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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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竹马 许放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耻。 在得知盛星琅出事的时候,他想的竟然不是对方怎么样了,而是更在意对方被误解的身份。 司雪峰的夫人。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许放还是被自己的阴暗给惊到了,之前夏初阳等人闯入房间的时候,明明是盛星琅第一个出现想要保护他。 想到那个漂亮的年轻人,许放心里不禁再次产生歉疚的情绪。 可是好在,司雪峰就在这里……他满含期待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希望对方能去救出少年,就像他刚才救出自己一样,是那样的轻松、简单…… 然后他就看见司雪峰在大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张普通的椅子早就被人铺好了软垫和毛毯,变成了极为奢华的样子,可男人坐上去的时候仍然有些不舒服,眉头是微微蹙起的,还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身后有早已准备好的弟子,急忙为他端上了不冷不热温度刚刚好的茶水。 白天的时候,如意客栈的大厅里人来人往,但是到了夜晚,这里却是一片寂静。也许有人已经听到了之前的打斗声,但他们都是聪明人,并不会下来多管闲事,就算有那热心肠,一看见外头是白虹堡在坐镇,也就老老实实地回屋去了,因为他们知道那肯定是自己管不了的事。 沈瀚年已经带着两个人往外走去。 “你们……你们这是去做什么?”许放有些反应不过来。 “当然是去救人。”沈瀚年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许放回过头,见司雪峰正端着那杯清茶轻轻啜饮,并没有站起身来的意思,不由问道:“堡主不去吗?” “这种小事,何须劳烦堡主?”沈瀚年一脸不赞同地看他一眼,又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再说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堡主已经很累了吗?” 这累是因为许放:因为司雪峰明明身体不允许,却还是强行施展轻功去寻了他。 许放有些难堪:“可是……可是……” 可是,现在出事的人是盛星琅啊!他是司雪峰命中注定的恋人,是该一生一世走下去的爱侣,司雪峰怎么能够不管?更别提,他是为了自己这样的炮灰配角,而去忽略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 若是到时候盛星琅没有喜欢上司雪峰,又该怎么办? 因为自己的存在,让这本该和和美美的一对璧人分道扬镳……许放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他不想让司雪峰将来后悔,也不想夺去本该属于盛星琅的人生。 可他最后能想出来的办法,却只有:“你……带我一起去吧。” 他抓住沈瀚年。司雪峰不去救人,他确实没有胆子也没有能力硬逼着对方去,可是让自己就这么干等着,他也做不到。 “别闹了,你去能干什么?”沈瀚年直言不讳:“别到时候还得分神保护你。” “可……可他是因为我,才会被捉的。”盛星琅之所以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定然是为了寻找他被绑走时的蛛丝马迹,却因此被人误会身份而遭受毒手,于情于理,许放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就算他现在要做的,其实是在撮合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也是一样。 沈瀚年看他如此坚决,不禁有些为难地看向司雪峰,其实他有功夫在身,只要想的话,许放根本抓不住他,可他还要顾及在场的司雪峰,哪敢随意对待许放? 然后他这才发现,司雪峰虽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出于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沈瀚年就是知道,男人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 沈瀚年下意识地抽回了手,差点把许放摔个趔趄。 司雪峰视若无睹,只是死死盯着许放:“你去?”他声音好像掺着冰碴:“做什么,添乱吗?” 许放本来还有些踟蹰,但被司雪峰讽刺,又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难道他以为,把喜欢的人和别人凑作堆,自己就会很快乐吗? 许放看男人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淡,好像在笃定自己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一样,心里竟头回升起了些叛逆念头,于是他干脆不再看司雪峰,而是直接对沈瀚年道:“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许放。”司雪峰的声音还是那样,平平静静的,但也冰冰冷冷的,就像是一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机械,但沈瀚年已经充分感受到了其中的警告意味,偏偏许放置若罔闻,拔腿就走,根本不理会他。 见司雪峰并没有阻拦的打算,沈瀚年来回看了两人几眼,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跟着走了出去。 大堂一时间安静下来,剩余的四名弟子站在司雪峰身后两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司雪峰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姿态还是那般闲适优雅,唯独将茶杯放到桌上的时候,却似乎没掌握好力道,发出“当啷”一声,刺耳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中回荡着,让人心脏也跟着发颤。 弟子们这下彻底屏住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了,空气在这一刹那仿佛都被司雪峰身上的寒意杀死了,它们不再流动,反而好似成为了沙子,堵塞住了众人的呼吸。 司雪峰一言不发,转身上了楼,直到彻底看不见堡主的身影,四个弟子才喘着粗气,后怕地彼此面面相觑。堡主身上的威压实在太盛,武林至尊的愤怒,一般江湖高手都难以承受,更逞论是他们了,几人身上的衣服像是被水浸泡过似的,都湿透了。 而作为被绑架的另一位主角,盛星琅此时正被横放在马背上,每一次颠簸马鞍都顶到他的肚子,把他撞得胃疼,差点没吐出来,他心里把绑匪骂了八千遍,可偏偏就是动不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盛星琅自幼便和毒物打交道,寻常的毒他都知道,寻常的毒也奈何不了他,但眼前这个人的手段却实在诡异,他只是随手一挥,就让盛星琅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能任凭他摆布。