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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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浮白,天色渐明。又逢太虚观弟子晨练之时,但今日的白石堂前却空无一人,空荡冷寂。 上清山虽是位于王都西陵城郊,峰外人世红尘喧嚣,峰里仙峰古观,云雾缭绕,惟此萧条,乃超然物外的清修之地。 峰顶云华殿内,焚香燃起袅袅青烟,带来几丝清寒孤冷。司空尘正半跪于宋清御身前,他的面色并不好,应是一夜未眠后只身前来汇报情况, “…师父,弟子有愧于太虚,还请师父责罚!”司空尘双拳紧握,他实在无颜面对惨死于牡丹镇的几位同门。 宋清御脸上亦是一片疲倦,这几日的朝中的状况愈发严峻,倘若再不能除掉凶兽,灵郁难保不会再对太虚观施压。 “起来吧,这并非你之过,而是我这个掌门无能…” 司空尘起身,忽见自己师父系于道冠的乌发间竟生出了许多华发,他不由得暗叹一声,想到临行前那位青衣仙人打趣之言: “司空道友,你瞧小宋师侄愁苦的样子,我可真怕若你们出了事,他会一夜白了头。”云青崖敛眉哂笑道:“到那时候就不知他和陵风谁更显老了…” 当时司空尘闻言竟还认真思考了一番道:“…师祖虽是一头白发,但样貌很是年轻啊,仙君竟觉得他老吗?” 而云青崖摆了摆手,无奈道:“什么?我可不敢,你千万别告诉他,不然我就死定了。” 现在也不知云仙君如何了,那个深林中舍身相护的青衣身影足以让司空尘一生难忘… 正当师徒两人愁眉苦脸之时,殿外忽然间传来一阵清越的鹤鸣,云雾之中,只见那位白衣道君驾玄鹤而至,恍若仙风不染尘,霜雪拂山门… 此等景色,恰似诗中所言“玉山高与阆风齐,玉水清流不贮泥。何处更求回日驭,此中兼有上天梯。” 谢陵风的衣袖未及殿门,那门便徐徐打开,山中的余雾随着晨风吹拂,落到那人洁净雪白的靴间。 “弟子见过师尊。” “见过临虚师祖!” 殿内的两人见他来此,纷纷行礼作揖,宋清御神色平和恭敬,但司空尘想起昨日牡丹镇那位不近人情的孤高神君,难免心中多了几丝畏惧。 谢陵风抬眸略略扫了他们一眼,冷声回应道:“…嗯。” 宋清御随后率先开口道:“那日情况紧急,弟子还未恭迎师尊出关,师尊如今一切可好?” 谢陵风墨色的眸子望向他,却未见有任何波动,只淡淡道:“…尚可。” “那便好,对了,也不知青崖师叔如何了,都怪弟子无能当日未能劝住他…”宋清御一向沉稳老成的神色此时却多了几分懊恼。 谢陵风忽而移开了目光,阖上双眸,不知在掩饰何种情绪,轻声叹道:“他无事,他若有想做之事便无人能劝住。” “但是此番,清御是你大意了。”谢陵风雪色的袖袍一翻,取出一只破损的镇魂铃,随即睁开冷似冰霜的双目,严肃道。 宋清御浑身一震,在司空尘谈及此事之前,他从没想到过竟有人会闯入太虚观对法器做手脚,还造成门中弟子的惨死。他不禁颤手接过,垂首开口道:“…是弟子管理不严,竟让贼人得手了。” 司空尘见自己的师父声音低微一下子仿佛又苍老了几岁,终是不忍道:“…神君,此番我也有责任!” 闻两人所言,谢陵风似是长叹一声,收敛目中寒意,开口道:“…罢了,本君并非责怪你们,若真要论起来,是千年前本君对不起太虚观在先,才让你承担如此重任,如今你已做得不错了。” “…师尊?”宋清御闻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似乎很是惊讶谢陵风会出声安慰自己,曾在西海修行之时,面对如此严苟冷肃的神君更是完全无法想像。 谢陵风则微微颔首道:“总之,此事敌暗我明,不容再大意了,本君如今已出关,也可帮衬一二,那幕后之人还需尽快查明,他们怕是还会有别的动作。" “是,清御明白!”