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当年死别今朝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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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玄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个魔王的问题了，对他像对待一个陌生人，对占星术也像是再学了一遍。 这……难道魔王还能失忆？ 不过跟他关系也不大，又不会把他给放了，他的性命依旧被捏在对方手里。不过倒也比之前更有保障了些，毕竟之前这魔王可学得差不多了，他存在的价值自然就低了。 其实他能活到现在也多亏占星术的特殊，似乎需要某种特质才能进入最玄妙的那重境界，光靠学是怎么也不行的。否则，他也看到过魔王学得差不多了便把人杀了的。 至于是什么特质，术玄原本以为是跟他修炼的功法有关，那祈星族应该天赋还在他之上。结果魔王手下抓了个祈星族人来，却发现那种玄妙的天赋还不及他，但也不差，在魔王之上。 所以看来也不全看血脉、功法之类，又或者他虽然不是祈星族人，却拥有胜过这一族的某种天赋？也正因如此他当年才会被选为圣子的么……也说不好，这么玄之又玄的东西，很难求证。 所以魔王到底是要对他多感兴趣一些，宽容一些。 那个被抓来的祈星族人，也留了一段时间来传授给他更高深的占星术，毕竟之前术玄也只是会点皮毛。在凡界的时候，那个神官可不会教给他这种能推演天机命运的本事；而他在天空岛的那些年，祈星族也防着他这个外人，这点皮毛都是偷学自学来的。 现在他有了正经老师，然后再由占星术日渐精进的他来指点魔王。 而现在这个魔王，似乎把这些都忘了，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一开始就是个占星大师才会被抓来并被留到了现在。 他却是很清楚地记得，自己被抓来，还是因为苍殊…… 苍殊。 这个名字他现在都还有些不敢念，又觉得好怀念。 在他占星术大成的时候，他还不死心地占卜了好几次，但都是那个结果后，他就再也不愿去看了。 … 待结束了魔王对他的召见后，术玄回到关着他的小院，也许是闲来无事，也许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好奇，术玄想要占卜一下魔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当无数“星辰”在他身边浮现，逐渐根据他的卜算方向亮起一颗颗星辰、连出一条条线来，术玄环视一圈，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乱？ 卦象复杂紊乱，要解读出来实在不容易。术玄手一抬，星图消弭；一翻，一压，新的星辰再起。 他决定推算出一个解卦之卦。 而这一卦出来，又叫术玄眼神微动。 这卦象，竟然指向了一处地方，就在这魔界之内王宫之中。叫术玄在意的是，这卦象竟隐隐有指引他去一探究竟的意思？ 他可没有抱着追根究底的心态来卜这一卦，却得出了这个结果，这是说明跟他也有关系的意思？ 这可奇了，他被困魔界都有千年了，尘缘都快断尽，连修为也都停滞了，还能有什么与他相关呢？ 本来术玄只是随意为之的占卜，这竟是真给他提起了兴趣。反正最坏也就是落得一死吧，左右，等这魔王利用完了他，他还是一死。 这魔王倒是没有限制他在王宫中的行动，毕竟他根本逃不出对方的掌控，所以他如果要走出院落也可以，只不过有魔王的手下在、尤其是那个叫魑妄的魔侍，他恐怕根本走不远。 好在术玄也不急，他等得起，只要那卦象所指之处不发生什么变动的话。 术玄这一等，竟是没等多久，就有了让魑妄、魍死两元大将都离开魔界的机会。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就正是他行动的好时候了。 他循着卦象的指引，一步步远离魔王殿，往王宫最偏远的角落走。