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错位重置
谢望舒进门后坐在沙发上，跟审犯人似的盘问眼前两个人。 谢望舒：“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一舟：“高二结束。” 谢望舒：“怎么不跟我说？” 江一舟：“没瞒你。” 谢望舒提高音量：“没瞒我怎么不知道？” 江一舟：“你缺心眼。” 谢望舒正要表达不满，夏悸倒是先跟江一舟解释了一下：“他那时候比赛去了。”江一舟并不接受：“那不算那个时候。可是我们那么长时间了，我前几天ins也发了。”说完就看着谢望舒。 谢望舒不太好意思地说：“谁管那玩意儿？” 夏悸：“因为我们不是你学长？”江一舟也讽他：“你昨天除了微博一个没落吧？” 谢望舒赶紧叫停，“等，等，等，扯倾月哥干嘛？我问你们，那俩男的在一起不是同性恋吗？” 江一舟：“所以呢？” 谢望舒：“同性恋不是不太对劲啊？怎么谈恋爱啊？” 这话得亏是谢望舒嘴里说出来的的，否则那人肯定被江一舟打。江一舟问他哪里不对劲。谢望舒皱着眉头说：“性别啊，我都没看到过两个男的谈恋爱！” “那你现在看到了，奇怪吗？”江一舟问他。谢望舒在那边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也就这样？ 不像听说有人要当谈倾月男朋友那样，感觉非常不舒服，非常……膈应。听了就觉得很不舒服，不接受他们会有在一起的可能。而眼前的两个人，他甚至觉得：“你俩挺配的。”同时再一次抛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们，那两个男的，怎么谈的？” 沉默蔓延开来。 江一舟最后还是回答了他：“随你。 ”这个回答让谢望舒眉头紧皱，他又问道：“你俩怎么确认的？怎么开始的？”面对他的追问，夏悸一句话就给堵住了：“你想追学长了？” 谢望舒被这种可能性给激得，脸开始发红，瞬间就被眼前的两个人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略微有点手足无措，就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他没有否认，只是色厉内荏地说：“看…看…看着我干嘛？” 他是冒出了想跟谈倾月在一起的想法。他已经从震惊和冲击里面走出来了，满脑子都是既然男的和男的可以在一起，那我和谈倾月不就是绝配，比对面两个都配。但是又想到顾深不想放弃谈倾月被他，被谈倾月的一对弟妹定义为骚扰，他就有点……心虚。 看到谢望舒这副样子，江一舟说：“你接受得挺快？”回应他的是不满地抱怨：“还说是最好的朋友，什么都不肯说。” “你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谢望舒哼了哼，不说话了。其实他还有很多想问的，他虽然有时候被调侃为“第一直”，但还不是完完全全的没啥眼力见。 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爱讲故事的，能把他喊来吃饭，告诉他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是对他这个朋友最大的善意了。谢望舒于是直接进入了此行的正题：“道歉怎么道比较合适？” 江一舟和夏悸对视了一下，一边觉得对不起谢望舒，一边都嘴角挂起了笑意，江一舟说：“你不是最喜欢送包送项链吗？” “你唱谁呢？”谢望舒经历太多，再被嫂子指点过，还是有点被打通的，明白了送礼物只是附加品，道歉需要的是意识到错误的诚意。他接着问道：“你就没惹过人小夏？” 没想到江一舟也是调侃他上瘾：“你又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你要追学长。”谢望舒却不爽地说：“知道你不是单身了，行了吧？强调什么？快说你怎么道歉的。” “跪一晚上。”谢望舒木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真的啊，舟舟？”见谢望舒神色认真，略带心疼与震惊，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夏悸打断了他们，“听他胡说。” 江一舟正色了一下，问他，“你要跟谁道歉？”谢望舒说谈倾月啊，还能跟谁。夏悸见状，问他：“你怎么得罪他了？”江一舟也跟着说：“对啊，你到处说希望他是男的，他都没和你生气。” 想到自己的黑历史，谢望舒挂不住了，但也觉得谈倾月更好了，自己更加对不起他了，“我以后不会说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羞涩，好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你终于意识到了？”江一舟问。“意识到什么？” “不愧是A市第一直男。”谢望舒此时此刻终于听出这“直男”是对他的调侃了，他以前一直以为是夸他来着。 “你什么意思啊，姓江的。”江一舟无奈地说：“意识到你喜欢你的学长啊。” 谢望舒的心突然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终于，藏于内心的种子，因为“喜欢”这两个字，破了出来。他手心微微有点出汗，甚至有点坐立难安。