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妹心切还是思故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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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朝轩百无聊赖的坐在第一排,手伸到一旁的椅子背后,也歪着头看身旁女孩手中的演讲稿。 “我妆花了吗?”在第二十几次被这样发问后,方朝轩敷衍的摇摇头,望着妆容精致的女孩。 “好得很。” “你仔细看看。”不依不饶的赫琪拉过他非要他看仔细,方朝轩对上那双丹凤眼,怔愣片刻,随后对方勾勒精致的眼线又提醒了他什么一样。 “真的没变化,祖宗,你拿我手机前置看看。” “前置不好看。”赫琪话是这样说,还是接过了他的手机,左右打量屏幕中的自己。 他们前方的大屏幕前站着学生会会长,正在介绍着学生会的历史,和学长们的成就。 时不时有视线向这个角落投来,一半人是看今晚格外漂亮的赫琪,而另一半… 则是在偷瞟她身侧的男人。 麦色皮肤的男人姿态随意,好像回家了一样惬意,slp的烟花披在他身上,比起秀场模特都不遑多让,细长上挑的眼尾流露出淡淡的慵懒,怀中抱着两束花,中和了他长相带着的攻击性。 他侧过头,细薄的唇开合,说着什么,逗得一旁穿着黑裙的赫琪捂嘴低笑。 “…教重点班那个老头,我读书那会儿他就快秃完了,之前买了假发,结果我们运动会的时候被风刮走了,当时气的发抖,站在雨里跟没毛的鹌鹑一样。” 讲台上彻底将头发剃光,德高望重的教授站起身冲台下的人挥手示意。 “…我还偷拍了,等我回去翻翻我旧手机,说不定我icloud里还有他照片…”他嘀嘀咕咕的把手机屏幕调亮一些,开始翻找当时的留影。 “…伊顿国际高中致力于培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人才,我们的学校群英荟萃……” 骤然暗下去的灯光,吸引走了两人的注意力,一张他们都很眼熟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伴随着慷慨激昂的介绍。 “……毕业于我校的17届毕业生,赫奕,以734高分被多所高校录取,如今已经是贺际集团的总裁,他对不能如约前来今年的毕业典礼致辞表示遗憾,但是依旧录了一段视频………” 穿着贴身合规的定制衣服,少见的留着黑色长发的男人十指交叉坐在办公室里,四周都是落地窗,能清晰的看到他身后S市着名的地标建筑,他的五官端正而精致,戴着金丝眼睛边,颇有些古典气息的味道,带着斯文而又矜贵优雅的气质。 “很抱歉不能出席这次活动,同时也很荣幸受邀参加本届毕业典礼,虽然我不能亲自……” 不同于台下其他观众的聚精会神,或是向往或是敬佩的神情,方朝轩撑着头,漫不经心的看着台上播放的视频。 “他这视频是为你录的吧?” 贺际的董事长和总裁每年都受邀参加伊顿的毕业典礼,今年难得让赫奕送上致词,明显是为了赫家的掌上明珠,赫琪。 “嗯哼,”赫琪毕竟还是小女孩心性,面上不自觉带上一丝得色,“除了我,谁还能叫的动我大哥。” 这话不假,上一次贺际的董事长,也就是赫琪与赫奕的父亲赫国安出席,为的是赫奕的毕业,尽管只是停留了半小时不到,也令校长满脸红光的仿佛喝了一斤人参酒一样。 赫家的名声,简单点来说,赫奕的祖父是印在教科书上的人物,而他父亲创建的贺际集团的logo随便在s城走一走就能看到。 贺际,赫极。 赫琪眼睛转了转,想说些什么,又咽下去了。 她记得,哥哥毕业那年,就是方家遭受巨变的时候,她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只知道在那不久前,还和哥哥形影不离的朝轩哥哥就不再去她家了,因为他出国留学了,再之后… 就是回国之后逐渐恢复了交往,她和小时候一样还跟着他后面转来转去,但是唯独不见了同行的另一个人。 