术玄心知，他异于往日的行动想必已经被魔王注意到，但既然对方不加阻止，那他便不妨继续。 王宫非常大，几有一城之大，除了魔王和四魔侍就没有其他常住魔族了，所以空旷到了死寂的程度。 四魔侍分居魔王殿四方，算一算，这方向上应该也是一位魔侍的住所，不过距离魔王殿竟然这样远？毕竟就术玄所知，至少魑妄在选址上就尽可能地在靠近魔王殿了，要不是魔王在它们心中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和尊贵，想必魑妄都想贴着魔王殿住了。 这边这么偏僻，或许住的就是那个他这千年来也就只见过两回的魔族？总是一身黑斗篷、十分阴沉的那一个。 若是如此，那此地可就已是无主了。 ——没人告诉术玄灵魔大战也没人告诉他结果，但术玄可以算的么，所以自然知道魉厌的死亡。 周围的魔植越来越茂盛，然后在某个分界线又突然变得稀疏——这是因为低阶魔植要给高阶魔植让出地盘。其实本来领域之内应该寸草不生的，可“地主”已死的话，自然威慑就减弱了，开始反扑瓜分。 但以魔植那强横的生命力，竟然反扑得这么慢，那看来那个魔族应该还留下了什么东西，让它的威压能够极大程度上持续不减。 术玄这么想着，下一秒就感应到了高阶魔族那种独有的魔气领域气息。再抬眼看去，便看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半球体，那里魔气滚动。 这刹那，无端端地，术玄就感觉心头一颤。他的直觉在说，那里面，有什么，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这感觉来得也不算突兀，他那一卦本来就隐隐透露出与他有关。 术玄的步伐不自觉地快了两分，他靠近那领域结界，一番施法后却收效甚微，毕竟他区区炼虚的修为，怎么可能对大乘巅峰留下的结界有用呢。 不过里面——里面似乎关着的是“人”——那人察觉到了他弄出的动静，在里面也开始有所动作，而对方修为显然是高过他的，至少能将黑雾驱薄一些，让他能隐约看见对方的情况了。 而这黑雾淡薄些许后的第一眼，便叫术玄愣在了当场。 他完全听不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苍殊？” 苍殊？！ 是他吗？ 是苍殊吗？ 他还活着？活着？就在这里，就在他的眼前？ 是他，是苍殊……苍殊，他还活着。就在这里，就在他的眼前！ 苍殊看见术玄也很惊讶，没想到他第一个见到的会是他完全没想到的人。术玄竟然在魔界，难怪一直联系不上了。 那居然也能找到他，可委实太巧了，魔界可有这么大呢。还是说不是巧，而是有什么必然的契机在里面？ 术玄还不知他没死的消息，这刚看到他还活着，对方那满脸难以置信他很理解。 “术玄……”正要说话苍殊才反应过来，这结界隔音，于是他操控火焰写到：[出来跟你细说，你有没有办法放我出去？] 术玄也算回过神来些许了，纵然他有千言万语想对苍殊说，这时也自然会克制。他同样化火为字：[我能力不及，我会再想办法 ] 苍殊微感诧异，术玄都不认真尝试一下就知道不行了吗？按说他应该跟烛戾的修为也不会差得太远，但方才却连结界的魔气都没能驱开…… 苍殊又写到：[你知道此地之主的那只魔怎样了吗？] 术玄回：[已死 ] 这在苍殊意料之中。倒不是这么久不见魉厌回来就平白地妄想这种好事，而是他之前感应到这结界的威能突然有所减弱，这种情况理所当然会推想到施术者已死。 [魔王呢？] [尚在，只是有些奇怪 ] 奇怪，什么奇怪？但本该随着灵魔大战章节翻篇而一同退场的魔王和它的魔侍，可如今魔王却没事这就已经够苍殊奇怪的了。 几个意思，是魔族篇还没结束，还是就等着他呢？等他把魔王身上的支线收回来了才让魔王下线吗，对他这么好的？ 开个玩笑，他又不是天命之子纪修，这里面肯定还是有些因果文章的。 苍殊再问：[你能离开魔界吗？] [不能 ]术玄感到惭愧，不过他的情绪总是不容易看出来的。 苍殊心道那看来这些年来术玄真就是被困在了魔界。也不知连魔界都无法离开的术玄要怎么“想办法”帮他出来。 [如果你有办法联系上烛戾，便告诉他我在这里吧。] 烛戾大乘中期的修为，对上一个威力削减的大乘巅峰设下的结界，应该还是能行的。 