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1

    天空飘起了小雨。积雨云全都散开了，空气里压抑的成分少了很多。

    在陈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后，苏琪穿上了裤子，但他没有同顾念东一起出来，而是拿着一片新的卫生巾走进了厕所。

    在把卫生巾扯开贴在内裤上时，陈璐描述流产时的语气犹在耳畔。对于正常人来讲，胎儿可以因为一枚几厘米大的跳蛋就流掉，何况体质羸弱的他？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在孩子面前，自己的那点羞耻感算什么？作为母亲，他早就在发现怀孕时下定决心用一切来呵护这个胎儿，而现在他怎么可以自私地，因为在顾念东面前感到丢脸而对孩子不负责？

    更何况，顾念东也对他承诺过作为父亲的职责。或许这些事情对他也具有挑战性，他的心里也和自己一样胶着。而且他一定比自己更害怕吧，就他那个性爱白痴，能把自己的平胸当成宝贝的傻瓜理工男。

    连给自己找G点，都要小心翼翼那么久…看他刚刚像是犯错一样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也被陈璐的话吓到了。

    奶奶的…不就是做爱吗！又不是没做过！同居，结婚，同床共枕，连摸胸，找G点的坎都跨过去了，做就做啊！反正都是为了孩子。苏琪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可自己为什么会在想到和顾念东做爱时，心动过速呢？

    .

    先一步上车后，顾念东在驾驶座上发呆。他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湿滑柔软的触感好像还在，他将手指凑到鼻子前，还可以闻到很清淡的橙香味。

    他为那对传说里的夫妻而感慨，为那个可怜的omega妻子难过。在辛苦怀孕到五个月时得知自己的丈夫出轨，孩子又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流掉了，这种痛失挚爱的感觉，他还能坚强地面对生活吗？

    由此，顾念东想到了苏琪。他想起来医院前他的样子。他本来觉得，既然在家里工作，苏琪的身体应该是处于比较平安的状态，只需要每天按时按点吃饭休息就好。可他忽略了苏琪作为双性人的身体状况。他一定每天都在忍受各种各样的疼痛，精神也很紧张，即使是这样，也总瞒着自己不愿意讲出来。一半是因为他要强的性格，一半…大概是因为他还是和自己有隔阂，会觉得麻烦到自己了吧。

    作为爸爸，他做的远远不够。他应该更细致，更主动，给予苏琪更多的关怀，尽量减少他对自己的讨厌，让他可以保持心情的愉悦。他每天工作太忙，加班要加到将近九点，只能回家后用有限的时间陪陪他。今天出了这么重的事，才见到向来强硬的他软下来向自己求助，谁知道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苏琪一个人偷偷掉过多少眼泪呢？

    在苏琪从医院里走出来上车前，顾念东从副驾驶座位的手套箱里取出了一片阻隔贴，牢牢地贴在了自己的左右耳垂上。

    苏琪出乎意料地坐上了副驾驶。顾念东看到，他的眼睛湿润着。

    “苏琪，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但是，但是陈医生都那么说了，我们就必须照做。你放心，我…我会努力，不让你，觉得…不舒服。我不会伤到你，我会注意每个细节，陈医生说的那些细节…”

    他又在说傻话了。苏琪红着脸叹了口气。

    “…我没说我不愿意啊，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多金贵似的，为了孩子，有什么不能做的。”

    顾念东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笑屁啊你，色狼。”苏琪抬手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先想想你行不行吧，处男。”

    “我不能算是处男了。咱俩做过了呀！”

    “那又怎么样？你成结过？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成结吗？”

    中学的生理卫生课上讲过，插入方的阴茎进入子宫腔后达到高潮，于腔体内龟头成结，引发子宫腔体宫缩，被插入方的腔体和成结的龟头严丝合缝地咬合大概五分钟，插入方进行射精，完成永久标记。

    顾念东记得很清楚，但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光是看这些虚头巴脑的文字，他心里当然是没底气的。

