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距离扫兴的前戏已经过去了挺久的，之后的他们不是在准备竞赛就是在做作业的路上，对于那件未完成的事情都耿耿于怀。尤其是郜衍一直在安排时间，不巧的是十有七次都被祁北打断 初秋已经来临，学校两旁的梧桐树已经停止了生长，到了换叶的季节了。秋风不算太大，但足以卷走夏季的感觉，不在闷热无比。 下午的太阳很大，但不算太晒，不至于把人晒黑。 寸头少年嘴里含着新出的薄荷味棒棒糖，牙尖咬碎棒棒糖取出棒子，扔进了树荫下的垃圾桶。左侧的篮球场传来欢呼雀跃的声音，他看了眼时间进入了篮球场，里面的人很多，女生占据了百分之七十。 眼神扫视着周围锁定在单薄少年的背影上，有女同学见到他立马噤声，他挑眉朝着女同学一笑，女同学错愕的缓不过来。 郜衍入座在程湛旁边，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只棒棒糖递给程湛，“这棒棒糖是你的味道。” “别闹。”程湛闻言先是小心翼翼观察四周，见无人朝着他们看过来才挪了挪屁股，离郜衍更加接近了。他本以为他是无声的挪动，谁知道后面一群偷拍他的人将他的移动放大。 本人暂且还不知道论坛上已经掀起什么波浪了，他等着郜衍撕开棒棒糖包装后放入他嘴里，蔓延散开来的是清淡冰冷的薄荷味道，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篮球赛的附中和隔壁三中比，附中领队的是祁北，目前领先了三中两分。祁北穿着宽松的球衣在场上投入自我，旋转跳跃扣篮又拿下一分。 至于夏季杨也姗姗来迟，他坐下就为祁北呐喊加油，祁北在远处听见了呐喊朝着他们眨了眨眼睛抛了眉眼。这个举动让在场的女生疯狂了。 “要死了！祁北是对着我抛媚眼吗？” “他是对我抛的！不接受反驳！” “我沦陷了！三分钟内马上给我附中这个人的信息！” “我本来是冲着晋队长来的！结果我爱上了附中领队的！我先出轨一秒钟！队长不要怪我！” 程湛有些无语听着女生们的窃窃私语，他本不想来看球赛的，是祁北用着精湛的演技逼他来的。后来他看着无聊就让郜衍来陪他，郜衍感叹这周天应该待在家里才对。 场上三中的领队长得不错，白白净净高高瘦瘦，若是要说气质，那大约是白兔里的狼。外表不似郜衍那么有攻击性，但眼神看上去就是有故事的人。 在他们认识后已经是球赛结束了，附中获胜。 祁北换了衣服介绍了三中领队，“他，晋原。” 晋原伸出手一一向他们握手问好，当他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倏地抬头，眸色微微震动，翕动着唇轻笑。 回过神后才向郜衍握手，他明显察觉到郜衍带来的敌意，一种见光的打量不断在他身上，他多少受不了着眼神。 掌握主权的郜衍眼睛微眯，一手搭在程湛肩膀上，在程湛耳边细语说：“离他远点，他对你不单纯。” 学神大人哪会理会这点破事，他点点头将郜衍说的话抛之脑后了。等他想回忆起这句话时候已经被郜衍死死盯着，他颤了颤说：“阿衍，我脸上有东西吗？” 脸上并没有东西，郜衍指腹擦了擦程湛的嘴角和祁北说：“还有事儿吗？没事的话我就带湛湛回家了。” “没事，不过晚上有我们仨的聚会。”祁北通知一声，意思很明显让郜衍别跟着来。 郜衍用鼻音应了声便带着程湛回去了，祁北见渐远的声音突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有种嫁女儿的忧愁感，他家小湛湛这辈子就要和这种人过吗？ 无论他在内心怎么腹诽郜衍都无人理解，像是郜衍天生就该和程湛呆在一块，像是两人已经分不开彼此，黏黏糊糊的。 “他们是什么关系？”晋原突然开口问了问，向来他第六感很准的，心知他们关系不简单，但没得到准确的答案他都不放心。 背着书包的祁北顿了顿耸肩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彼此有对方。” “同性恋？”晋原神色忽暗，口渴地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开盖喝下去。 “你反感？”祁北反问。 “不。”晋原回答。 ……… 夕阳下，落日将二人的背影拉长，金橙色的阳光给他们铺上一层美感，不少人都会回望他们。漫长的路上手几欲想牵着对方的手，蠢蠢欲动却又害怕。 