮得不可思议,又仿佛触手可及,月色清辉倾泻而下,草与树都披上一层轻薄的银纱。山坡下是城,漆黑夜色中无数灯光星星点点,向远方铺展而去,像银河。 月在天,星河垂地。 “好漂亮。”沈夺月不由得感叹,抬起手接月光。 他的手腕凝霜结雪,披上月辉,莹润生光。 阙天尧的眼神闪了闪,问道:“喜欢吗?” 沈夺月点头:“喜欢。” 阙天尧:“我也喜欢。” 漂亮的美景笼住沈夺月的心神,把他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沐浴月光,一时忘记了刚才自己在难过什么,连想问阙天尧的话都忘记了。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 沈夺月看向阙天尧,眼眸深深。 “月儿,为了道歉,我送你一颗星星吧。”阙天尧忽然道。 沈夺月一愣,望了望天空,月朗星稀,月色正盛,星点难找。 “哪里有星星?” “你看那里。”阙天尧指山坡下的灯光,左选右选,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手指捏住,像捏住一颗星,装模作样地托着手肘艰难地转向沈夺月,“现在,我手里已经摘到一颗红色的星星。好沉!” 沈夺月:“……” “你傻不傻……”他无奈,话音刚落,阙天尧手腕向下,掠过沈夺月的耳垂,戏闹的表情一敛,在月光下俊美无俦。他低着嗓音,像情人间的浪漫蜜语: “月儿,星星落在了你耳朵上。” 迎着月光,沈夺月怦然悸动。 这让他如何不爱阙天尧。 沈夺月抬手摸自己耳朵,摸下一颗耳钉。 红色的鸽血钻石。 熠熠璀璨,像红色的星星。 沈夺月望着阙天尧。 “红巨星。”阙天尧拿起沈夺月掌心的耳钉,垂下眼,重新小心地夹回沈夺月的耳垂,“燃烧到死亡的光。早就想送给你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就让我小气一回,用这个向你道歉好不好。月儿,不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