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和他不停地做爱

    短暂的风波之后，生活的回归函数进入了标准波动值。顾念东没有再同苏琪联系过，后来苏琪发来过一条短信：

    「抱歉，去你工作室的时候我很不礼貌，其实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请替我保守秘密，勿回复。」

    两个人的生活很快被彼此的工作填满。只是顾念东多了一个后遗症。

    现实里，二人斩断了联系，可在梦境里，顾念东依旧难以逃脱被苏琪纠缠不休的命运。他梦到自己回到了聚会后的酒店，凭借着橙香香气走到了306房间之前，苏琪全身只穿着一件雪白的大码衬衫，在门后对着他笑，这种笑是他在那晚见过的，纯真，无害，温柔。这是他理想中的omega才会有的笑容。他没有犹豫，直接向苏琪走去，但对方却和自己玩起了捉迷藏，苏琪像一条鱼一样地从306中赤着脚跑出来，躲进不同的房间，顾念东一边追寻着他，一边在口中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苏琪，苏琪…”

    两个人在长长的走廊里追逐了一大圈，苏琪像溪流一样的笑声飘荡地到处都是，最后他们又回到了306。苏琪不再跑动，他媚眼如丝，一步步走向顾念东，环抱住了他的身体。顾念东也热切地回应着，他的手被苏琪牵引着，探向对方下身那个迎风带月的孽穴，苏琪眉眼盈盈，欲拒还迎，娇嗔两声，双膝交叠时，顾念东探得一手的春液淋淋。他便将苏琪抱起来，走向了床边…

    也许是因为有部分梦境和顾念东经历过的现实相吻合，这个梦比他做过的任何一个梦都更加真实。清晨他被闹钟吵醒时，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内裤是湿的。

    他有点无措，因为他过去没有梦遗过。

    这个难言之隐的后遗症总会扰乱顾念东的心智。他手足无措地一头扎进工作，用代码，策划案和功能实现来消解心中的不安。

    苏琪。苏琪。苏琪...只要稍稍一停下工作，顾念东就会疯狂地想起这个名字，想起那可堪回首的春风一度，以及苏琪那天离去时对他的恳求。

    双性人…只知道是种病。顾念东过去几乎没有接收过这个概念的具体解释。出于好奇和对苏琪的愧疚，他开始在网上检索这个词条，可搜到的都是些营销号毫无营养的东西。

    「双性人悲惨的前世今生。」

    「人体生物学术界再掀巨大波澜：双性究竟是不是病？」

    「xx教对双性人的污名化：他们是罪恶之子。」

    「知名影星x红在主演情色电影发布会上公开为双性人发声引发舆论」

    …

    过滤掉耸人听闻的标题党后，顾念东才在一些勉强靠谱的百科知识里搜集到了些许双性人的皮毛知识。

    双性体征，是一种只存在于男性beta和omega群体中的先天性疾病。病因不明，病患和正常男性相比，生殖产道和女性的阴道相同，且像女性一样生有卵巢，子宫，性发育阶段乳房会生长，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和正常男性无异，但由于同时具备男女两套生殖系统，新陈代谢也异于常人。双性人往往身体素质低下，体弱多病，特别是omega双性人，很大比例会在青春期发育前因病夭折。即使可以幸运地存活下来，寿命也一般不会超过五六十岁。在他们短暂的人生里，往往会有各种奇怪的病症缠绕。

    现代人对待双性这种病的态度普遍不太友好，且越是教育水平低下，思想不开化的地区的人们越是对这种不常见的病症带着傲慢的偏见。这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越是愚蠢的人越是喜欢给别人打标签，以前是给人打，给人的行为打，现在连生物学疾病都能被贴上标签。

    顾念东明白这种体会。就像他所得的信息素耐受综合征，不也一样被贴上“性冷淡”的标签了吗？而且这个可笑的标签，连他自己都要潜移默化地认同了。

    事实却是，他只不过是无法通过皮肤和鼻腔等等一切外部手段对他人的信息素进行反应，这并不是说他完全对别人的信息素免疫，他也一样可以可以被腺体标记。而且，谁说他是性冷淡了？对着苏琪，他可一点不冷淡。

    说来也奇怪。人和人的差距真能那么大？前女友陈淼也算身材火辣肤白貌美，可顾念东却完全对她提不起性致，换成了竹竿一样的苏琪，他就hold不住了。

    那天晚上的苏琪…只能说，切中了在那个环境下顾念东的理想型。那是一种可以跨越化学物质作用的爱欲，他喜欢苏琪诱惑中带着矜持的笑靥，喜欢他们缠绵床褥时苏琪对他纯洁的渴望。

    苏琪的请求，让顾念东揪心得放不下。那个曾经那么骄傲的苏琪，有朝一日竟会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地恳求自己保守秘密。他凉薄的面孔，底下却是一个脆弱的灵魂，顾念东很想责怪他，却不自觉地去可怜他?，为他那种透支的无力感而心动。

    而且还是为着他的工作。苏琪就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鲑鱼。明明凭他的容颜如玉，早早地嫁给一个事业有成的alpha或者beta不成问题，可他非要头铁地扎进根本不适合omega生存的现代职场。

    逆流而上的不止工作这一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