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篇（6）他的妖奴此刻在做什么

    优秀毕业生训妖师小林同学是从被窝里被侍从揪出来的。

    他深深地以为自己的工作应当是从第二天早上开始。然而，此刻，夜深人静，他刚刚写完给妈妈的信——“妈妈你看我真的找得到工作，是很好的工作，每个月能拿三个金币呢！”，之后怀着满心喜悦打扫好了年久失修沾满蜘蛛网的小卧室，在床上摆好妈妈亲手做的碎花蕾丝小枕头，心满意足地钻进被子，翻来覆去地数了几千只羊，才刚刚合上眼睛，就被咣咣咣的砸门声吓得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十分钟后。

    侍从们完成了交接的任务，并转告了“管严一点，但是不许碰”的不讲理要求，只留顶着一头鸡窝般乱发穿着碎花睡衣的小林与跪在地上带着一身使用痕迹的赤裸妖奴在训妖室内面面相觑。

    小林确实有优秀的成绩单。然而他没敢与城主说的事实是，他找不到工作，是因为他骑马摔断腿，错过了训妖师学院必备的实习期。也就是说，他不但没有被有经验的金牌训妖师们手把手地教导过，甚至根本没有见过妖奴。——优秀毕业生小林，是一个新手中的新手。

    这是新手训妖师小林第一次面对面地近距离看着一只半妖。——面前的妖奴漂亮极了，骨架修长，面容秀丽，鸦黑的发垂到锁骨，背后的彩羽刺青灿若云霞。妖奴纤细的颈子里戴着项圈，将他像一个兽物一般牵着。性器上紧紧塞着一颗珍珠，泛着莹润的水光。

    妖奴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睛，正在看他。

    小林手足无措，脑子里疯狂回想训妖手册的内容：妖奴需要进食，清洁，束缚，惩戒……但他现在到底要先做哪一样？

    对了，还不能碰他。

    “厕所在哪里？”妖奴先开了口。

    如果是一个有经验的训妖师，在此时就会及时为妖奴塞上一根够粗够深的口塞，并且为此给妖奴一个足够经验深刻的惩戒——妖奴的嘴并不是用来说话的。妖奴的口穴只有一个用处，就是服侍主人，并且偶尔发出一些让主人足够愉悦的声音。至于进食，只是一个附带的用处。

    然而迷茫的小林只是指了指训妖室角落里的马桶。

    妖奴“哦”了一声，看着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沾满尘土、泥巴和蛛网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还算干净的手和膝盖，十分明显地皱了皱眉，然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等，等一下。”小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妖奴不可以站起来……”

    “太脏了。”妖奴说，“你没有打扫屋子。训妖室应该是干净的。”

    “我……我打算明天打扫的……”小林嗫嚅着说，觉得妖奴说得十分有道理。

    “主人说你不可以碰到我，那么上厕所的事情我自己来了？”妖奴认真地询问。

    小林“啊”了一声，觉得好像确实要这样——训妖师必须处理妖奴的生活起居，其中就包括早晚各一次的排泄、灌洗和进食。现在是晚上，妖奴按道理说可以排泄一次。

    于是小林抓着自己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点了点头。

    妖奴以一种比较别扭的姿势，站立着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角落里的马桶边，发出轻微的吸气声，自己用手把性器中堵塞的尿道棒拔了出来。

    …妖奴可以自己取下束具吗？小林继续茫然地挠着头。

    在小林没有看到的角度，半妖落月微微地红了脸。——方才被使用的时候，男人的手指毫不容情地抽插着这根细棒，将他被强制从身体最深处撞出的高潮逼得破碎而漫长。强烈的尿意与强烈的射精的快意如潮水般被这根细棒控制，男人从背后紧紧地拥抱着他，体温和心跳就着汗水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灼热的性器埋在他体内最深处，凶狠地捣弄他敏感的腺体。这种可谓疯狂的快感，几乎让他现在还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炸。