前提是真的能潜入进来的话…… 苍殊又这么跟术玄你来我往地交换了好些情报，知道了灵魔大战，知道了这次大战比原着提前许多正是因为术玄的占星术，算来算去还是要算到他的头上，因为术玄的命运也是被他改写的。 而术玄也大致知道了苍殊是死而复生来的，只是详情确实不方便眼下细聊。 纵然千般不舍，术玄也还是要先行离开，呆在这里他并不能实际做些什么。而要说他能怎么“想办法”，说来你可能不信，术玄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直接求请魔王。 因为吧，这魔王说来杀人不眨眼，但要是它不感兴趣的东西，它不会多理会，有一半的概率或许能如他的愿。至于影响最终结果的因素却不好说，可能就看在当时魔王心情如何了。 为此，术玄又卜了几卦。明明对同一件事最好不要重复卜卦的，他也尽量从各种不同角度做考虑切入的占卜。 说起来，这样做个决定就过于依赖外力，其实也不利于修行，不过这时自当慎之又慎，其他就顾不上了…… “你，发生什么事了？” 术玄今日来见魔王的第一面，对方便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变化，并如此问到。 术玄掠开衣摆于对面坐下，答：“昨日遇见一位故人，心结已解，故如此。” 他这一千多年来修为几无寸进，就连三百年一次的小天劫还是靠魔王顺手帮他度过的，这一切都因为苍殊当年的死，他不仅失去了苍殊，还自责于是自己害死了苍殊——苍殊会与祈星族结怨，是因他。 他的心结之深，光是稳固心境抵御心魔就很勉强了，又谈何修行。 魔王：“故人？” 它可没感觉到术玄有走出过王宫，而王宫中又如何会有一个人类的故人？ “嗯。似乎是之前被您的魔侍抓来，却因为那位魔侍已经…所以就一直被困在领域结界内。我曾立心魔誓言于他，便也受困于此，如今有机会兑现承诺，便豁然开朗了许多。故——” 别看术玄对魔王的态度不卑不亢，他亦不敢逾越地直视魔王的眼睛，抬眸只为表示出他的郑重，聚焦却只聚焦于其眼下位置。 “故，鄙人想求请魔王，能释放此人。” “我为何会同意？”魔王反问。 纵然没有对视，余光也能告诉术玄对方那冰冷得毫无生息的双眼还是一如既往得喜怒难辨且叫人毛骨悚然，哪怕下一秒就取他性命都不会叫人觉得突兀。更别说想要看透对方多此一问是有戏还是如何了。 “若鄙人心魔得解，占星术想必也能更进一层。”余下不必多言，占星术的价值就是他的价值。 这个理由，很说得通。魔王甚至丝毫也没有好奇“自己”的魔侍为什么会把人抓来关着，因为这个世界的魅离想必也同它那边一样，负责给它抓人，而且魅离自己对人类也比较感兴趣，不往它这里送的人，可能就是自己留着玩了。 至于这个占星师提出的请求…… 魔王对于它认为有价值的东西还是很有耐心也算得上宽容的，并未觉得一只掌中蝼蚁竟然还敢跟它谈条件有多冒犯——如果是魑妄那就大不一样了。 “可以。”它允了。 说着，它轻轻一抬手，一团魔气便从它那漆黑的指尖凝聚而成并飞向对面的术玄。“触之即可。” 过于简略的话，但术玄理解到了，便是不够理解，难道还能让魔王跟他解释吗？ “多谢魔王。” 魔王已不再多做理会。 术玄以术法将这团属于魔王的魔气封存好，然后便也如无事发生过，投入到对魔王的指教当中去了。 而当魔王的断尾出现在术玄的视野中，他不禁又一次好奇到苍殊和这魔王之间到底有什么。魔王的“失忆”，会是与这突然少去一截的断尾有关吗？ 看起来，少去的那截触尾不多不少刚好就与苍殊当年从清虚门禁地中走出来后就缠在他手腕上取不下来的那截尾巴完全符合。 但之前那个魔王的尾巴却是完好的。 当然，不过是再生一截尾巴而已，起初他也不足为奇。但偏偏现在这个“失忆”的魔王又少了那截尾巴，而苍殊手腕上那截尾巴又在一千六百多年前那场“神降”中被毁掉了…… 时间线简直一团乱麻。 但术玄，结合之前那个卦象，又隐隐猜算出了几分真相。 可苍殊与魔王之间的渊源，连苍殊本人都说不知道。虽然苍殊没有在要不要见魔王这件事上直接表态，但术玄感觉苍殊虽谈不上乐意，却也似乎并不十分忌惮？ 术玄自是不知，苍殊是因为系统的支线任务知道自己迟早得面对，所以才佛系对待的。但术玄却无法像苍殊那样不以为意。 苍殊跟魔王究竟是交好还是交恶的，基本就决定了这一见是生是死，他怎么敢赌？ 所以最妥当的做法，就是尽量避免苍殊和这个怪物的碰面。