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我爸和徐叔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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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徐赭。 没人相信,可能他自已也不信。 我的父母都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但在人人努力赚钱追求名利的时代里,他们选择了归隐乡野,做两名普普通通的美术老师。 我与他们不同,我从小就争强好胜,渴望着走出去看看,想要更广阔的天地。 那也是年轻自负的一种心理。 我以为我自己与众不同。 但等我真的来到大城市里,考进了重点院校的艺术部,我才发现比我优秀的人多如牛毛。 我曾经沾沾自喜的美术天赋,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 我这样的人,压根不适合拿起画笔,用我爸妈的话来说,我就是心理杂念太多,太过世俗了。 我不服气,我更加拼命了。 不停辗转在各个画馆中,兼职也好学艺也好,不断地填充着自己,证明着自己。 直到我遇到了徐赭。 他那样干净,他明明就是出身于官僚主义的世家,却干净剔透得不惹任何尘埃。 他第一次向我搭话时,耳尖微红,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黑瞳晶亮,英俊里透着可爱。 我对他起了想要捉弄的心思,故意不理睬他,对他冷冷淡淡。 徐赭每天都会来看我的公益画展,有时候我在给社区里的老人们画相,他就默不吭声地站在我身后。 终于有一天,我回头看他,我问他,要不要给你也画一张? 他有些意外,但薄薄的嘴唇还是弯了起来。 那天徐赭穿得是一件白衬衫,熨烫平整,领口钮扣松了一颗,露出了好看的锁骨形状。 我看似在临摹他的外形,实际上我的眼睛无法离开他那张俊美白皙的脸。 那是我画过最好看的一张相,也是我画得最认真的一个人。 不出意外的,徐赭向我表了白。 我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我们这种搞艺术的圈子里向来都是gay多于异性恋。 所以我第一眼看见徐赭,我就知道了他不太直。 他看我时眼里那种光,我在很多gay的眼中见到过。 我答应了和他交往。 我不能否认,和他在一起的几年岁月里,我确实是很快乐且被爱着的。 徐赭是个贴心的恋人。 天晴时备水,下雨时送伞,他法学院没课的时候,都会陪我去各个老年社区或是养老院里做公益画展。 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偶尔和我下乡采风的那几天,小小的蚊虫也会叮咬得他整夜整夜睡不着。 徐赭就和我在平房楼顶支起了帐篷,周围燃着几盘蚊香,我灭掉所有手电光源,和他在星空下接吻做爱。 我在过去的几场恋爱里从不做下面的那个,总是操到那些床伴泪眼朦胧,但为了徐赭,我却可以乖巧地委身于他。 只是因为这样美好纯真的徐赭,我不忍心让他疼。 我有时也会因为他技术青涩而疼得流泪,徐赭就俯身亲吻我的面颊。 他叫我名字的时候,嗓音很好听,与他往日里的温润不同,透着股男人特有的性感喑哑。 他问我爱不爱他。 他好笨,我当然爱,床上怎么能说不爱。 徐赭就抱紧了我。 他说他也很爱我。 和徐赭恋爱一年后,我们就开始同居了,他在法学院和我的学校之间租了一套公寓。 我们每日往返于这个地方,没课的时候都会立即回家,待在彼此的身边,舍不得分开。 徐赭不会做饭,我也不会,我们一日三餐都是另外加钱给钟点工阿姨,让她给我们洗好衣服做好饭。 我每月画画赚来的钱基本上都在买颜料画笔上用光了,所以生活中的一切开销用得都是徐赭的钱。 他有一张银行卡,里面似乎总有取不完的钱。 我从未问过徐赭的家庭情况,他穿着低调却很考究,随便一件衬衫都抵得上我大半年的收入。 他送我的礼物也都很贵,不是皮带就是名表,我一件也用不上,只能通通锁在了抽屉里。 后来我才知道,徐赭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祖祖辈辈都是官僚世家,等他从法学院毕业后也无疑是要从政的。 这样的身份背景,注定我们之间只能是一场孽缘。 徐家知道消息后,很快就断了徐赭的经济源头,逼他和我分开。 在他孤身一人和家族抵抗的日子里,我正忙着大三留校实习的事,焦头烂额昏天暗地,丝毫没有注意到徐赭的变化。 起先是他辞去了阿姨,自己开始学着洗衣做饭,但他什么都不会,经常会把我的彩色T恤和他的白衬衫混着洗,煮出来的米饭像粥一样稠。 我忍不住笑他,我问他为什么要自己来做这些,他有些窘迫,红着耳尖告诉我,他只是想为我做这些,学着来照顾我而已。 再后来我很忙,徐赭也变得很忙,他见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到了半夜才回家,倒头就睡,眉眼间都是倦色。 