    ——自己居然很喜欢那个男人的味道和拥抱。哪怕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大半是痛苦，也莫名地沾着一点快意。落月默默地想。

    把那些脸红心跳的记忆强制收回去，落月解决了膀胱的负担，想了想，还是走回去，跪在那个年轻的训妖师面前。

    “我饿了。”落月抬着头，决定把面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呆的训妖师当成一种资源来用。“需要进食。”

    “…啊，对，当然。”小林立刻意识到妖奴说得没错。妖奴是珍贵的商品和玩具，通常来讲，除非主人另有要求，喂食与清洁是训妖师工作中的头等大事。珍贵的玩具，需要精心饲养。

    然而训妖室年久失修，这里不但潮湿、肮脏、破旧，而且并没有任何准备好了的妖奴成品食物。

    妖奴看出了训妖师的窘迫，于是很好心地建议：“您可以把我洗干净放起来休息，然后去厨房给我找食物，再回来打扫房间。”

    落月实际上是吩咐人惯了的，看到面前青年茫然无措的脸就忍不住拿出了平日里的习惯，指点起来。而恰到好处地，小林作为一个优秀毕业生，一向也很擅长听话。

    小林忽然觉得这个工作可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和漫无头绪——因为他发现妖奴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虽然这意味着他今天晚上可能要通宵打扫房间。但是，“三个金币！”　“边境城主宠奴的独立训妖师！”“一份很好的工作！”

    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小林好脾气地想。

    —————

    与哼哧哼哧地打扫了整夜地下室的小林相似，这一整夜，城主楚霄也没有睡着。

    “…只是个妖奴罢了，想用的时候拿出来用一次，不想用就扔在下面让训妖师养着。”楚霄反复这样告诉自己。

    妖奴的身体惊人地美味，这没有什么不对。被拥抱在怀里的时候身体又纤秀又柔软，被顶深了的时候发出的呜咽声像一只小兽，动听又可怜。半妖天生就是用来做性玩具的种族，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然而，这一整夜，楚霄辗转反侧，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妖奴漆黑的眼睛。那双眼睛漂亮得仿佛浸在清澈湖水里的黑玉石珠子，沾满了泪水时，就好像是清晨蔷薇花上落着的露珠与雾气，又脆弱，又无辜。

    …他要训妖师把妖奴管严一点，如果下了太重的手，是不是妖奴又会楚楚可怜地哭起来了。

    一想到那个天性浪荡的妖奴对着别人流泪，楚霄就浑身上下烦躁得难受。——但这妖奴定然早对着无数的男人哭过不知多少次了，只怕这样的神情早都是做熟了的，自己又何必在乎他那几滴不值钱的眼泪。

    楚霄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生着难以言喻的气，不知何时，天色已大亮了。管家老潘恩带着下仆端来盛在金盘内的面包与奶酪，他拿叉子随便戳了戳，只觉食不知味。

    果然还是得去看一眼他的妖奴。楚霄心中想。也许狠狠抽他一顿鞭子，自己心里会好受些。

    谁知，老潘恩却小心翼翼地摸着光头，向他通知了一件麻烦事。

    “……对，就是因为铁匠莱特被骗光了家产死掉了，他手里有件很麻烦的武器单子，是临近的穆坦城的城主下的，本来是要老莱特把他最喜爱的佩剑好好打磨抛光再加上幻影宝石，您也知道，这样的工作，只有我们凛星城做得了。别的单子倒可以交给学徒们做，只有这个……佣金很高，算得上是我们凛星城春天大半的收入了，您看……”

    楚霄按了按额角。

    “算了，拿过来，我给他做。”

    老潘恩如卸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吩咐手下侍从将那件武器单子的一切物品资料都送到楚霄专属的工作室。——凛星城的城主楚霄，不仅是武艺高强的佣兵，也是边境几个城池最出名的炼器高手。他亲自打磨的刀剑可谓千金难求。这件事情是人所皆知的。