空中抓了抓并无存在的手，直到郜衍的小尾指勾起程湛的小尾指，二人对视莞尔一笑，顺其自然的牵着对方的手。 他们在夕阳的见证下牵起了手，还是十指相扣。如同恋爱中的人一样既又紧张又害羞，还好夕阳遮掩了程湛升起的羞涩红。 全程不语，牵着对方的手越来越紧，不想松开。掌心稍微出了汗，程湛本想松开擦汗却被郜衍用力牵着，他抽不开说。 内心深处的甜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深渊中的鱼尝到了鱼饵，浮出水面，奋身一跃会不会跃出舒适圈呢。 到家后程湛先去洗澡，郜衍坐在客厅里玩着手机，浴室内的水声在安静的环境有些明显，他点开了短视频遮掉了水声。 操他妈，好想进去。 短视频是搞笑的视频，郜衍并没有笑意，而是幽幽的望着空白的墙壁，阖眼冥想浴室里的一片春光，水雾萦绕在干净无杂草的地方…… 男生洗澡都比较快，程湛出来的时候郜衍吓了一跳，也许是洗了热水澡程湛身躯微微泛红，郜衍视线收回，镇定问：“等会儿去哪里聚餐？” 程湛想了想说：“茅房串串。” 茅房串串是当地有名的串串，别看名字就觉得味道不好，实际上味道一流。价格亲民，十几年的老店了涨价也不夸张，是学生们的首选。 这家店面很小，但客流量天天爆满，祁北和老板关系好就先预定了位置。 “嗯。”郜衍知道茅房串串在哪里，些许有些不太放心道：“早点回来。如果那姓晋的接近你，给我拒绝了。你只能是老子的，听见没？” 程湛才想起来再篮球场郜衍说的话，他不觉得有人会对他这个木头感兴趣，碍于是心上人的话他也只能点头。 好的，我只能是你的。 殊不知他们的一问一答已经是普通情侣的日常了，他们并无察觉不对劲，只觉得有人管着自己很舒服。因为程湛父母从小就是只注重学业，从来不关心他是如何学习的，初三后又放他一人在这儿，除了祁北夏季杨就被人管过他。 他很享受这份感情。 茅房串串已经人山人海，祁北早到就选了个最佳位置，让夏季杨拿点爱吃的串，而程湛紧绷着神经不敢乱动。 一个偏爱安静干净的少年来说，来一处都是人的地方很不自在，尽管来过很多次了。他闻到各种烟味，蹙眉不悦的抽着纸巾擦拭桌子和盘子。 还是郜衍身上的烟味来的舒服。 “小湛湛，你和我说实话。”祁北趁着小喇叭夏季杨去拿串，手肘碰了碰程湛说：“你和告耳现在什么情况？” 程湛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到底算什么，“不知道。我们只是同学，朋友。”兼我喜欢的人。后半句他没说出来，而是在心里默默补充。 祁北审视的目光明显不相信，“你喜欢他对吗？” 程湛咬着吸管含糊应了声，不敢对上祁北的眼神，他听见祁北咬咬牙说：“我就知道！他呢？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程湛神色闪了闪，他也不知道郜衍究竟喜不喜欢自己，斟酌半响，他开口问：“你不反感同性恋吗？” “爱情不分性别好吧，大清早就亡了，我没那么古板。”祁北摇头，“小湛湛，你家长不会同意的。” 这时，夏季杨挑好了串串让老板‘加工’，他坐下后看到二分面色凝重有些惊讶，祁北递给他一个眼神‘别问’，他抿抿嘴喝了水。 老板端上来他们的食物，与祁北闲聊几句又忙工作去了。程湛每次吃着串串都需要下定决心，他举着串串闭着眼咬了下去，他突然怀念郜衍做的饭菜。 晚上九点钟左右，店面迎来了一阵喧哗，寸头少年的表情过于凶狠，让老板以为是来闹事的。寸头少年借着身高优势找到了想找的人，他大步向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见少年没想惹事，老板也就放下心了。 祁北不解，“你怎么来了？” “九点了，该接人回家了。”郜衍理所当然说着，“一个小时应该聚好了吧？” “……”祁北哑然片刻用串串指着郜衍，“才九点钟！你管得太宽了吧？” 郜衍正色道：“湛湛不喜欢这种环境，我来接他回家有什么不对？老子的人，就该老子接回家。何况他有人接，他家里还有人等着他。” 话音刚落，程湛心中一片暖意，被家里人三个字给暖到了。他刚才还在犹豫不决的关系在这一刻了然了不少，原来郜衍—— 也有他。 “嗯，回家吧。”程湛淡淡道。 看着两人暧昧不清的背影瞬间沧桑了起来，祁北复杂的吃着串串，见色忘友一直重复在嘴边。 夏季杨脑子缺根弦，还没注意两人关系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