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篇 二十二 晚宴

    “哎，哈哈哈，这事情实在对不住啊哈哈哈。”

    胡桃木的餐桌上流水般摆满各式精致美馔，穆坦城的城主韩朗挺着近日来发福得愈发有些厉害的肚子，手里举着斟满葡萄酒的金杯，打着哈哈道着歉。

    “埃尔那个人嘛，调教妖奴还是有一套，他也是习惯了嘛哈哈哈。反正妖奴嘛，都是那么回事，教一教就乖了——哎呀可能吓到你的这个妖奴了，可能鸟类胆子小些嘛。对不住对不住，我回去赔你个新的？”

    韩朗倒也算得上是客气。楚霄低头看了一眼以极乖顺的姿态跪坐在自己脚下、将头依靠在自己腿上，神情安静的落月，心里仍旧觉得有些烦躁。

    “…毕竟是我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随便动。”楚霄伸出手把落月的黑发绕了一圈在自己的手指上。“新的就不必了。”

    “真的不用？我那近来有些新鲜玩意，是帝都那边新繁殖出来的双性奴，据说是在胎里就用药，生出来就既有鸡巴又有逼——哎我是不是说的太粗啦？哈哈哈，比普通的好玩，我就弄了几个，把原本的几个都转手了。”一说到妖奴的话题，韩朗连蒜头鼻都显得油光发亮神采奕奕。

    “…不必了。”楚霄神色有点冷，显然不想谈这个话题。

    “哎那你就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跟我说，不用客气。妖奴嘛不就是玩个新鲜，以后想转手，我那边也有路子，有些妓馆就喜欢收被玩熟了的，省事。上个月我扔了个金毛猫，玩了两年多，还卖了五百金币，和白赚一样…”

    韩朗絮絮叨叨地讲着，落月把头靠在楚霄的腿上静静听着，神情有些漠然。

    他早知道——在人类的城镇里，妖奴是被怎样对待的。

    性玩具，一件财物。不需要有什么想法，不需要有什么喜怒。什么乐意不乐意的情绪都不需要有，只需要老老实实地用身前和身后的嘴把伸过来的阳具好生舔吮舒服就够了。

    韩朗讲了许久妖奴贸易的来往细节，又好生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富有，见楚霄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便对身边的随从耳语了几句。随从应声匆匆地下去了。韩朗笑嘻嘻地说：“不说那些啦，我们看点节目。”

    在贵族的饮宴上，用妖奴表演也算是固定的节目内容。每个饲养了妖奴的主人都像铆足了劲一般地暗中比拼谁家的妖奴品相更好，谁家训妖师想出的节目更新奇有趣。韩朗这个垄断了边境妖奴贸易的豪富城主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无论去哪里赴宴，身边总带着几个漂亮妖奴，走到哪里便炫耀到哪里，这也是出了名的。

    不出多久，一个年轻些的训妖师便手里牵了两条金链，出现在会客厅的门口。

    “韩朗城主，您的妖奴已经准备好表演了。”

    训妖师微微鞠了个躬，又向前走了两步。金链的那一头，两只赤身裸体的妖奴跪爬着进了大厅。

    左首的一只，是耳朵上生着斑点的山猫，一头麦色的头发。山猫左右顾盼一圈，有些妩媚地眨了眨眼睛，嫣红的舌尖从唇间露出一点。他一边爬行，一边刻意地抬高臀，摇晃着炫耀自己双腿之间——像韩朗方才说过的，这是一只双性的妖奴，腿间生着雌雄两套性器官。

    “帝都买来的妖奴都是从小教的，特别乖。”韩朗在一旁解释着，“妖族送来的就野一点，得费点功夫，不过教出来也都差不多。”

    而右首的一只——落月只觉自己的呼吸微微窒了一下。

    那是一只十分好看的雪豹半妖，银丝般的头发，湛蓝的眼睛，头上生着两只圆溜溜的豹耳。

    落月几乎没有办法把眼睛从这只豹子身上移开。此刻，他看见的安凛与他记忆中的那只率真活泼的傻豹子似乎哪里都不一样了。

    安凛四足着地，赤身裸体地被金链拴着爬行。他的银色头发曾经总是蓬乱一片，沾着草屑和松针，此刻柔顺整齐，仿佛闪着微光。他精致漂亮的脸曾经总是蹭着灰土，被太阳晒成一点淡淡的麦色，此刻皮肤莹润，白得耀目。那双湛蓝的眼睛曾经总是闪着光彩，此刻却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

    安凛以一种被训练得无比娴熟的姿态左右摇着臀跟在训妖师的身后跪爬，脸上的表情茫然而空洞，穿了金环的乳尖随着身体的摇动发出叮铃铃的细响。

    ……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他和几个半妖一起，被商会装进笼子，送去人族作为岁贡的一部分。

    送去人族的半妖都会被驯养成性玩具，落月心里知道安凛不会例外。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却是另一回事。曾经那样神采奕奕、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少年……一年多不见，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今天玩什么节目？”韩朗兴致勃勃地问训妖师。

