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件礼物

    运动服比校服宽松，不像上次一样可以轻易看出来是否情动。程乐于是就微微仰头看着苏懿明，不知为何，让苏懿明想起来他妈养的那只小猫，即便他不怎么搭理那只猫，小猫也总喜欢缠着他撒娇，呆在他身边，要他摸自己毛茸茸的小肚子，和此刻程乐的神情有种异样的重合。

    程乐去拿自己的书包，乖乖地跟在苏懿明身后走出教室。苏懿明正要锁门的时候，突然撞上了回来的徐风青。三人面面相觑，徐风青的视线落到站在一起的二人身上，眉头皱了皱，却没说别的什么，只道：“等下，我拿个手机。”

    二人在门口等他，程乐被徐风青这么一说就想起微信的事，他扯了扯苏懿明的衣角，等对方微微低头时，问道：“我能在微信发消息给你吗？”顿了下，他又给自己加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我有不会的数学题的话。”

    苏懿明还没来得及回答，徐风青就已经走了出来，目光扫到苏懿明被程乐牵着的衣角上，眉毛不自觉拧起来。徐风青直觉这二人似乎有点不对，却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楼下有人大喊他的名字，他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程乐，才转身离去。

    这样又一耽误，他们下楼的时候教学楼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程乐不舍地放慢了脚步，车棚和大门不在一个方向，他们应该分开了。

    “再见。”程乐提高了音量，让领先他几步的苏懿明听得见他的告别，等少年冷淡的看过来时，他又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明天见。”

    他就要走开的时候，苏懿明拉住了他的手，程乐听到他说了“可以”。

    那两个字带来的好心情就算程乐在公交车上遇到了徐风青也没有消散，他抱着书包被挤在门边站着，竭力地往旁边马路看去，不过今天也许是公交车来的太快了，他没有看到那个想看见的身影。

    他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和苏懿明的对话框，点开苏懿明的头像，是只黄色的小猫，程乐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但他觉得很可爱，甚至有些羡慕地想能被苏懿明用作头像，一定很受对方的喜欢。他盯着手机发了半天的呆，才不舍地收起来，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吃过晚饭后，程乐婉拒他爸要辅导他功课的建议，捧着个手机蹦回房间里去了。程家是算是一个书香世家，爷爷奶奶退休前都是老师，爸爸妈妈则都是大学老师，只不过不在一所院校，也正是因为如此，程乐从小被教育得很好，更没有人嫌弃他的身体，大家反而因为他多了一道伤口更加爱他。

    尤其是程乐他爸，永远会像朋友一样和他相处，从来不会给程乐规定他要去成长成什么样子，而是更希望他的枝叶自由舒展。

    程乐他爸之前做一个课题，泡在学校研究室好几天，晚上下班儿子都睡着了，两个人也没什么交流。现在被儿子拒绝有点失落，被他妈打发去洗碗，一边还道：“乐乐不要你帮忙，说明数学进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但并不是，程乐只是想要找苏懿明。此刻他正在对着苏懿明的头像发呆，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开启这场谈话，思索怎么样的开场白才算自然。他原本拍好了照片打算直接发过去，只是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对方都不知道哪个号是自己。纠结了半天，程乐小心翼翼地发过去一句话。

    ［　在吗，我是程乐。］

    想了想，他又加上了一只小猫咪歪着头的表情包，希望显得不要那么僵硬，而后便紧张地等着对方的回复。

    苏懿明收到消息时正在做奥数班的习题，他们家养的橘猫正安静地趴在桌边的一边，苏懿明看了看那个表情包，又看了看旁边呼呼大睡的橘猫，不由得升起一股微妙之感。

    ［我知道。］

    程乐收到消息的时候微微睁大了双眼，反应了两秒后就忍不住微微地笑起来，日记本就放在一边，程乐忍不住拿过来翻到今天的那那一页，写下了“他知道”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