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其实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国度，身边没有朋友的情况下都会学习认路，程湛用了挺长一段时间才会认清路。 在Y国他们没有驾照，也没有车辆，总裁大人携着小律师徒步在路上走走绕绕，街上热闹万分，进入了夏中。 晚上的天气阴凉且带着闷热，二人抵达中餐厅时候沁出了热汗，进入餐厅空调的凉意蔓延全身，一瞬间凉快了起来。 餐厅客流量客观，周遭的氛围喧杂，二人一入场就引来瞩目，尤其是自带气场的郜衍会让人一缩，偷偷打量着他们。 顾客绝大部分是华裔或者亚裔，纯纯的东方面孔令程湛以为自己回国了。 二人跟在穿着旗袍女服务员身后，郜衍骂骂咧咧道：“什么鬼天气，明明有风还那么热！” 声量不大不小，但足以传遍整个餐厅，刹那间喧嚣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得出郜衍是个有钱人，因为手腕上的腕表是全球限量。 当然了，程湛不懂这些。 耐热怕冷的程湛对此没感想，扶住鼻梁上的眼镜说：“别闹。” 以前郜衍十分讨厌这一句别闹，如今却格外喜欢，别闹这个词才能证明程湛依旧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那男的看着有点面熟啊……像不像热搜的那位？”窃窃私语的女顾客翻看被撤掉的热搜，对比了一下郜衍，用着中文道：“就是他！看来真的喜欢男的啊！” “戴眼镜那个不是程律师吗？他们还真的有一腿？”另一个人也眼熟程湛，也熟练说着中文。 不算太安静的餐厅里八卦声溢到了两位主角耳中，程湛背后凉意四起，莫名担心他成为小三的事情会被爆出。 尽管他知道郜衍只是为了利益才在一起，但是他始终是个外在者的感觉，无力感泛起，手脚冰凉，背后的讨论使他害怕。 郜衍察觉到了程湛僵硬的表情，抬手捏了捏，“怕什么？我们可是在一起十二年了，是我先对不起你的，不是你的错。” 一句十二年惊着了所有人，就连女服务员也错愕转过头看一眼，又有人不解为何郜衍会结婚，这岂不是骗婚，形婚么。 说好听点是十二年，难听点在一起不过三年，高中一年，大学一年，现在一年。 如果他们未曾分别，他又能保证郜衍不会厌了自己么，能确保郜衍不和别人结婚么，种种的问题他无法去思考。 “嗯，吃饭吧，饿了。”程湛语气平淡纵容，只是眼神的一抹慌张让郜衍给逮住了。 这小睫毛精还真是老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是面瘫呢。郜衍搭着程湛的肩边走边道：“今天这番解释，你原谅我了没？” 程湛缄默不言，女服务员把他们领到包厢，不过两分钟就开始上菜，菜色都是他爱吃的，尤其是各种鱼。 看来郜衍早早就定好了菜单，也计划好了时间。 程湛夹着一块鱼肉往嘴里放，舌头禁不住烫意，灌了几口冰凉茶，缓解了烫伤的猫舌头才喝了口汤。 两人胃口都不错，郜衍往程湛碗盘塞了很多去掉了鱼骨的鱼，又贴心戴着透明手套剥虾。 “你吃。”程湛蘸了料原封不动的塞进郜衍嘴里，慢条斯理说着：“你点太多了，吃不完。” 两个人点了六菜一汤，程湛严重怀疑郜衍想铺张浪费食物，他的食量不大但是胃口好，也只能吃了三分之一。 “吃不完就打包，明天继续吃。”郜衍扬眉扫了一圈确实如此，“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则省。” 说到底郜衍也是穷人家孩子出生，若是花钱大手大脚，程湛也许会直接摆脸色，粒粒皆辛苦。 “阿衍，你不用一直问我原谅你了没。”程湛忽然夹不住鱼肉，鱼肉掉进了汤里溅出汁到了镜片，“只要你回国，咱好好治疗，我就原谅你。” 郜衍努力扬起微笑，太阳穴暴露青筋暴起，暗道：操，治疗什么？治疗我活儿不行，还是治疗我那方面不给力了？ 他极其想努力证明自己到了五十岁都可以好好的，只是现在的场面不合时宜，他面目略显狰狞，咬牙切齿道：“行，等我在Y国事务忙完。” “嗯？你在Y国…”程湛回想郜衍天天早出晚归的，生出疑虑问道。 “因为你，我他妈在Y国开了间分公司。”郜衍打断了程湛没说完的话，最后一勺饭吃进肚子，“目前我通知了林隅，他已经开始招揽人才了。” 不愧是天生的生意人，郜衍无论对画还是对商业都游刃有余，自带光芒。 程湛打心底佩服郜衍在短短时间内可以注册通过公司，也了解到了选好了地段，开始装修。 珠宝设计在什么国度都很吃香，女士偏爱轻奢珠宝，高河珠宝就在国内掀起了一阵风潮。 吃不完的饭菜都让服务员打包了，他们拎着食物慢悠悠的饭后散步，消化一下鼓鼓的肚子，吹了热风不觉得无聊。 