对方只给他一团魔气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本来也劳顿不到魔界之主亲自前往动手，多亏他靠言语间的误导让这魔王没对他那位“故人”感兴趣。 … 睡眠对于他们来说都不必须，所以不是这天“下班”了术玄就自由了，每次他来魔王殿都是要陪到魔王尽兴了，或是魔王要独自体悟灵感了，才会叫他退下。 这次当然也一样，不知何时才能抽身去找苍殊，但他与苍殊也都等得。 却没想到，这次的会面是以魔王的离去作为了结束。他当然不够格让魔王还对他解释一二，就只留他在殿中目露疑惑。 其实魔王刚才突然起身还惊了术玄一跳，都怀疑是魔王突然发现了什么，发现了他口中的“故人”就是苍殊。不过看来并非如此。 术玄他是感知不到魔王和伴生魔侍之间奇妙的感应，自然也就不知魔王这一走正是为了前段时间离开魔界去办事的魑妄、魍死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坐等小半晌也不见魔王回来，现在是终于能去见苍殊了吧？ 将魔王的那团魔气打向结界，属于魉厌的魔气便如春雪般消融。他与苍殊之间终于没了阻隔，术玄情不自禁地将走出来的苍殊抱住。 惹得苍殊笑侃：“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这么主动？” 术玄不置可否，只反问：“你以为我多久不见你了？” 其实何止是久别，那是死别。 苍殊抱住人亲了亲，“其实本来不用隔这么久的，结果被一个秘境空间坑走了八百年。” “那也够久了。”术玄颇为眷恋地退出苍殊的怀抱，牵手领着人往外走，“魔王也不知有何事离开了王宫，本来我与它说好能将你放出魔界的，可它这一走，我们就还得等它归来才能打开魔王的领域结界了。” 这整座王宫，可都在魔王的领域内。最核心的当然是魔王殿，除真仙都休得不请自来。王宫其他地方倒是好突破些，就是不知以苍殊的修为行不行。 没了结界相隔，苍殊也能感知到术玄的修为了，竟然还是当年的炼虚中期一点未变！他心有所觉，但还是问到：“为什么你的修为会停滞？” 术玄倒还语焉轻松：“已经没事了。” 他还是不会像烛戾和纪修那样争取苍殊的心疼和怜惜，他现在只觉得雨过天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魔王对他的承诺不会迟则生变的话…… 就在苍殊和术玄久别重逢促膝长谈、在这王宫一处小院中等着魔王回来的同时，灵界，正面临着又一场劫难。 且说三四月前那场灵魔大战结束后，灵界众修士不知魔王为何不乘胜追击，也迟迟没有其他动作，但这无疑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去谋求最后的生机——仙界！ “复生”后的魔王已是真仙，除了仙界的仙人，他们想不到还有谁能与之一战。但仙人不可亲自下界，化身降临的话修为也会被天道规则压制，即便谁能请动自家仙尊，一对一也不是魔王的对手。 所以除了祈星族这个被苍殊出卖了秘密给凤族的一家肯定逃不了之外，其他大大小小各个都藏得很深在仙界有人的势力也被挖出来了好几家。 好家伙，这可震惊了不少人，不过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了，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 几家关系户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跟自家仙尊取得联系，把灵界的情况和他们的诉求告诉仙尊，请仙尊拯救灵界于魔族浩劫。 为了让仙尊不那么厌烦，他们还不约而同告诉了仙尊其他几家仙界有人的都是谁，让仙尊得以知晓在仙界自己的对手可能有哪些，这对仙尊来说一定也是有用的情报吧？ 不过各家都在说的话，这也一下就变成公开的秘密了呢。 而这些仙界大佬们就算不在乎灵界的死活，也在乎自己千万年来的布局啊，你以为修仙是努力就一定有回报的吗？就算天赋、机缘、资源所有这些要素都是拔尖拔尖的了，越到后面就越是难以更进一步，到了仙界更是难于登天，否则他们怎么会耗费这么多心血另辟蹊径呢？ 因为比起上进无门，这点代价都算微不足道了！ 