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射尿)
卡利布尔的清晨比莫瑞尼来得更早,在经历一个干燥炎热的夏天之后,这里难得下了一场雨,所有的露珠中都挂着一颗太阳,使得这座人满为患的城市更加燥热不堪。 安秋穿着他一贯的浅色衣裤,这样能在太阳底下少吸收一些热量。他在阳光毒辣起来之前钻进了教学楼林立的东校区,还没开学,校道上人很少,林荫似乎比去年此时更茂盛了些。 他此行是要前往校内的医学研究所,寻找一位他认识的人。连熟识都算不上,只能说认识,实在是因为这位博士不近人情,而且非常忙碌。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安秋也不会想到向他求助。然而他此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拜蒙说的话不像在骗他,这让安秋更觉得惶恐。 来到研究所大楼时,这里已经忙碌了起来,穿着白大褂挂有工牌的人不时经过,大家行色匆匆,甚至没有人放缓脚步分给他一个眼神。 安秋经历了一系列消毒环节之后,坐电梯来到了四楼。沃尔什博士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门半敞开着,一名研究员正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单。 也许他来得不是时候,安秋心想。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正在桌前忙碌的人头也不抬,应了一声,继续他正在做的事。 安秋推门而入,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贸然乱走。沃尔什的桌子上摆满了纸质资料,安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无意看见什么机密。 “沃尔什博士,我昨天和你联系过,我是古典艺术学院的安秋。”安秋伸出手。 沃尔什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无视了他伸过来的右手。 “你先坐一下,我现在有点忙。” 安秋理解这种忙碌时的狂热,他找到一张椅子坐下,安静地等待。 这间办公室简洁到不像是有人经常使用,只有沃尔什面前的那张桌子有些凌乱。沃尔什正在录入什么数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他的棕色卷发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爬行中的小刺猬,单看外表的话,他应当是一个温和无害的人。 然而这位天才有很严重的社交障碍,他甚至不太熟悉基本的社交礼仪。 过了十几分钟,沃尔什终于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伸懒腰,以缓解他持续的趴伏动作带来的腰疼。很久他才想起刚才来了一个人,他向安秋招了招手,拂开桌面上的A4纸,坐在了桌角。 “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沃尔什说,“首先声明,我不会提供任何用于画画的模型。” “不,沃尔什博士。我是为了我的私事。”安秋低声说,“我记得您的一个研究项目是海难后应激综合征。我拜读了您的论文,认为我们可能需要聊一聊。” 沃尔什一下坐正了,镜片后的双眼这才认真地望着安秋:“你继续说。” “两个月前我经历了一次溺水,被海浪带到了近岸的一座孤岛上,在那之后,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反应。”安秋实在不知如何概括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只好简略说。 沃尔什把他打量了一圈,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往外走:“我先带你去做一个化验。” 安秋一路几乎是被他拽着走,到地方的时候手腕都红了。沃尔什与一个女研究员沟通了两句,对方二话不说,拿来针管就取了安秋十毫升的血。 “我们在这里等结果,你继续说。”沃尔什坐到走廊边,后背靠着墙。 安秋轻轻揉着手腕,说:“我出现了一些记忆断层,按照同行者的描述,我是出现了一些梦游症状。” “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忽然进入吗?”沃尔什反问。 安秋点了点头。 出于警惕,安秋并没有全盘托出,他只说了记忆缺失和闻见香味的事,至于他让水变温的能力、以及体内的卵,安秋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 沃尔什若有所思,实验室里的化验报告很快也出来了,专有名词和各种图形安秋一点也看不懂,他只看明白了最后结论项上的一个数字。 15% “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沃尔什说,“我可能要在你家里装一个监控,观察你记忆中断的规律,我还需要一些你的血。你半年之内有过献血记录吗?” 安秋摇了摇头。 “很好。我需要你300cc的血,一个星期左右给你答复。”沃尔什说,“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不过放心,我会找到解决方法。” 安秋欲言又止,望着那张报告单,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沃尔什博士,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生物,寄生在人的体内,以……以精液为食?” 沃尔什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在跟我说黄色笑话吗?