    “今天给他们准备了几个小游戏。”训妖师彬彬有礼地回答，“胜方有奖，输方有罚。”

    “那就开始啦？”韩朗笑哈哈地，看了楚霄一眼。

    楚霄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把手指伸到伏在自己腿上神情安静的妖奴微凉的头发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的这只妖奴与韩朗带来的这两只并不是相同的东西。

    “第一个游戏。”训妖师将两个妖奴颈上的金链解开，又拿出一盒龙眼大的珠子，手一翻，将珠子都撒在了地上，四散滚开。

    “用嘴把珠子塞在另一个的穴里，谁穴里的珠子少，谁就赢了。也就是说，要努力向对方的穴里塞，自己要想办法躲一躲。现在，开始。”

    两只妖奴立刻低头含了珠子，在地上翻滚追逐起来。一只山猫与一只雪豹甩着长尾，在地上哼喘着翻滚成一团。雪豹拼命地将头往山猫的腿间凑，而山猫咬着雪豹的尾巴，用劲将雪豹挺翘的屁股向自己的方向拖。

    两人在地上又扭又滚，韩朗看得哈哈大笑，鼓掌欢呼不已。不出多一会，山猫便双手抱住了雪豹的臀，用力拉开，用舌尖把嘴里的珠子顶了进去，又故意般地在雪豹的尾巴根处轻轻咬了咬。雪豹呜咽一声，腰肢猛地弹起来，嘴里的珠子原本已经快要碰到山猫的花穴，骨碌碌地滚落开去。

    “快点快点！”韩朗拍着手大喊，“谁赢了，今天赏一次高潮，输了的就拖下去把屁股打烂！”

    地上翻滚的妖奴一个激灵，争抢得更激烈了些，呜呜叫着拼命抱着对方的臀把嘴往腿间凑。

    “多好玩！”韩朗指着客厅中央互相抱着扭动的两条艳丽身躯，又扭头问楚霄：“要不要让你这只妖奴也下场？我看这游戏挺有意思。之后还有别的，也可以一起玩。”

    “…不必了。”楚霄有些意兴阑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落月的脊背上抚着。

    两只妖奴将珠子塞完，训妖师又命令他们用舌头把对方穴里的珠子勾出来点数。雪豹后穴里的珠子多了两颗，就是输了。山猫喜上眉梢，尾巴几乎摇出花来。雪豹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怕极了等会要挨的罚。

    “下一个游戏…哎，楚城主您是不是要休息啦？”

    韩朗终于看出来了楚霄对此确实兴趣不大，又打了一会哈哈说了些有的没的，便带着两个妖奴去自己的卧室里继续玩乐了。

    见韩朗这位大财主终于知趣离开，楚霄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把头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这种场合，他实在有些享受不起来。

    把头枕在他膝上、全程看着韩朗的妖奴表演的落月一直都很安静。楚霄想了想，还是摸了摸他的头，向他保证：“我不会让你去做这种事。”

    落月微微侧过头，脑子里还是方才见到的安凛的样子。——那只曾经很骄傲很明丽的雪豹，已经完全被驯化成了性玩具的模样，乖顺地麻木地听话玩着淫靡的游戏，把嘴凑到别的妖奴穴口又舔又吸。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有抬头看过自己一眼。

    “…我和他们不一样吗？”落月轻声问。声音还是有些暗哑。

    “不一样。”楚霄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对这只身份低贱的妖奴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很确定：自己绝不想要别人触碰他，也绝不想要别人看到他淫荡妩媚的模样。他的妖奴是仅属于他一个人的。

    “…那么，”他脚下的妖奴轻声说，“主人，我能留下这个吗？”

    黑发的妖奴伸出手，掌心上是一枚金色的吊坠。

    “我从您脚边拾到的…”落月仰起头，秀丽的脸庞上有几分期冀。“我可以拥有一件您的东西吗？”

    …这是一件家传的链坠，是一件很重要的宝物。

    几乎在舌尖上转了一圈的“不行”，对上妖奴清澈的黑眼睛，又被楚霄吞了回去。

    半妖的眼睛边上还带着一点点干涸了的泪痕没有擦掉。他的嗓子仍然是沙哑的。这只半妖今天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或许还在晚宴上受了点惊吓。

    …而且，既然这只妖奴都是我一个人的，那，又有什么关系。

    楚霄从他的妖奴手中接过链坠，看了看。是项链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松了一环，大概是因此才断开了落在地上的。他把那松了的环扣捏紧，亲手戴在了落月纤细的脖子上。

    “你可以留着它。”楚霄对他的妖奴说。

    妖奴纤细白皙的颈子配上那枚纯金的链坠，看起来好看极了。

    “是…送给我了吗？”妖奴睁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欣喜。

    “是的。”楚霄点了点头。

    在他的脚下，秀丽的黑发妖奴绽放出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