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作为现场唯一懂汉语的张文舟来说简直是发现了新大陆，即使醺了一点，也不含糊的掏出手机，打开万能的朋友圈录视频，点击发送。 朋友就是见对方跌倒了，笑停了才会扶人起身，张文舟也不例外，收起手机才和酒吧男人道歉，攥着程湛的手腕又是忍不住笑了。 “你说郜总知道了会怎么样？”张文舟已经可以想到郜衍脸色突然铁青，咬紧牙关，然后气冲冲的把程湛扔到房间里享用。 可惜了一个长的那么帅气的渣男，就算之前在有多大的好感 现在也消失殆尽了。 只是张文舟忘了一件事情，他忘了拉黑郜衍。 凯尔命令并且要求翻译，张文舟添油加醋说了一遍，肯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问：“他男人是谁？” “你等等！有合照！”张文舟手机相册全都是任盈盈的照片，有偷拍的、抓拍的，快速划过呵呵一笑道：“我女朋友……” “没人要知道你女朋友！我要知道程湛的男人长什么样儿？为什么会认错人！”凯尔灌了一大半杯的酒，斜睨了一眼程湛蠢蠢欲动的身躯朝着另一个男人，“兄弟，你酒量那么差我很没面子的。” 程湛双眼毫无焦距，望着十几个郜衍头有些疼，“嗯……张文舟，我有他照片。” “哦，我忘了，换了手机、照片，”程湛握着新手机推开锁屏壁纸发现不是他所熟悉的，话音里带着几分泄气，“照片全没有了、没、没有了……” 借着醉意，他缩着膝盖抱头埋着头，洇呜声传递了伤感，导致整桌也沾染上了阴郁，渐渐的歇斯底里的哭出来了，那一种悲恸之情难以形容。 张文舟翻到了一张火锅店的合照，神色低落息屏半响，第一次看见程湛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心底不是滋味。 “程湛，你要是清醒了会不会杀了凯尔？”张文舟发现程湛隔壁的凯尔已经录制视频了，还把程湛当小孩子一般安慰。 程湛似醉非醉闷声道：“我是守法好公民。” 第二条新大陆来源于程湛，他们三个人没想到程湛醉了能那么奶，那么可爱。 另一边刚窝在床上的郜衍本能的摸出手机看有没有工作消息，许是休息日他很安逸，明明犯困了还舍不得睡。 扫着朋友圈寥寥看了几个觉得没意思，准备补觉时候刷新一下朋友圈，发现了张文舟发的小视频，里面的人他可熟悉了。 视频里的人明显把丑不拉几的男人当成他了，一言不合就指着对方鼻子骂，短短十五秒视频，他想着若是程湛当面骂他，恐怕又会不欢而散吧。 锁定了目标，睡意在过分也抵挡不了找老婆的心情，还没捂热的床很快又凉了，他也顾不上自己现在的形象了。 失去过了才知道对方并不可取代，他务必要把人完完整整带回家，但害怕程湛性子太倔根本不听他解释。 Y国的天气铺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晨光洒在他戾气的脸颊上，明目张胆的怒气镇住了想和他搭讪的人。 他没来过Y国，更加不熟悉这个地方，他只能借着就大清早开着的酒吧一个个找，一间一间的推门，一遍一遍的失望。 ——湛湛，你到底在哪里？你要骂我就骂我，别去骂别人了好吗？ 最终在一家酒吧门口见到一行快离开的人，其中包含了醉醺醺的程湛，程湛手搭在张文舟肩颈上十分依恋，脸颊还会蹭了蹭张文舟的手。 郜衍眸色冷沉下来，凌冽锋利的眉骨上挑，大步流星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注视着程湛，喉咙干涩吞了口水。 那张脸白里透红的醺醺没有任何防备，高中就羡慕的睫毛根根分明在他眼里像是个催情剂，他想把人恶狠狠的教训一顿，凭什么在别人怀里撒娇。 “你……”张文舟哑然片刻把程湛护的好好的，“程律醉了你可别乱来了！不然我可要报警了，我还是很熟悉这里的法律的。” 郜衍不动神色的把程湛拉进自己怀里，程湛像是闻到了稳定熟悉的烟味眉毛平展，做出最本能的反应像个树懒挂在郜衍身上。 “……”张文舟手上空空不知所措，心知自己斗不过郜衍，也比不过人家有气场，拽着凯尔说：“他就是程湛的……旧情人。” 凯尔近两米的身高也没压迫郜衍一丝一毫，郜衍像是个天生的王者自带气场。 “程湛不能喝酒，谁逼他喝的？”郜衍鼻子灵敏嗅到酒精度数极高，深怕程湛会胃疼，扶住了程湛的臀部抱起来，“操！”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张文舟狐疑了许久这个问题，看架势郜衍不会再把人交给他们，他只能祈祷程湛安然无恙。 郜衍道：“这还要感谢你的朋友圈。” 