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讲个笑话

    这位置，是不是有点微妙，没想到大叔这把年纪，玩的还挺开的啊……宁烟心里一时间也是响起嘀咕，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眼神只是匆匆一扫便转换了方向，“二位先去换下衣服再进入温泉池吧，静静地泡一阵子也比较舒服。”

    “呃，不用麻烦宁烟，我们洗下澡就行了。”季晨摆了摆手，脑海里想的是下午还有工作要做，诸事匆忙，没什么闲情逸致去泡温泉。

    “没事的，笑梅姐既然吩咐我招待你们，那可得好好‘照顾’一番。”他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地盯着表情平静的白相临说道。或许是他的眼神过于侵略，令小白远山黛眉微蹙，但听到身前的大叔所说的话语还是没有说什么。

    “行吧，那也算是托了笑梅的福。”见宁烟把蒋笑梅都搬了出来，季晨也不好多做推辞，笑着点头答应了。然而心里还是留有对这粉毛小子的几分警惕，这家伙容颜也是一等一的精绝，一头淡粉色的染色短毛配上身上的黑白条纹格衬衫，右腕戴着一块看起来就颇为昂贵的银灰金属手表，典型的世家公子打扮。虽然面上表露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的。

    不过身体被温暖的温泉水所包裹的时候，那些心底多余的想法都被放松所取代，像是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一切都存在于朦朦胧胧的幻雾之中。季晨不由得轻叹一声，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温泉水底，只有偶尔咕嘟咕嘟升起的气泡标志了他所在之处。

    方才换衣间里小白的身体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具年轻美好的身体。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自己，虽然个子比小白要高一截，但缺乏锻炼的腹部啤酒肚腩也隆起的非常尴尬。他在脱下脏衣服的时候都没敢仔细看小白的表情，生怕会看到有什么鄙夷的神情，只是匆匆地喊了句先去泡着了便先行离开。

    莫霄宁的那张上身的照片印象也接着出现在他的眼前，和小白的比起来要更加柔韧富有力量的腰肢，只露出半个弧线完美的下巴与由于情绪不佳紧紧抿着的薄唇，比想象中要健美的腹肌线条，无一处不在表现着青年人的昂扬姿态。

    但是那个时候的霄宁，应该是带着十分厌恶的情绪拍下的吧。季晨将整具身体沉浸在温暖的水底，头脑也随之放空，记忆里没有太多印象的照片却在此时显得分外清晰，内心无法言说的痛楚也随着这样的心情表露地几近彻底。

    还要多久呢，他还能再等他多久呢……

    季晨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少许的气泡从他微微张开的唇角泄露，升腾然后在泉水表面破碎，化为一场空梦。

    “晨叔。”

    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然而室内到处都是氤氲的雾气，声音像是在水面上飞翔一般，听不清真切的来向。由于满怀的心思，季晨也未能及时做出回应，只有咕嘟咕嘟的连绵气泡浮了出来。

    “晨叔。”第二声却如同近在咫尺一般，凑在他的耳边轻柔地呢喃。

    季晨这时才睁开眼睛，与不知何时同样下潜的白相临对视着。虽然是白天，但室内是昏黄的灯光，折射到水底的更只有雾霭般的模糊光亮，青年的眼睛却是闪光似的温柔。他忽然想要感谢这片池水，让眼角酸涩的泪水从容地融入，而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他难得流露的脆弱情感。

    白相临却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手揽住他的腰，向上游直到两人靠着温泉池的浅岸，也没有松开束缚的手，而是就这样揽着，脸庞静静地贴在大叔的背部，潮湿的发丝依恋地缠绕着颈部，另一只手轻轻地按压着大叔的胸膛，感受着内部跳动的心。

    “你还好吧？”

    “……我没事。”季晨低着头，他感觉到小白过于亲密的姿态，心口却一阵的发冷，因为不是他，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而他所念想的人，可能也不屑于做出这般的亲昵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季晨忽然很想笑，于是他大声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有些撕心裂肺的笑声回荡在这片寂静的雾气之中，听起来很恐怖，很有鬼片的气氛。

    “晨叔？”小白听的不明不白地，只是下意识地将眼前这个人抱得更紧了。

    “我给你讲个笑话啊。”季晨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停了下来，他语气恢复了正常，但是带着无比的疲惫，“从前有个人，他在玩游戏，发现前面有个100级的BOSS，就想去挑战。然后他的装备不够好，每一次都被BOSS虐的很惨，他却不肯死心，每次上线都要去挑战这个BOSS……”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跟没电了一样。

    小白蹭了蹭他的背，亲昵地问道：“之后呢？”季晨没有回应，小白不死心又蹭了蹭他的脑袋，像只温柔的小兔子在蹦跶。

    “BOSS被他挑战的很烦，就把他砍死了！”季晨哈哈一笑，给出了故事的结尾。

    “恩，他下次还会去挑战那个BOSS吗？”小白抱着大叔，眼睛垂下，唇瓣说话间似有若无地接触着他光罗的背部，带来一阵阵如同水面涟漪的温和触感。

    “这个BOSS通关了会有很大的奖励，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去挑战。”说完这句，大叔用力地挣开了小白的怀抱，一个人坐到了边上，舀起温泉水扑在了自己的脸上。温热的泉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到颈部、胸膛，接着沿着腰部线条默默汇入池水之中，带走他不为人知的心酸情感。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给晨叔讲个笑话好了。”小白望着季晨背对着他的寂寥身影，平静地开口说道：“另一个BOSS也遇到了这个玩家，一开始他知道玩家是一种很坏的生物，会杀掉他们这一类的游戏npc。但这个玩家等级实在太低，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却觉得看着他每次叫喊着冲上来又默默无言地退回去很搞笑，就留在了玩家身边想继续看他的丑态。然后有一天第一个BOSS把这个玩家杀死了，第二个BOSS却感觉很可惜，他觉得他还是喜欢看玩家活着的样子。”