我把他拖进浴室里洗澡,我发现他身上总有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甚至一些皮肤很细嫩的地方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我追问他在忙些什么,他支支吾吾的只告诉我学校近期举办了许多公益活动,需要做些体力活。 我当然相信他的话。 我的徐赭那样真挚。 连他凝视着我的眼神里,也满满都是爱意和留恋。 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天气很热,即将盛夏。 我坐在咖啡厅里,对面是徐赭的父亲,他儒雅又温和,并不曾用鄙夷的眼光看待我和他独子之间的感情。 他很擅长谈心,夸了我父母对艺术的贡献,又夸了我曾在界内得过奖的一幅油画,说我很有灵气,将来必定前途似锦。 话题转到徐赭身上时,他突然问我,最近知不知道徐赭在做些什么。 我把徐赭对我说的话又复述给他听。 他笑意浅浅,并未多言。 离开咖啡厅时,徐父让司机开车送我回去,但在路过一家儿童乐园门口时,他挥手让司机停车。 他让我看一个人。 我有些茫然地转头,只看到一个穿了厚重玩偶服的人,很笨拙地在门口发着传单。 过路人来来往往,只有少数几个孩子接了他手中的传单,嘻嘻哈哈的围着他拽来拽去,跳起来用拳头去锤他的头套。 也许是因为体力不支,他身形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那些孩子一哄而散。 我看到他在人群离开后摘下了头套,汗津津的一张俊脸,闷得通红的脸颊。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流得泪,当我发现时,徐父已经给我递来了一块手帕。 “心疼吗?”他问我,见我没有回答,他又说,“这是我的独子,我也心疼。” 他告诉我他早就在半年前断了徐赭的生活费。 后来他知道徐赭拿着过往的一些首饰变卖后,就和各个金行打了招呼,谁也不能收徐家的东西。 再然后徐赭就在没有课的时间里出来兼职。 他修得是政法专业,没法找到对口的兼职,便只能选择做这种卖体力的小时工,用微薄的收入来继续供养着我。 徐父什么话都没再说。 他真是个极其厉害的人,他知道不必再对我多说些什么了。 我第一次没有回公寓过夜。 我在学校后面开了一间青年旅社,浑浑噩噩的在窄小的屋子里度过了周末。 徐赭疯狂地在打我的电话,直到我的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 我一开始躲着他,他便追到了画室里来。 他的脸色苍白,眼圈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抓着我的手腕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家。 我故作轻松地笑,说公寓里最近没人洗衣服做饭了,我懒得再回去受罪。 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的心太痛了,喉咙里泛涌着一股血腥气。 徐赭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最近有点忙,过几天他就有时间照顾我了。 他问我想不想去上次那家餐厅,他知道我爱吃那里的小牛扒。 我一想到他结账的钱都是他做小时工一笔一笔攒下来的,我的胃肠也开始痉挛起来。 徐赭还在对我笑,他讨好地凑过脸来想要吻我的面颊。 我却冷淡地推开了他。 我问他,徐赭你身上有钱吗。 我故意刁难他,说,我暑期想在世贸大厦办个画展,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徐赭的笑容变得有些晦涩,但他还是伸手抱住了我,将下颚抵在我的肩上。 “好。”他轻轻地说,“过几天我就拿给你。” 徐赭给了我五十万。 这五十万很够我在世贸大厦租一间宽敞明亮的美术厅了。 我的个人画展在这么富丽堂皇的地界上,足足办了一整个暑期,来看的人却寥寥无几。 我不知道徐赭是怎么回家弄到这笔钱的。 我开始对他冷漠,故意将我郁郁不得志的闷火都发在了他身上,想逼他离开我。 我还把抽屉里他送我的名表皮带都穿戴起来,每天衣着光鲜的去展厅里看那些画,装出一副上流艺术家的模样,俗气又功利。 我越来越少回家了。 我试图磨光徐赭对我的所有感情。 但我很痛苦。 徐赭似乎比我还要痛苦,他变得很不安,睡觉时都要紧紧抓住我的手。 “小文,”他有一天夜里,半睡半醒的对我说,“我总觉得你要离开我了。” 我抱着他没有吭声,等他完全睡熟以后,我才从他怀里逃出来,去阳台上抽烟。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我对自己说。伤他又伤我。 画展结束后,我就消失了,没有留校实习,反而躲在临市的孤儿院里教小孩子们画画。 我的前景一塌糊涂。但我不在乎了。 没多久我妈给我打来了长途电话,她问我在哪里。 她说有个年轻人来镇上找她,失魂落魄地问她我有没有回家。