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一种更偏门的武学……或者说是戏法才对,因为他刚刚明明连一片衣袖都没被对方碰到! 而且这个绑匪似乎也十分不专业,不过才走了几余里地,就兜兜转转起来,如同迷了路,要不是盛星琅口不能言,真想直接开口嘲讽他已经在原地打转了快一个时辰。 许久,那人才终于像是放弃了似的,牵着马走到一棵树下,他随便找了几根木柴,很轻松地点燃了火堆——盛星琅是真真切切用眼睛看着的呢,那个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食指和拇指间只发出了“哒”一声响,火堆竟然就被点燃了。 盛星琅心中一沉,他不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为何,他脑海里想过无数种可能性,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被人知道了自己是九婴神教的人,但很快他就又觉得不太可能,他的仇家不是见了他便凶神恶煞的正道人士,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道屠夫,怎么可能只把他绑走,而且还迷了路…… 他的确一时之间没想到自己是代许放受过,毕竟前脚许放也才刚刚失踪,后脚他就被绑了,谁能想得到许放这个普通人竟然如此“受欢迎”,一夜之间就受两拨人马觊觎? 绑他的人身材高瘦,脸上蒙着一块黑色的布条,但露出来的上半张脸却是剑眉星目,很是好看。他力气倒不小,直接将人扛到了篝火旁,一边走还一边说:“你别怕,我就是和你商量点事儿……” 他把盛星琅按在火堆旁坐着,等见人坐稳了,才终于有空抬起头看向盛星琅:“你……” 然后他就突然卡壳了,他看了盛星琅“你、你、你”了半天,才突然憋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好看?!” 然后他就不禁垂下头喃喃自语起来:“长成这样还会被司雪峰甩,也太不科学了。”盛星琅眼睛一眯,便又听他道:“不、不对,书里对许放的描写是‘平平无奇’,又不是古〇乐,长成这样还平平无奇?!” 他自言自语时说的话声音很小,但以盛星琅的耳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什么“书里”、什么“古〇乐”,他却有些听不懂。 见盛星琅正看着自己,那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你不是许放吧?” 可盛星琅不回答,不点头,也不摇头,男人面色古怪,还以为自己绑了个傻子回来,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解开给盛星琅的穴道。 “噢噢,不好意思啊。”那人看起来十分冒失,然后他装作对盛星琅点了两下——之所以是装作,是因为盛星琅察觉他的手指根本没有什么力道,不像是练家子,点的穴道也完全不对,可盛星琅就是突然能动了。 发觉到这一点,盛星琅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肩膀和手臂,并没有提出问题,只是沉稳道:“我的确不是许放。”他想了想又说:“我叫盛星琅。” “什么?!”那人突然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金陵,又怎么会在许放的房间……”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他明显是听到了的,但是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颗石子就砸在了他的身上,这一次,来人可是真正会点穴的武林高手,所以他彻底动不了了,只有一双眼睛惊慌地乱转。 “盛星琅!”远处传来许放焦急的喊声,青年跑过来,看也没看被沈瀚年定住的绑匪一眼,而是径直冲到盛星琅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仔仔细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不怪许放着急,用书里的话说,盛星琅因为长相漂亮,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也很容易成为被人觊夺的对象,全靠盛星琅自己武艺高强,才没让那些坏人得逞。 照理说,在故事前期的时候,除了司雪峰,没有人的武艺可以和盛星琅相提并论,可偏偏他就是被人掳走了——许放很怕是因为自己改变剧情的原因,才让盛星琅遇到这样的危险。 幸亏他们这次来的还算及时,盛星琅除了头发有些乱,整个人完好无损,这让许放总算放下了心。 倒是盛星琅笑起来,道:“这么担心我?” 许放没理会他的调笑,反而重重颔首。 盛星琅眼睛一转,干脆捂着肚子说:“不过确实,有点不舒服。”他说话带着西域口音,每个句尾都往上扬,好像在撒娇,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马,又指指自己的肚子,说:“一直硌着,疼,也很累。” 说着,他往许放身上一靠:“得歇歇。” 许放不疑有他,急忙揽着少年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休息。盛星琅故意俯下身子,整个脑袋都贴在了许放的胸口,然后侧过脸躲过别人的目光,以免被人发现他不怀好意的嘴角。 虽然隔着衣服,许放仍然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这让许放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他就想到,这人和自己一样,是将会爱慕司雪峰的主角受,某种意义上,他们该互称“姐妹”才对……许放扯扯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而旁边看着他们互动的绑匪睁大了眼睛,沈瀚年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再看向许放他们:“你是什么人?” 至于许放和盛星琅的亲密,他和其他的白虹堡弟子一样,也只把这当作了盛星琅孩子气的撒娇。毕竟他们直到现在也没完全接受许放是他们的堡主夫人,自然不会去想到他一个有夫之夫,又怎么可以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绑匪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急促的呼吸着,好像一头正在喘息的公牛,粗重的气息将黑色的面罩吹起又落下,他努力示意沈瀚年赶紧给他把穴道解开,但沈瀚年好像看不懂一般,反而一下扯下了他的蒙面。 “看着面生……”沈瀚年不禁道,这个绑匪出乎意料的年轻英俊,是属于让人过目难忘的类型,如果沈瀚年见过,不可能不记得。 倒是此时许放转过头来,他瞧着对方,发现这人的五官几乎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于是许放只迟疑了一下,还是叫出了他的名字:“……齐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