思及此,她悄悄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黑粉色的库洛米头像拍了拍头像是一只黑色狐狸侧脸的对话框。 大小姐:在干嘛? 对方回的很快:【图片】 一张办公室里的照片,配上一只在转笔的手。 大小姐:猜猜我跟谁在一起。 黑狐:? 赫琪举起手机悄悄拍了张旁边坐着的人。 大小姐:【图片】 大小姐:来不来我毕业典礼。 对方正在输入中…… 取消。 对方正在输入中…… 黑狐:不。 赫琪把手机一关,气鼓鼓的坐直了身子。 不来就不来,她要把手机关机,他想来也没法来了。 “你捧这个花不到五分钟就又给我啦?”方朝轩单手拎着刚刚他递上去给赫琪的花束,随意的往下,可怜的花瓣摇摇欲坠,花粉都散落下去。 “我怕上面的水把我衣服弄湿了。”赫琪披着黑色的小西装,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方御景抱着自己那束花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他紧了紧花束的绑带。 刚刚… 在为赫琪献花的时候,方朝轩把这一束花也递给了他。 让他忍不住心情都飞扬起来。 他一直知道的,虽然哥哥嘴上从来不说什么,对人刻薄又无礼,为数不多的优点里,护短算是排的上号的。 “喂?嗯,你现在过来?”赫琪低头划拉着手机,电话那头的人声线如同大提琴一样优雅动听,“我毕业典礼都结束了,你不要来了,没看到消息啊,你在外面了?” 她用手捂住手机的下半部分,冲朝轩做了个鬼脸。 “我晚上想去玩,我自己回去。”不知道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她的脸肉眼可见垮下去,“…那好吧,你等我会儿。” “赫奕啊?”方朝轩了然对面的人是谁,“不准你晚上跟我出去?” “他不知道是你,”赫琪小声替自己哥哥辩解,“我爹让我晚上回去一起吃饭,说准备好给我庆祝了。” 对她的说辞完全无法取信方朝轩,赫奕能不知道自己妹妹跟谁在一起?他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他就是看不起我,”看着内疚的赫琪,他放缓了语气,“他车停哪儿了?我送你过去吧。” “就在前面吧。”赫琪腮帮子鼓鼓的,还在因为自己成年了门禁还如此森严而生气。 方朝轩转过头,把手中的花递给方御景,冲他使了个眼色。 “麻烦方同学帮我把这个花放到后面的休息室去吧。” “好。” 没了外人的打扰,赫琪的不悦放大了不少,她一脚踢开路上的石子,也不顾忌什么形象风度了。 “大小姐,消消气,”方朝轩捏捏她手感极好的脸,“下次再带你出来玩。” “我就是不理解,哥干嘛老要这样——!”赫琪撇嘴,“什么都要管!” “为你好,”方朝轩虽然跟她同仇敌忾,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赫奕做什么事都是有他的理由的,“他可能怕我把你带去酒吧玩了。” 也确实是他们原本的计划,他想着以后出国,压抑太久反而会过于放纵,不如先带着一直对酒吧很好奇的赫琪去看看。 实践出真知嘛,他的经验就是管的越严的小孩,一下子去了国外那么开放的环境反而反弹的越厉害,他自己就知道一个例子。 赫琪总得去一次真正的酒吧,才知道一些潜规则。 如何拒绝别人的搭讪。 如何保护好自己。 然而赫奕那样的老古板,是万万看不得这些的,知道他要把他宝贝妹妹带去酒吧,怕是一分钟都坐不住,火急火燎就赶过来堵人了。 “就到这儿了。”街对面看到一辆纯黑的埃尔法,他冲赫琪点点头,示意她,“我看着你过去,回家给我说一声。” “好吧。”赫琪看准了没有车的间隙,一路小跑过去了。 车门自动在她面前打开,黑色的保姆车宽大舒适的座椅扶手上搭着一只手,那手生的极好看,骨架优越,带着瓷白的莹润光泽,坐下去刚好露出一小节骨节清晰脚踝的定制西装裤下踩着看不出牌子的真皮皮鞋。 他披着羊毛外套,膝头放着一本封面厚重的书,另一只手正翻过下一页,黑色的长发束在他颈侧。 跟自己爬进车里的妹妹对视上,他目光毫无波澜的掠过脸色不好的赫琪,而是往后扫了扫。 “别看了,朝轩哥没跟过来。”赫琪知道他在找谁,没好气的出声打断他。 “他不送你一下?” “一听你来了,根本不靠近。”赫琪故意夸大着方朝轩的嫌弃,“他给我送到马路对面就走了。” “…看来是真不想见到我。”赫奕捏了捏鼻梁,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打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谁知这句话反而勾起赫琪的共鸣。 “…好奇怪,”她转过头去看着站在对面冲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的方朝轩,“你们以前关系明明很好的啊。” 车窗玻璃倒映出她困惑的丹凤眼,和她哥哥的重叠在一起。 “………” “淤血基本上都散掉了,今天抹一下药就行。”在后台的更衣室里,方御景检查着男人背后的伤口。 “嗯哼,我自己来就行。”方朝轩接过对方手上的膏药,转身把衣服套上。 他准备了两套衣服,一套上台的时候穿,一套骑车的时候穿。 “哥,你和赫琪关系很好吗?”还是按耐不住,方御景看着对方的肉体被宽大的衣服遮盖住,不由出声询问。 “挺不错的,我们从小一起玩大的。”方朝轩耸了耸肩,“我以前跟她哥玩的多,带上她一起。” “她哥…赫奕…?”方御景似乎没反应过来,但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就老宅那边,二楼我沙袋上贴的那个。”似乎是怕他想不起来,方朝轩补了一句,“黑白那个。” 他可太讨厌赫奕了,回国那家伙处处给他使绊子,恨的他打印了个遗照贴到沙袋上,没事就重拳出击。 虽然搬出去之后很少有机会打“赫奕”了,但是方御景也瞅见过他另类的健身方式,想必还是有印象的。 实在是没办法把沙袋上被丑化的赫奕和屏幕上文质彬彬的斯文男人联系到一起,方御景愣了愣。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一家出来的,听方朝轩的意思,他和赫奕关系比和赫琪关系更好,但是对于前者,他是打印遗照贴沙袋的态度,而对于后者,他愿意空出一天时间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我和她哥闹掰了,就来往的少了,”方朝轩把衣服放进防尘袋里,“琪琪又没惹我,她哥不是个东西,我干嘛要迁怒她。” “你很讨厌赫奕吗?” “嗯…以前不喜欢,现在倒还好,”方朝轩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想想,有些事情也不是他的错。” 就像他没办法阻止别人向赫琪献殷勤而冷落家世背景一片“空白”的方御景吧。 趋炎附势是本能,赫琪又有什么错呢? “但是不妨碍我看他不顺眼,那小子忒装了。”撕开膏药贴到脖子后面,方朝轩又补充说明了一句。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发问。 “你昨天来找我是因为今天毕业典礼?” 方御景愣楞的回答。 “是啊,叔叔和我妈让我把糖糖放到你那里,他们去旅游了,我早上七点就出门了,一整天把它放家里不放心。” 他似乎是有些害羞,小声加了一句。 “…我昨天想顺便问问你有没有空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我想你来。 “哦。”方朝轩短促的应了一声,算是自己知道了,他检查了一下自己东西带齐了没有就要往外走。 “……”没有任何回应,方御景也大步往前,打开门,让拿着衣服没有手的方朝轩出去。 “?”他似有所感,看着走廊的尽头。 “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人。”方御景不确定。 “学生吧,”方朝轩不甚在意,“怎么回去?坐车?我送你?” “可以吗?”方御景的脸色一亮,巴巴的望着他哥,身后就差一条尾巴在摇了。 “你不介意可能有泥点溅你衣服上就行。” “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