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格斗术

    “我睡沙发吧。”西亚刚洗完澡，借穿了肖恩的白色T恤，偏长的尺寸盖住了臀部，衣领处的锁骨若隐若现，西亚的手时不时提一下滑落的领口。换下来的衣服被扔进了洗衣器，估计明天就干干爽爽了。

    “当然是你睡沙发。”肖恩斜了西亚一眼，因为身高的视差撞进了对方松敞开的领口，红色的小点隐约可见。他当头扔过来一条毯子和枕头，然后便将卧室的门“啪”一声关上了。

    西亚将枕头放好，便盖着毯子躺到了沙发上，这张沙发长度适宜，睡着并不难受。

    西亚习惯性地划开终端，看着星卡账户上多出来的那串数字，脸上不自觉浮现笑意。退到聊天界面，发现有几条未读信息，置顶的图标是艾伦。

    除了第一条好想你的狗狗表情，剩余的都是语音，西亚没有点开，而是选择了转化为文字，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会很吵。

    ——西亚西亚！现在在做什么？

    ——想听西亚的声音！

    ——想待在西亚身边！异地恋好痛苦！呜哇～

    “……”西亚表情无奈地看着末尾的语气词，明明是文字，好像还是听到了艾伦咋咋呼呼撒娇的声音。

    ——正准备睡觉呢，而且我们也不是异地恋。

    打出“异地恋”这个词的时候，西亚忍不住笑了，心莫名一软，有种拥有归宿的安心感。他并不觉得艾伦和他是书里描述的那种心脏噗通的浪漫爱情，他们像是长在一处的两株草，根系没有纠缠在一块，品种可能也不一样，但是风来时，依偎在一处的总是彼此。这是不需要说出口的默契与习惯。

    ——怎么不是异地恋了？西亚你明明答应我要考虑的！

    艾伦不知道在做什么，竟然很快就回了过来。

    ——我说的明明是毕业后看情况。

    西亚心里还是觉得艾伦过于孩子气，稀里糊涂分不清感情，他们之间的联系带有太多的习惯性陪伴和亲友之情。

    离开莫尼星后，艾伦在星域冒险团还会碰到各式各样的人，体验更多不同的情感联系，等到他们双方真正明白爱情的含义，才有做出选择的资格。

    在星际间流传着一句谚语：当一个alpha遇见了他的omega，他便认识了爱与责任。西亚说到底只是个beta，贸然答应艾伦是对双方的不负责，而他并没有豪赌的勇气，毕竟艾伦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艾伦踩进错误的河流，而他则会留下一颗受伤的心。但如果毕业后，游历星际的艾伦依旧是这个打算，那他或许……