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感觉去告诉谈倾月，却又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尤其是最近的谈倾月，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我……我…我……”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却说不出口。 “随你的想法走吧。”明白了自己为何总是在他们之间格格不入的原因，又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当了无数次的灯泡，于是谢望舒就带着江一舟和夏悸的建议，识相地早早离开训练去了。最主要的是他还有点嫉妒人家。 休息的时候，谢望舒开始走神。他忍不住回忆起了与谈倾月的点点滴滴。 对于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他没有任何挣扎与纠结，已经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和谈倾月在一起了。而且他现在觉得危机重重，谈倾月那句“很多人都对我有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想到谈倾月可能和别人在一起，谢望舒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晚上躺在床上，谢望舒再一次开始思考起他和谈倾月的关系。他在反思，原来别人都看出他对谈倾月有不一样的想法了，他真是迟钝的可以。要是早点意识到，他和谈倾月之间是不是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呢？谢望舒挺纠结的。追谈倾月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是他又没经验，又害怕追出反效果。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得立刻去解决，谢望舒想起自己头脑发热要当人家炮友的事，就恨不得穿回去打当时的自己一顿。 现在谈倾月肯定觉得我很轻浮，怎么办呢？那么不尊重自己喜欢的人，他肯定心里给我扣了好多分了。谢望舒闷闷地想。他动手给谈倾月发了微信。 X：在吗？小心翼翼地敲出了两个字。 炮友关系，那肯定是要结束的。这样，他就能好好地展开对谈倾月的追求了，然后展开一段稳定又健康的关系。谢望舒心里满是期待与对未来的畅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谢望舒时不时地盯着手机，却没收到任何回音。他急得从床上翻起来，来回踱步，并按出了语音通话。没有回应。 谢望舒很是焦急，这个点谈倾月应该是要休息了呀，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10分钟时间，他把所有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一遍，拨打了好几次语音与电话，正当谢望舒打算冲去谈倾月家里的时候，谈倾月给他回了过来。 “倾……倾月哥，你干嘛去了。担心死我了。” “我现在有点害怕你的担心。”熟悉的，温柔的语气。但是谈倾月这话一说，再次挖出了谢望舒心底对他的愧疚，于是他又道歉了：“对不起，我真不是东西。” 对面的人倒是依然大度地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找我什么事？看把你急得。” 谢望舒再一次被感动，“我配不上你的好。”并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语气。 “快说你有什么事吧。” 谢望舒在那边做了会儿准备，终于鼓足勇气说：“我们结束炮友关系吧！”没想到谈倾月在那边笑着反问他：“结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过炮友关系？” 谢望舒傻了一下，不过好像的确是这样？他想到谈倾月说，除了他谁都考虑这件事：我有那么差吗？他其实有点失落，不过又有点窃喜，那他不就是可以直接进入正题，追求谈倾月了？ “好像是，是没开始过。”谢望舒在那边傻乎乎说，然后还不确定地问了这么一句：“那……那你，没，没其他…友吧？”自觉地吞进了一个字。 “我需要的从来都是男朋友。” 挂了电话之后，谢望舒不停地回味着谈倾月的话。从来都是男朋友，从来都是男朋友。 原来倾月哥他，他喜欢男的啊。 不知道他觉得我怎么样。谢望舒其实一直都挺自信的，钱和脸总有一样是讨人喜欢的吧？何况他都不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面对谈倾月他就有点怯场。 而且他心里还很害怕，他很想跟谈倾月在关系上得到突破，但是，他想到了自己失败的感情生活。一个个被他过来，却因为他不够好离他而去。 那，谈倾月，以后和他会不会也这样呢？炮友关系之前，他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和谈倾月建立起他关系的。他挺想跨越性别这道鸿沟的，说不定就是被传颂的不一样的故事了呢？ 但一是没见过，最深层的原因，是来源于不敢面对可能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