郜衍牵着他的手带领他偏离市中心，好不容易喊上了的士，郜衍说出了一段地名，是他没听过的地方。 程湛待在Y国这些年知道大晚上不能乘坐的士，因为多起的士司机把人先奸后杀然后劫财，司机也不管对方性别是什么。 如今有个人牵着他的手，安抚似的捏着他的掌心，他才不那么紧张，不过还是保持警惕心，就怕他们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不过程湛想了也无用，就凭着郜衍大块头，人家有心也不敢，更何况郜衍打架很绝，还记得当时高中一群人想群殴郜衍时候都被郜衍一个人打趴了。 长得帅、身材好、名牌大学、年轻有为的男人谁会不喜欢呢？ “下车吧。” 微弱的月光照射庄园的牌子，蝉鸣呱噪声阵阵，在宁静夜中额外清晰，风轻轻一吹，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一清二楚。 许是程湛害怕黑暗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看清了牌子上的字，‘王鬼花园’这四个字把程湛吓得不轻，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个结实的胸膛。 “是玫瑰花园，这家庄园是华裔开的。”郜衍抿唇一笑，手指指着中文字下的一排英文，在Rose画了个圈圈。 “……”程湛明知道郜衍不是在嘲笑他，但是他还是有些恼怒，“嗯，带我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郜衍食指放到唇上‘嘘’了一声，贴在程湛耳边边上说，“我要给我的爱人一场盛大的玫瑰惊喜。” 惊不惊喜程湛不知道，只知道大晚上的庄园没有灯火怪渗人的，尤其是掉漆的玫瑰二字怪可怕的。 啪嗒一声，灯突然亮了，庄园的景观也睑入程湛眼底，许是夏天也是玫瑰花期，玫瑰绽放盛开，红色粉色的特别茂密。 “好看吗？”郜衍牵着他的手，带他站到玫瑰中央，打了个响指，满天飞舞的玫瑰花瓣落下，“老婆，恩恩结婚的时候，我看你很中意玫瑰，所以我来做你的玫瑰，你做我的花匠可好？” 程湛头顶上都是花瓣，玫瑰的香气扑鼻，他用力一吸湿了眼眶，若他是女子肯定很容易感动，可他是男的，没有太多浪漫细胞。 只是觉得郜衍浪费钱，但是他能感受到郜衍想给他最好的一切，他想哭是因为郜衍还记得郜恩结婚的时候，别着的玫瑰赠予给他。 “你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些呢？”程湛抚平着对折的花瓣，指尖划过花瓣莫名的心跳加速，十二年了还只对一个人心动。 他们的装扮看起来和十二年前一样，学生气息十足，尤其是发型没有用整理过，松松垮垮的。 郜衍摘下了一朵粉色玫瑰，叼在唇边片刻朝着程湛嘴唇去，双唇碰撞用舌尖将玫瑰放到他嘴上，“因为你值得。” 身高差距一颗头左右，程湛仰头对视良久，玫瑰花横着在唇中有种异样风情，郜衍替他摘了眼镜，一双凤眸细长的闪过一丝别样。 “玫瑰很美，我的湛湛。”郜衍手指勾了勾程湛鼻梁，“我会追回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你知道我现在只有你了，我想你作为我的爱人陪着我。” 郜衍是个很会说情话的人，程湛想着自己可能是被郜衍的情话有所羁绊，他捧着郜衍的脸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欲言又止。 大风刮过，玫瑰花瓣撒满了周围，投射出的光线照着他们二人，郜衍的鼻梁透着光，狭长的深色瞳仁深情且强势。 “你真的很坏，你知道按照套路，我就不可能原谅你的。”程湛深呼吸挤压着郜衍是的脸，“阿衍，我原不原谅你真的重要吗？你都强制把我拴在身边了，还需要我的原谅吗？”说话时候玫瑰花掉到了地上。 桥段还是从任盈盈那儿听来的，有时候休息时间任盈盈会给他科普一些耽美的狗血文，怀着好奇心点进了一本后才发现里面是黄文。 任盈盈问这个是什么APP，他翻了个网页看，说了海棠。任盈盈直呼牛逼，一上来就逛海棠。 而他只是随意搜索有无看文的网站，很多人推荐海棠罢了。 “当然需要，我想过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不想一辈子都强制你，我不想把你变成我妈那样。我和我爸不同，我爸属于不会控制，而我通常做了某些行为后都会反思。” 郜衍抱着他说着一连串的话，“湛湛，我想和你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