随后转头就走，张文舟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他烦躁的神经线濒临爆发，一头凶猛的野兽觉不容许自家盯上的猎物被人馋了。 酒店大门，郜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侧过身翻了白眼，眼球泛白的地方较多，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很欠。 郜衍后槽牙磨了磨，若不是抱着程湛，他估计会一拳下去，保证张文舟看不到月亮，“你他妈的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和程律的住宿也在这里。”张文舟没意外郜衍住在豪华的酒店，身价过亿的总裁怎么会缺这点钱呢。 电梯在十八楼开门，张文舟跟了出来，郜衍动了动嘴唇想骂人，张文舟预先知道了情况，快嘴说着，“我和程律就住那间房。” 郜衍没想过对面房就是老婆，更没想过他们差点又错过了。他该庆幸张文舟没有拉黑删除他，不然他还要满大Y国找人很废功夫的。 轻放熟睡中的程湛，郜衍眼神不容拒绝的让张文舟开门，自己收拾了程湛的行李等搬到自己房间。 张文舟表示没见过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在程湛没有意识时候就擅作主张，想必程湛清醒了会闹脾气吧。 自从来到Y国，程湛睡的也不太踏实，需要安眠药陪伴，可他知道三天两头就吃对自己不好，谁让没人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了呢。 程湛等着醉意遣散，第一眼见到天花板还以为自己又来到了医院，周围的环境一看便是酒店，他撑着脑袋涌现出酒店发生的一切。 一向顾及面子的程湛此刻十分羞愧不已，他错把人当成郜衍也就罢了，他既然还把张文舟当成郜衍看待。 坐正身子，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桌台上的眼镜戴上，床边的白色酒店纸质拖鞋撕了包装袋子穿上，因为头疼想找药，发现行旅不在房间。 他怕自己走错了房间，正准备大喊张文舟的时候房门打开了，一股鱼香味飘入他嗅觉，肚子咕噜不争气响了。 “张……”程湛抬起头忽然脑子发愣，怀疑自己还没醒过来闭眼又睁开，重复了十几次，“张文舟呢？” 脸色褪尽颜色，拖鞋还没穿好就想着要离开郜衍身边，他害怕面对现实，他更宁愿逃避。看不透自己在想些什么，处女座不该是现实主义么，他怎么满脑子全都是感性想法呢。 那碗鱼粥是每一次胃疼郜衍都会为他下厨的，可是酒店里没有厨余设备，郜衍又是怎么买到一模一样味道的鱼粥呢？ “湛湛，先把粥喝了。”郜衍没有理会问题，端着的粥在嘴边吹了几下，“乖，你大早上就喝酒，你胃不行。” 程湛站着不动，别过眼神不去看郜衍，他怕他会心软。他与郜衍似乎对峙了许久，他不动，郜衍也是。 像是在比着谁的忍耐力强，但是论忍耐力没人比得过程湛，郜衍是急性子的人，不出两分钟就败下阵来了。 程湛悄悄打量着郜衍，黑眼圈呈现淤青色，胡子没刮干净，嘴唇干燥裂开了，衬衫也是皱皱捏捏的。 “我说过咱们断了，郜衍你听懂人话不？”程湛平静的心起了个波折，肚子饿的声音不合时宜破坏了气氛。 郜衍颠了颠勺子，把鱼粥递给程湛，“你先把粥喝了。还有你不是说过，即使我犯了错，你也不会离开我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程湛没有接过那碗鱼粥都觉得手心烫的可怕，“小错可原谅，大错不可原谅。外面人会怎么看我？一名律师当小三，这个名声像是悬在我脖子上的刀，随时都可以让我自毁！” 一名诉讼律师有这等传闻，以后大家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了，事务所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这情况我更像是知三做三，我看不透我自己，我更看不透你。”程湛往前走了两步，郜衍擒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郜衍多想一条铁链悬在那纤细的脚脖子上，让程湛哪里都不可以去，有着贺明珠的案例，他不敢轻举妄动把人锁起来。 “老婆，你不能说好的不离开我，结果不守信用离开了我。我是初犯，我改了，我不结婚了，你和我回去好不好？”郜衍适当的服软，一勺粥喂向程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