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浑身都在发抖。 我妈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她叹了口气,说,霍博文,你是在造孽。 最后还是徐赭的父亲在孤儿院里找到了我。 他问我知不知道徐赭去了我老家。 我说知道,但我已经无路可走了,他早晚会找到这里来。 徐父看着我,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他说,出国吧,我送你出国留学。 巴黎美院。 电子通知书隔了半月后,直接发到了我的邮箱里。 我对着电脑屏幕哭肿了眼睛。 临出国前,我回了一趟公寓,电子门锁的密码依旧没换,还是我的生日。 屋子里好像什么都没变,书凌乱堆放,被褥卷成一团,阳台上还挂着几件徐赭晒干了的衣服。 我什么都没带走,我想带的都带不走。 我只是将他送我的东西又一一的还回去,锁在了书房抽屉里。 我平静地和屋子告别。和徐赭告别。 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飞机飞往法国。 也许是我妈透露了我的行踪,也许是徐父。 我到机场的时候就看到了徐赭已经守在了登机口。 他的头发凌乱,西服也是皱皱巴巴的,看样子是在机场里坐了一夜。 “霍博文。”他努力想对我笑,但是一开口眼泪 就掉了下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抓着我的肩膀,力气大到快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很没用,但我马上就毕业了,我可以努力工作的……” “你想要的,未来我都会给你。别离开我、霍博文……别离开我……” 他哭着哀求我,浓密的眼睫都被泪水沾湿了。 这个傻瓜。 他决定要抛弃徐家的那一刻,即使他出色地从政法系毕业了,无人扶持,未来也是一团漆黑的。 我舍不得他从那么高的云端跌落下来,更舍不得看他在这俗世里受一丁点的苦。 我也失恋过。我知道这种痛感不会持续很久的,时间会治愈一切。 所以我还是狠狠推开了他。 我冷冰冰地对他说,你也见过了我父母,你知道的,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徐赭这么失态的样子。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抱住我,歇斯底里的吼。 曾经那双漂亮的眼睛已不再澄澈,布满了血丝,神情很是狰狞可怖。 我真希望他能掐死我。 也许他掐死了我,我们就能少一些痛苦了。 可徐赭连打我一巴掌都舍不得。 我还是按时登机了,我挥手叫来了几个机场安保把他轰了出去。 徐赭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撕心裂肺的,但我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直到我稳稳坐在了座位上,我才注意到我手心有血涌出。 展开一看,原来是我之前攥拳太紧,指甲已经划破掌心肌肤,深陷进了肉里。 我竟然也不觉得疼。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很难熬。 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变得很孤僻,只知道拼命学习和画画。 我的睡眠质量也下降了许多,闭上眼翻来覆去梦见的都是徐赭,徐赭在我的梦里流泪,徐赭在我的梦里痛哭。 我尝试着开始一段新感情,但那个亚裔男孩刚要低头吻我,我就心如刀绞,快要没法呼吸了。 我忘不了徐赭。 徐赭更像是已经融入了我的骨血里。 在彻底断联后的第二年春天,我就收到了徐父发来了请柬。 淡粉色的封面,烫金的字体,拆开后发现还有一张婚纱照夹在里面。 照片里的徐赭眉目英俊,眼神冷淡,整个人好像清减了一圈,连原先略微圆润柔和的脸庞线条都变得深刻起来。 而他身旁穿着中式礼服的女人小腹高高隆起,挽着他的胳膊笑得一双眼睫弯弯。 照片背后是徐父提上的几个字,“徐赭宋婕,喜得麟儿。” 我没有回国参加他们的婚礼。 连着几日酗酒过后又泡澡,我差点溺死在了浴缸了,等重新爬回床上时,我已经病得昏昏沉沉了。 我好想徐赭。 想他的拥抱和亲吻。 想他每次哄我吃药时的绵绵细语。 可我竟然连打个电话给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他还恨我,又怕他根本已经忘了我。 再后来,我在学校展出的一幅名为的印象系油画莫名就在法国艺术圈里火了起来,被某个知名收藏家五万欧元买去,转手就在藏品会上拍卖至了两百万。 我渐渐在美术专业出名,私下找我买画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从那个没有名气的美术生霍博文,一跃成为了中法印象系的新生代画家领头人Alvin。 我的画展厅里再也不会无人驻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