    既然手里有正经事，楚霄就暂时将妖奴的事情放在脑后，随意吃了几口早餐，换上一身利落的深色衣服，向位于小楼一层的工作室走。

    穆坦城的城主名叫韩朗，楚霄是记得的，大约四十余岁，有些胖的身材配着一副精光闪烁的小眼睛。穆坦城是边境几个城市中妖奴贸易最繁盛的一个城池。据说韩朗养了许多艳丽的妖奴，这不重要；而韩朗愿意为一柄佩剑花上大笔金钱，这个对于财政一向不大好的凛星城来讲，比较重要。

    韩朗的佩剑已经好好地放在了黑曜石打磨成的工作台上。那是一柄过细的佩剑，剑刃幽蓝，是上好的大马士革钢，剑柄上金珠玉石镶得有些喧宾夺主。楚霄拿起佩剑旁边放着的订货单看了两眼，发出一声微冷的嗤笑。

    “……两千金币就想附魔，这是想得美。”

    武器自然可以附魔，如果有足够好的材料。而穆坦城主拿来的几颗幻影宝石显然并不足以作为魔力的来源。况且，如果铸剑铸器的材料太过珍稀，铸造过程通常需要炼器师的牺牲。通常需要头发或者血液，就能让一柄武器带有一点点元素魔法的能力。当然，炼器师的牺牲越大，铸出的成品便越好。楚霄记得自己之前曾看过一本小册子，里面写，他的某一代先祖曾经舍了命，铸出一件能逆转因果的神器。——但那神器到底是什么东西，册子上便语焉不详，再没人知道了。那位传闻中的先祖铸出的刀剑宝物也再没有存留，只有一件家传的项链坠，是一面镜子的形状，也没见上面附着什么魔法，倒是一代一代地传到了楚霄这里。

    虽说附魔是不行，但是帮韩朗城主打磨一下心爱的佩剑，再把剑柄上没什么用的海蓝宝石换成幻影石，让这件武器稍微发散出一点点障眼的幻芒，两千金币倒还是够的。楚霄细细摆弄着这把宝光灿烂的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太阳早已划过了晌午，已经觉得肚子饿得过分了。

    他的工作室是从来不准别人无事敲门按铃的，因此自然没人不长眼地叫他去吃午饭。楚霄看了看时间，觉得索性把午饭并到晚饭里面也没什么不行。打磨佩剑的工作告一段落，他觉得自己应当去看看他的妖奴。

    妖奴的房间是在地下室——那个他之前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楚霄一路向楼下走，地下总有些阴暗的水汽，楼梯的角落也生着色泽黯淡的青苔。这种埋在泥土中的潮湿的感受让他觉得不怎么舒服。地下室没有日光，就只能用灯烛照明。黯淡的光线在他高挑的身影旁边投下昏乱的影子。

    他的妖奴就被锁在这里，并且每天只能呆在这里，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被严格管束，除了被使用的时候。

    这样的想法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也许应该换个地方做训妖室？那只彩羽艳丽的鸟类半妖，或许还是在明亮的窗户旁边晒着太阳，看起来更顺眼一些。

    来到了训妖室的门口，那扇厚重的木门上开了一扇小窗，他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楚霄凑过去瞥了一眼，他忽然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霎时凝结，又直直地化作怒气，猛地将整个人烧沸。

    黯淡的训妖室内，坐了一个漆黑高大的人形，妖奴雪白的身体正坐在漆黑人形的怀中，白皙削瘦的腰肢正一边扭动一边上下起伏。妖奴背对着门，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妖奴一边起伏身体，一边发出又细又媚的喘息声。妖奴的肉穴里明晃晃地塞着一根漆黑的阳物，他正在又淫荡、又主动地服侍着屁股里的那根东西！

    楚霄一脚踹开了门。如果怒气有实质，他现在周身的怒意几乎能把训妖室里的一切东西砍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