    这也没辙，谁让他长了个屌没处用？

    不过听苏琪的口气，他一个omega倒是对成结有研究。他…总不能被成过结吧？不可能啊，顾念东可以给他体外标记，也可以对他阴道标记，就说明他必然没有被其他人永久标记过。

    那，就是他…标记过别人？不能吧，很少有omega给omega或者beta做标记的…

    嗯…也难说，他平时总是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进攻态，说不定在床上也一样是进攻型的。

    “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呢，你知道怎么成结吗？”苏琪的声音叫醒了胡思乱想的顾念东。

    “啊啊，不就是快高潮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成了吗？”

    “你少放屁了，处男！成结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苏琪心里泛起担忧，“你一点都不懂吗？那等会儿，你怎么标记我。”

    “我，我可以问我朋友，他们…哦，不行，我那几个哥们都是光棍。那我上网查查，再不行，我架梯子找找A片，抱抱佛脚…学习一下。”

    “亏你想的出来，傻子。”

    其实对于阴道标记，苏琪也是一无所知。或许当年方研对他做的唯一一件人事就是没有在玷污他时在他体内成结对他永久标记，一旦他那么做了，苏琪的身体就会被打上一生都无法消除的烙印，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做母亲，现在，也就不会和顾念东在一起，讲什么阴道标记的事了。

    .

    就这个话题似乎也没什么可聊的，二人在一种潮湿而克制的空气里沉默着回到了家。刚踏进家门，雨也很配合的，从丝线变为了连绵不绝的滴露，密密麻麻砸在窗户上。

    “先吃饭，你早上就没吃什么。”顾念东走进厨房，“给你做点…我看看，做个汤面吧，又该买菜了。”

    “顾念东…”苏琪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拖鞋都来不及换的他，“你，打算怎么弄？”

    “你是不是不想吃面？没事，或者我给你做蛋炒饭。”

    “我不是问你午餐。笨蛋。”苏琪看了眼不断有水流汇聚而流下的窗子，“你真打算看A片来学成结么。”

    他一直在担心这个事么？

    “嗯。我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了。我们总要接触新东西，总得试错。但我肯定不会犯严重错误的，我保证，绝对不会弄疼你，或是伤害到孩子。”

    苏琪离开了。他一个人进了卧室。雨水在听觉和视觉上的刺激让他这会流水流得格外猛烈，明明家里已经闻不到米兰香气了，可他却空前的性欲高涨。

    他锁上门，在卫生间洗了手后脱下裤子，那片卫生巾又湿了一大半。他将其撕掉丢进了垃圾桶。床上被爱液打湿的布料还没有干透，边缘处展示着明显的白色痕线。

    他在另一侧躺了下来，右手伸向了阴道里抽送抚弄。

    他想先给自己做下扩张。在医院被陈医生和顾念东找G点时，他就因为紧张而夹得很紧，而且那里毕竟也从没有被自己开发过。

    其实他并不疼，因为不管是陈璐还是顾念东，他们的动作都很轻柔，只是自己阴道对于异物入侵的感觉很陌生，因此害怕。

    那个小小的端口只有过两位访客的访问记录：方研和顾念东。

    和方研的那次，他的记忆只有仍旧鲜活的破处撕裂痛和磨砂颗粒划疼皮肤的粗糙触感，他因此而惧怕性爱。

    他怕疼，怕流血，怕被压在别人身下动弹不得。

    和顾念东的那次，他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醒来时除了腰有点酸，即使身上留下了很多顾念东的吻痕和指印，也没别的不适感。

    他应该会，一定会很轻柔地对待自己。他又不是方研，他比方研…好一百万倍，方研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手指伸进阴道，摸到那个位置时，苏琪觉得很心酸，也很新奇。原来这里，这块脆弱的肉就是通往极乐的钥匙。可他按动了两下，并没有快感出现，只觉得酸涩。

    所以顾念东是怎么做到让自己有感觉的。他退了一点出来，用手指反复做抽插的动作，来给自己扩张。他不想到时候又因为别的因素夹的太紧，让顾念东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