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启航南下
“闳师弟这凤凰真不错哈,飞起来怪快的。”明延礼爱惜地抚摸小黄的羽毛,艳丽的凤羽在他手中柔顺又漂亮。“啧啧啧,当初也不见得你拿去孝敬孝敬你师父……”他边摸还边打趣:“哎呀,大家都知道小闳晏是没断奶的孩子,最黏他的大师兄啦……” “好了,师兄莫要再胡闹了,坐稳些。”紫玉嫣端坐着,赶紧打断他的胡言乱语。 “唉,跟你们三个闷葫芦外出倒是不有趣了。要是常彦师兄没受伤就好了,若是他也在,此番历练定当趣味横生,再不济,他也可与我谈论诸多趣事……别的不说,常彦师兄这些年再外头,肯定经历了很多你我想不到也见不着的事情,真想与他彻夜长谈啊。” “我猜想常彦师兄修炼繁忙,倒也没时间花费在琐事上。”紫玉嫣笑眯眯地盯着他,转过头来对着旁边两师兄弟说道:“此次前往秘境,若非师兄有事耽搁了,你们也不会脱离大部队与我们同行了。唉,平白无故让我们小骆受苦了。这凤凰坐骑虽是安逸,但风刮得脸生疼呐。” 明廷礼瞧着紫玉嫣眼里的担忧和心疼不似作假,也无说笑之意,眼角抽抽,只觉得自己这设置的保护灵罩像个摆设,但为明哲保身又没开口。被关心的骆君之眨眨眼,乖巧道:“谢谢师姐关心,我很好。”又看向明延礼,“多亏了明师兄的灵罩。” “哼哼,师兄哪有不疼你的。”一句话就把明孔雀哄得心花怒放。 “我会好好保护师兄的。”坐在骆君之旁边的闳晏开口,拉拢了些披在骆君之身上的披风,又讨好地把茶水递过去。这举动看得明延礼又啧了几声。 “小骆哪里需要我们保护咯,自从当上那首席弟子,我和你师兄师姐在外都得叫上一声大师兄。你瞧啦,你大师兄现在可是全宗门修为最高的弟子了,遇到危险可用不着你。” “师兄……”闳晏不反驳,低着头扯了扯骆君之袖子,委屈话语小小的,软弱无骨,攀附在骆君之耳边,酥酥麻麻地惹起一片痒意。 “师兄一天不逗师弟就浑身难受么?要不我把剑门大比的留影石放出来帮师兄回忆回忆?闳晏师弟厉害着呢,不然怎么斩到你头发的?”紫玉嫣瞪他一眼,安抚地拍拍闳晏的肩膀。 “唉……不提也罢,”明延礼摸摸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颇为不自在地理理,“这肯定影响我结交知己吧?有损我的形象……”紫玉嫣不理会这家伙,又和骆君之二人说道: “掌门派遣弟子不多,小骆带队,我和师兄给你做副手。还有几位师门弟子虽然与我们同行,但他们有与我们不同的任务。常彦师兄因剑门大比旧伤复发,外出寻找治愈旧伤的灵药,便不能与我们前往神渊秘境了。”紫玉嫣把目前的情况又说了一遍,眉目很快严肃起来: “我听我师尊说,这神渊秘境是第一次现世,他带着宗门几个长老合着其他宗门派遣的长老前去试探过一番,什么探测法宝都试过了,没见着什么危险。倒是里头充裕的灵气叫人吃惊。我问他这秘境是不是谁的遗址,他只说是一个前辈,不曾与我细说。”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师尊眼底有太多怀念和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哈哈,这事哪里值得你担忧,真要有什么危险,掌门怎会只派我们几个弟子去?”明延礼笑出声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一把折扇,他披散下来的墨发被扇风吹动,一派潇洒自在的模样。他手指在茶杯边缘扣响,敛了眼,轻声说:“不过,确实让人好奇呢。”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察觉到这次历练的奇怪之处么?骆君之安安静静看着两人,想起昨夜的难寐,心头的沉重削减几分。总之,这次历练被大家重视就好,既然明师兄和紫师姐都想到了这些,想必其他几个宗门也想的到吧。掌门此举确实叫人摸不着头脑,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掌心突然被轻轻一挠,骆君之惊讶地回神,才发现闳晏不知道什么时候与他掌心相向叠交。 “师兄信我。”闳晏给他传音道。 无语。骆君之不理他。我相信你有什么用,还不如相信我自己来得保险。 …… “大师兄!!!”活泼点的弟子见了他们欢喜地叫到。 “见过大师兄,明师兄,紫师姐。”稍微留点理智还记得礼节的弟子迅速问好,但眼底的信任和崇拜也分毫不减。 叽叽喳喳,像群麻雀似的。骆君之在心里叹气,但并未感到厌恶,反而有种看自家崽子的感觉。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含蓄地点了点头,以示收到。 闳晏站在骆君之旁边,略微皱眉。 骆君之装模做样地把掌门的安排复述了一遍,反正这群崽子出发前也肯定被他们的师父叮嘱过。他在一众钦慕和敬仰的目光里颇感不自在,这么多年还是没习惯这引人注目的样子。好在明师兄迅速接手此事,把一切安排得妥妥贴贴。骆君之长舒一口气,踏上客栈二楼,身影消失在众人眼里。 刚才还仰着头安静听讲的弟子们一下子沸腾起来。 “许久不见大师兄了呜呜呜,大师兄还是那般光彩照人,神采奕然!” “啊,大师兄不愧是我剑门楷模,‘谡谡如劲松下风’,果真是仙人之姿。” “呸!你这小子还是多读点书再来夸大师兄吧,随便扯一句古文便足够了?不知羞愧!早年大师兄劝诫我们读的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语言如此匮乏,说你是剑门弟子,实在是汗颜无地。” “你这书呆子,会几句古文就不得了了?我可是将大师兄几招剑法反复观摩学习,如今也像模像样了。” “切,不过是依葫芦画瓢,东施效颦罢了,我大师兄的剑意岂是你这类人学得到一星半点的?” 就在这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这次历练,大师兄身后的位置非我莫属,谁都不许和我抢!”这句话仿佛是一滴水进了油锅,气氛瞬间沸腾爆炸起来。 “哈?我们来比比,谁赢了谁往前站!” “就是就是。” “你说的可不算,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你们都离大师兄至少五步远,”站在角落的闳晏突然出声:“到时候别吵到大师兄了。”他站在那里,双目如点漆,叫一众弟子感到丝丝寒意。 “离我师兄远点。”只见闳晏单手按在剑柄,唇抿成一线,所有的不悦都夹在他眉目低敛的黑块里。他抬腿上楼,衣袍摆动,看似无意却泄露几分杀意。肃杀的背影慢慢融入拐角暗处,像影子一般追随主人而去。 “这家伙谁?狂得让人生厌!” “大师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哼!” “那把通体漆黑的剑,是闳晏吧,今年剑门大比魁首。啧啧啧,太拽了——”一人愤懑不平,那眼神仿要把闳晏消失方向的阁楼烧了似的。 “你打的过么?反正我不行,明师兄都败在了他手里。” “我不管,就算五步之远的地方我也要争上一争!”最先提议那人拔出剑来,招呼着往外走。 这一切争端都入不到骆君之耳里去,此时他正对着某个执意要与他同住的家伙对峙着。 “师兄……师兄……”闳晏抱着被褥站在房间门口,对骆君之的冷眼全然不顾,只唤着师兄二字不肯离去。骆君之头疼得想把这小子揍一顿,他觉得闳晏无理取闹的样子像极了得不到玩具的小狗,只管呜呜地叫唤,也不管自己这样子多讨嫌。到底看着闳晏可怜模样心软了,骆君之微微侧身,让闳晏进了房。 闳晏把被褥铺在地上,信誓旦旦地看着骆君之说道:“我会在夜晚保护好师兄的。” 那我真是谢谢你!你别半夜爬上我的床就是不错的了。 夜半,骆君之对着怀里多出来的家伙暗生杀心,但思来想去还是把被子扯了点过去。也不知道顾着点自己么,蠢货。 …… “不错。” 骆君之下楼时,一众弟子早已乖巧排好了队等待,这整齐的队伍,安全的距离,叫他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要是这些小崽子在听到他的夸奖之后看他的眼神能别这么狂热就好了。早知道就不说话了,唉,可是孩子都是需要鼓励式教育的。 “出发。” 与其他宗门的会合既不能早到,也不能太晚,得显示出第一剑门的气派来。唉,怪麻烦的。骆君之突然不想去了,想现在就回到宗门去躺着。 好烦……好烦……好烦…… 然而一个其他宗门弟子服饰的男子匆匆忙忙跑来,边跑边高喊着:“诶!诶!等等,捎上我行不行!”骆君之一行人脚步一顿,纷纷回头看向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