    “……”季晨听了小白说的“笑话”，许久都没有动作。直到小白动了动胳膊，准备站到岸上，他才开口说道：“这个玩家真是蠢到家了，一个BOSS就打不过还要招惹两个。”

    “要是我的话就不会这样做，我只想通关第一个BOSS。”他转过身，眼睛看着青年，继续说道。在这个时候，青年的动作停止了片刻，回头却是微微笑着：“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

    “小云啊，待会那大叔一出来，你就把他们带到我专用的那个房间，咳咳，懂得啊。”宁烟站在监控室里头面对屏幕，又侧过身来对着侍者小云吩咐道，心里十分的荡漾啊。这下待会那美人身体环绕着他特殊的香氛，哇偶，那可太梦幻了。他兴奋地搓了搓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离开监控室去准备下一步了。

    因为之前的相处过程中，宁烟也发现自己心怡的美人白相临总是跟着前头那个中年大叔，大叔去哪儿他就去哪儿，所以他也就直接吩咐小云带大叔过去。

    说完话后，他又像是想起来似的又加了一句，“记得把那个大叔叫走啊！”嘿嘿，这样可就是独处的时光了……

    侍者小云表面上毕恭毕敬地应了，实际上很不理解为何自家少爷会对一个大叔产生这种独特的占有欲，不过想到这少爷平日行事风格就是极为跳脱，挑选床边伴侣上做点奇怪事情也不足为奇了。

    他候在那两位的温泉房间门前，那名身姿挺拔的青年先一步推门出来了，小云指了个方向示意他去对面普通的洗澡间，心里还在想奇了怪了怎么少爷会放着这个美人儿不管选了个大叔。过了片刻，目标人物大叔也出门了，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哎他一个服务生就不想这么多了，就按照少爷吩咐做的就完事了。

    “请随我来。”

    季晨看着穿着黑白侍者服的男子，勉强地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问去做什么便跟着侍者向里走去。走路的时候都有点飘忽，仿佛踩在云朵里一般。原因不为其他，偏偏就是白相临的笑。他季晨何德何能，招惹上了这么一个年轻鲜活的BOSS，之前的数次亲密行为此刻也证明了那份笑容的证据确凿。或许旁人得了这样一份青睐，都要开心死了。他却颇为心结，不该有情。

    最先让季晨期待的是莫霄宁，最初雨里想念的也是他，连他短短的威信讯息都会让季晨感到一阵无言的欣喜若狂。真是好奇怪，不是说先来后到的次序，而是爱情的到来，就是这么不讲理由。

    怀揣着这份惴惴，季晨稀里糊涂地就被领进一个特殊的房间，“我们少爷吩咐了，请用吧。”侍者的声音透过关闭的大门响起，闷闷地有点听不真切。

    季晨抬头望了一圈，这间浴室的装修和先前去过古朴至简的温泉池房间相比，显得是贵族气派十足。斑马条纹的地砖上覆盖着厚实的毛毯，踩上去还有地热供暖的温暖，正中圆形的浴池被三块青色玉石层层垒起，外层圆环下方有一处凹陷的空间，盛放着一些装有绚烂色彩液体的长颈琉璃瓶。

    他随手把身上的浴衣解开搭在了玉石台阶上，也没看到什么开关，但是刚一踏入的瞬间，热水就自然而然地从浴池周围涌出，温和地荡涤着他的身体。

    还是个自动出水的高级货，季晨心里感慨了句有钱人真会玩，默默地倒了点那些分不出用途的长颈瓶里的彩色液体出来，往脑袋和身体上都随意抹了一些。这些不同颜色的沐浴液体在他感觉中，都是一种味道——馥郁浓烈的花朵香气。

    洗完头和身体过后，季晨又走到门口，正要拉门的时候，外面响起刚才那个侍者的声音：“先生请进内间，还有一场舒缓身体的按摩。”

    季晨摸了摸下巴，回想起那粉毛小子说的“好好招待”，于是也没出声拒绝，而是静静地走进里头一个飘荡着轻纱的小房间。这小房间的装潢特点和外面如出一辙，都是极尽华贵之事，什么高雅画作、一看就很值钱的古董花瓶，不知从何飘来的阵阵香风，带起轻纱曼舞，露出一张放着毛毯的小床。

    好吧，既然是按摩，那躺就完事了。季晨也不疑有他，直接就屁股朝天地趴在了小床上，那香氛味道还和他之前洗澡所用的花香沐浴液极为相似，如同落花一般渐渐熏染着，直叫人昏昏欲眠。

    宁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人趴在小床上，柔软的毛毯盖住了他的腰臀，却没有遮住太多，露出的皮肤在昏黄的氛围灯光下显得怪异的诱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花香，自己独爱的气味配上床垫上乖巧等待的美人，蠢蠢欲动的心也难以自制，却还是本着对美人的怜惜，轻轻地朝着那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