宋清御长舒一口气,面上多日的阴霾终是散了几分。 那枚已然变为凶器的镇魂铃,被宋清御置于桌上,而司空尘望着它似乎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道:“师父,临虚师祖,弟子有一事不明,可否一问?” “但说无妨。”宋清御道。 司空尘蹙眉说道:“镇魂铃被魔气所侵才变为能够驱使妖邪的魔器,但之前此物一直存在观内宝库中,到底是何方妖魔能避开上清峰的鸿蒙大阵?” 相传太虚鸿蒙阵乃创派三仙设于上清峰,能够驱邪缚魔,以防大荒三界战事再起之日,护佑太虚永安。 这三界之中能冲破此阵的大妖魔了了无几,更何况倘若阵有异样,为何众人皆不知? “我本以为那贼人用了什么隐息术避开大阵,但仔细想来并不可能,再炉火纯青的术法也不可能避过这么多人…” 司空尘正思考,忽听谢陵风道:“…若是隐息术,除非他的术法能比那只成天惹事还抓不到影的青鸾还要高深,才可掩人耳目。” “…咳?”宋清御闻言微愣,他是没想到一向冷言寡语的师尊的竟还会开玩笑了,不由得附和笑道:“哈哈是啊,当年师叔在昆仑可是出了名的来无影去无踪。” 谁人不知西海青鸾仙君人美心善好说话,找他帮忙便没有办不成之事,但前提是你要能找到他… 毕竟没人知道那只鸟儿正躲在哪棵树上,喝得酩酊大醉,睡得天昏地暗呢。 殿内焚香已尽,空留余香清淡若无,混杂着殿外的雪后清甜的山风,倒是冲散了不少凝重肃穆之气。 司空尘几番思索,终于又道出一种可能,只是他的神色并不明朗,反而愈发凝重:“那么…此事若是观内之人所为呢?” 此言一出,他一直观察着两人的脸色,宋清御眉头紧锁,一改方才的平和沉稳;而谢陵风依旧清冷若冰,半点反应也无。 宋谢二人看似平静,但实则谁也不愿怀疑是太虚观门人所为,司空尘见状急忙行礼道:“…弟子失言了。” 话音未落,就听谢陵风冷声开口道:“…不,确实极有可能。” “的确,能够避过大阵还知晓宝库的方位,就算并未观中人所为,这上清峰那定有其内应…”宋清御叹气道: “至于铃中残存的魔气…还待商榷。” 谢陵风颔首:“此事需多加留意,不可操之过急。” “弟子明白。”言毕,宋清御见一旁的司空尘一副困意上头仍强撑着的神色,不由心下暗叹,向他说道:“今日之事先如此吧,回头给卫皓请个大夫来,他说不定也知道些什么,尘儿,你去休息吧。” 司空尘揉了揉眼睛,行礼道:“啊…是,师父师祖那弟子告退了。” 殿外日已中天,晨雾散尽,一只玄鹤停驻在门前,羽翼翩然,黑白分明的鹤眼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无论面前是一川风月还是满堤杨花,都无法落入其眸中,清冷淡漠如其主人一般。 司空尘临走之前微微打量了那只孤高自傲的玄鹤,终是无奈轻叹一声,随后独自离去。 他们是西海的神只,与凡人不同,更与自己不同… 殿内,谢陵风长身鹤立,迟迟未有要离去之意,修长似剑的眉峰微蹙,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宋清御见状便开口道:“师尊,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谢陵风沉默了片刻后道:“…稍后帮本君寻套弟子服来,他的衣服怕是不能穿了。”白衣人的语气虽如平常清冷寡淡,但神色却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无奈。 “…是。”宋清御闻言了然于心,毕竟能让自己这位凛若秋霜又目无下尘的师尊如此挂念之人,全天下便只有那人一个了吧。 大道应无情,可道随人心,唯心者,看似无情却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