安,很抱歉,我没什么幽默基因。” *** 在那之后两三天,安秋都忙于工作,几乎没怎么出门。开学前的准备事项不少,对路易斯来说同样如此,这位沐浴爱河中的男士都忙到没时间给安秋发讯息了。 白日将要结束时,安秋家的门铃忽然被人按响了。他打开门,看见路易斯就站在门外,身上淋了些雨。 “我买到了很棒的牛里脊。”路易斯说,“但我来料理的话,很可能会把它们毁了。” 安秋给他拿了双拖鞋,说:“交给我吧,你先去洗个澡。” “安秋。”路易斯叫住他,“我想要一个吻。” 安秋此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明明他和路易斯没有确定关系,他却好像背叛了路易斯一样,心脏狂跳,十分不安。 他在路易斯脸颊上啄吻了一下,但这么敷衍的动作显然不能让路易斯满意。路易斯一把抓住他衣服后领,强硬地吻了上来。 他的舌头深入安秋的口腔,在接触到上颚黏膜时,安秋觉得有些痒,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些情动。 也许因为不同于拜蒙,路易斯是温暖的,和他接吻不像吞一条活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安秋立即为他在此时想到别人而感到了愧疚。路易斯也察觉到他的走神,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说:“不要再盯着牛排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我。” “路易斯,你应该去洗澡,不然会感冒的。”安秋喘息着,路易斯带走了他太多氧气,留下了浓厚的属于路易斯的气味。 桃子味的水果糖,也许是他在来的路上吃的,还有一点甜。 “你吃糖了吗,路易斯。尝起来好甜。” 安秋忽然发现他此刻很害怕路易斯否定他,就像之前否定他的嗅觉一般。 “是啊。”路易斯说,“你好像很喜欢桃子味。” 安秋安心了,他接过路易斯手里的纸袋,走向厨房。路易斯跟在他身后,已经脱下了上衣,他的肌肉在冷色灯光下像是镀了一层银,是汗、或者残留的雨水,正在闪闪发光。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洗?”路易斯说。 安秋凝视着他,不自觉地把视线瞄向路易斯的胯部。他知道那层布料底下有着什么,知道路易斯情动时的表现,也知道路易斯此时就很想要他。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亏欠路易斯。 “浴室没有多的拖鞋了。”安秋说,“不要让我滑倒。” “好。”路易斯笑着答应。 事实上路易斯也没给安秋留下任何滑倒的空间,他把安秋紧紧抱在怀里,安秋一面贴墙,整个后背和臀部都紧贴着路易斯的皮肤。 他的确热得像个火炉,被热水淋过之后更是如此,闷得安秋头脑发晕。那双经常触摸机械零件的、满是茧的手抚摸着他的皮肤,路易斯呼吸很沉,他也似乎很没有安全感,勒得安秋都有些发疼。 在足够的润滑和扩张之后,路易斯扶着他的性器,慢慢埋入安秋身体中。他们终于结为一体,路易斯没有说明的情绪也在他的动作中表现出来,他十分紧张、不安,以至于都有些害怕。 由此发源,表现为霸道的占有欲,他不再像他们第一次做爱时那么温柔,路易斯每一次顶撞似乎都恨不得把安秋撞散架,他咬着安秋的肩膀,不停呢喃安秋的名字。 他太没有安全感了,只好向安秋索取。但安秋也无法给予他,安秋自己同样迷茫。 “安秋,你爱我吗?”路易斯声音低哑,“告诉我,说给我听。” “路易斯……”安秋咬紧下唇,在持续的快感之中,他甚至不能自己站稳。他被路易斯紧紧抱着,整个拥在怀中,就好像此时此刻,路易斯就是他的全世界。 多么温柔的错觉,安秋很想沉溺其中,再也不醒来。 但这不是爱,这是坠入深渊之前的求救,这是自私的依恋。 这不是爱。 “安秋。”路易斯察觉到他的沉默,瞬间怒不可遏,他咬住安秋的肩膀,像发泄一般恶狠狠地撕咬,他感觉安秋流了血,但他没有松开。 “安,求你了,说你爱我。求你了。” 安秋一言不发。 他疼得流出了眼泪,却从其中感觉到一种病态的,被掌控、被需要的快感。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路易斯拼命需要他的感觉。 他真是个疯子。 “安秋。” 路易斯越干越狠,双手掐得他腰际皮肤都发了紫。他在此刻失去了所有温柔,他想杀死这个无法独占的宝物,但他的理智拼命与他拉扯着,路易斯在脑中一遍遍地提醒自己。 我爱安秋,我不能杀了他,我爱安秋。 但他不属于我,他不止属于我,他是一个花心的、人尽可夫的混球。 他是非自愿的,他和别人做爱时叫的都是路易斯。 他和别人做爱了。 剧烈的快感之中,安秋的精液全部射在了墙上,但是路易斯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他还在不断地抽插,一遍遍顶开安秋收紧的肠肉,把他的肚子填满。 他也发了疯,他想要给予安秋无法忘怀的痛苦。 安秋双眸失神,暂时无法硬起的性器摇晃着,一下下碰到冰凉的瓷砖。在一段时间的动作之后,他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手脚一下下踢打在路易斯身上。 路易斯不为所动,一味蛮干,头埋得很低。 在持续的折磨与刺激之下,安秋眼眶和鼻头都哭红了,他崩溃地叫喊着,一股水柱从他疲软的性器中射出,被花洒流出的热水冲散了颜色。 他被路易斯干尿了,路易斯却对此没有任何怜惜。 安秋崩溃了,他将手抬起,后抱住路易斯的脑袋,满带哭腔地说:“我爱你,路易斯,我爱你。” 路易斯终于回神,目光再次明亮起来。他把安秋圈抱在怀里,心有余悸般呼出一口气。 “安秋,我爱你。”路易斯说,“不止是现在,还有以后,很久很久之后。” 安秋眨眨眼,又深深地闭上。他再也无法相信自己了,因为他主动对路易斯说了谎。 这样一个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