    ——那还要三年啊！想到下次再见西亚还要四个多月，我就好想哭，呜呜呜……

    你这不是已经哭出来了吗……西亚想了想，拍了一张星球糖的图片过去，肖恩把那只透明杯都给了西亚，里面现在还剩两颗糖。

    ——今天吃到了一种糖果，叫星球糖。

    ——哇，好漂亮！这颗和莫尼星好像啊！

    ——想吃，想一边亲着西亚一边吃星球糖，肯定特别甜。

    西亚手一抖，终端都差点掉了。这家伙怎么回事？比以前更加胡说八道了。西亚不想理他，发了一个“滚”的表情过去。

    艾伦似是知道西亚闹别扭，又凑上来说了好多软话。

    ——我们前几天竟然遇见星盗船了，好酷！

    ——嗯？原来你们不是星盗吗？

    ——唉，西亚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冒险团，还有正当工资的！

    ——是吗。

    ——西亚你好冷淡，我已经哭了。

    ——擦眼泪之前记得先洗手。

    ——没有西亚抱着我好难过。

    以前也没有经常抱过你吧……西亚不自觉摇了摇头，发过去一个拍小猪脑袋的图。

    ——睡啦，你也早点休息。

    ——嗯，西亚今天是在外面住吗？

    ——嗯？

    ——我看到你照片的背景好像不是在宿舍哎。

    ——今天在朋友家，上次演唱会你见过的。

    ——那个酷酷的omega吗？

    西亚心里想着肖恩是alpha，但最终只是发了一个“嗯”，好像潜意识觉得艾伦会不开心。

    ——那晚安啦，西亚。即使是omega也要保持距离哦，我会吃醋的！

    “……”西亚切出了与艾伦聊天的界面，还有几条未读信息，是希德利斯那边的管家发来的，表示知道了，并询问明天早上是否需要过来接西亚。西亚打了一段礼貌婉拒的回复。

    一整天都挺疲惫的，无论是巴雷的事，还是后面和肖恩在塔里洛“潇洒”。西亚几乎一闭眼就沉入了梦乡。

    醒来时睁眼是陌生的天花板，西亚迷糊了好一阵才记起自己昨晚睡在了肖恩的住处。躺着的地方宽敞柔软，身上盖着的是轻暖的棉被，自己不知怎么的竟被挪到了卧室的床上。

    西亚揉着眼睛坐起身，眼前还是刚睡醒的雾蒙蒙，床对面的梳妆台前正坐着一个浅绿蕾丝裙的背影，肖恩正对着镜子在认真化妆。

    西亚有短短一瞬意识迷糊，竟错觉自己是不是不小心误入了某位小姐的闺房。接下来的二十分钟，西亚有幸近距离观赏到了肖恩化妆的全过程。

    等到肖恩将一顶小小的粉白蕾花帽歪戴在金色公主烫的假发上时，西亚内心由衷地为肖恩这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和审美所折服。有这一手，那真是走遍帝国都不怕。

    “肖恩，”西亚姿势端正地坐在肖恩面前，笑得很是乖巧，“感觉你很会打架啊。”

    肖恩现下的目光是冷淡的，很符合他目前的贵族小姐装：“首付500，按秒计费。”

    “啊，这么贵！”西亚下意识喊道，看到肖恩微翘起的嘴角，他心中暗忖肖恩对他的态度应该还是挺受用的，便继续恳切道，“再6天我就要开学了，要考格斗术，这方面我一直，咳，不怎么样，寒假也没机会练习……”

    “你想要我帮你练习格斗术？”肖恩微抬了抬下巴，尽情用一坐一立的身高差距俯视着西亚。

    西亚抿出一个浅浅的笑，认真点头。

    “也不是不行，”迎着西亚期待的目光，肖恩勾了勾食指，笑得优雅又痞气，“我只接受穿着裙子的可爱学生。”

    “啊？”西亚脸上的表情变得茫然，有些迟钝地说道，“可……可是我没有裙子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的第一反应会是这个。

    “放心，我有啊，”肖恩笑容柔和秀雅，“什么款式的都有。”

    “这……尺寸不太对吧，会不会偏大……”所以他到底在和肖恩讨论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严词拒绝吗？

    但是开学后就要格斗术补考了，他本来这一块成绩就一般，又生疏了一个寒假，万一补考没通过，对他后续的专业选择也会产生负面影响。而自己能找到的合适的老师，数来数去好像就只剩下肖恩了，而且他真的很厉害。

    “放心，会合身的。”肖恩一贯慵懒的暗红眼眸突然精神了不少，他扣住西亚的下巴，左右挪动打量着他的脸，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做好面前这一道菜。

    “现……现在就开始吗？”西亚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撇着嘴笑得很僵硬。

    “当然不是，”肖恩一脸认真，“首先我得确定好合适的风格搭配。”他往后退了一步，“站起来。”

    西亚像是提线木偶般机械地站起身，然后在肖恩的指挥下呆滞地转了一圈。

    “好了，你可以去上班了。”肖恩颇有几分用完就丢的无情，像是心里已有了计较，“明天早上七点来我这边吧。”

    “嗯？”西亚摸了摸鼻子，没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不用测量尺寸吗？”

    肖恩眼睫轻抬，暗红色的眼瞳落在西亚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当然要啊。”

    西亚还没从肖恩惑人的笑中反应过来，便觉身上一紧，突然被触碰到的地方有些微酥麻，刺得他一个激灵挺直了背。

    肖恩扣住西亚两侧的肩，顺着肩胛骨丈量一般缓慢往下滑动，右手托住西亚的后腰往前一抬，左手则顺着他的腰线游移到了腹部，还顺着肚脐眼的位置揉了几圈。

    西亚只觉呼吸一窒，手比脑子更快地拍向身前的人，但碰了个空，肖恩已经自觉退了开去，悠悠然站在旁边，举止泰然，神情平淡，还用一种“怎么了”的迷惑眼神看着他。

    “你……”西亚一口气堵住下不来，感觉好像被占了便宜，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最终他有些气闷地离开了塔里洛街区，去机甲师体验店上班了。

    心不在焉地坐在吧台前，西亚也在思索着是不是要提前离职，毕竟离开学就6天了，上午去肖恩那边练习格斗术，下午晚上工作，再加上开学前的一些准备，难免会有些累。

    所幸上班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复习理论课程，而且盖文现在已经在网上招收新员工了，西亚便暂时还留在店里，打算等新人到岗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