是以，有本事降下分身的几位仙尊，都答应了出手。灵界众人喜出望外，感到了希望。 而就在他们搞着这些鬼鬼祟祟的反击准备时，不小心被魔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于是便有了魑妄、魍死出来探查的事。 两位魔侍认为灵界已经翻不起浪，它们一个渡劫一个大乘巅峰足够横着走了，毕竟失去了希望的人，就算再杀了它们两个又能改变什么呢，不如明哲保身苟活一时是一时。 所以它们是低估了灵界愿意在它们身上支付的代价，差点都交代了。而灵界则失算于不知道伴生魔侍与魔王之间的“心电感应”，引得大蛇提前出洞了！ 好在灵界阵营已经准备得十之八九，即便有些仓促，那也不得不应战了！ 战斗的壮观和惨烈都不用多加描述了，就说结果，结果灵界这最后一搏得到了什么呢？ 他们败了。 仙尊们瞒天过海神降下界，遭到天道反噬——这是必然结果都有心理准备所以不用多说，与灵界众人也没什么关系了。 跟他们切身相关的是，遭到数位实力虽遭压制但也逼近真仙境界的仙尊围剿，那怪物竟然没死！！ 甚至受伤的程度都比他们预想的轻多了，而以魔族那强悍的肉体，只要没死什么伤都不算回事。 他们完了，最后的希望也熄灭了，彻彻底底的绝望笼罩着整个灵界，暗无天日。 就在几个直接参与了这场围剿战的灵界顶尖者等待着魔族接下来对灵界的屠戮和清洗、而且多半就是从他们几个开始的时候，那个魔王却似乎没有对他们表现出多少杀意？ 不如说，他们也根本看不出来那个怪物的情绪。 “你。”魔王用尾巴缠住一个人的脖子，撂到了自己跟前。“你会不会占星术？” 它记得刚才战斗中就是这个人给它的感觉很像术玄，而这个长了四只眼睛的异族修为还比术玄高多了，占星术说不定也比术玄更高。 ——它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自己”已经做过这个试验了。 而被魔王抓出来的正是祈星族的太上长老，他堂堂渡劫修士此刻却像一只被人拎来拎去的小鸡仔，这是何等羞辱！更可悲的是，他还只能受着，甚至为了活下去，他说不定还要笑脸相迎！ “……”晚辈？在下？他甚至一时都不知如何自称是好。“鄙人占星术应该是此界第一人。” 不过，这个魔王要会占星术的人做什么？这是在场诸人的内心疑问。 魔王则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它那无机质的视线又扫过这些异族，问到：“你们谁还有什么独特本事，知晓什么我不知道的学问，都站出来。无用的，便可以死了。” 它想的是，修士虽然不像凡人那样因为无法修炼反而会把短暂的生命都投入到某个领域的研究中，但这些人怎么说也是灵界最顶尖的存在了，说不得也有什么它能学的东西。 再高傲的人，在生死抉择前，也能放下颜面。一时，自荐者无不卖力。 一旁的魑妄看着面不改色，实则是心急火燎，若不是在外要维护王的威仪，否则它真的很想谏言它的王，比起这种事，它们更应该踏平灵界啊，就算不为了魔族霸业，这些异族一而再地挑衅它们，它们也当予以严厉的惩戒以示三界才对！ 然而操碎了心的魑妄不会知道，它们的王并非是无所谓什么霸不霸业、惩不惩戒的，而是它不想这么做。不是“无所谓”，是“不愿意”。 因为它觉得自己缺了一块，在补完那个巨大的空缺之前它不想有什么大动作，避免造成无可挽回的结果。之前的无作为也是因此。 “我……我知晓天圆地方是错的，太阳也没有围绕着我们转，还有我们看到的星光也不是此时此刻发出的光，有些可能甚至是百亿年前的光现在才抵达……”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说话的小辈，真的是小辈，在场修为最低也肯定高过这一个小小合体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这种高端战局的。 那还能怎样，因为他是男主啊，当然哪里有戏哪里就有他。所以这么看来，上一次的灵魔大战有烛戾看着纪修还真有必要，这不，一不守着就作死到这儿来了。 不过也拜此所赐，苍殊的主线任务进度又小小地涨了涨。 被这么多大佬、尤其是那个魔王盯着，纪修也是压力山大，他不知道自己剑走偏锋的自荐能不能入这个魔王的眼。而且他还很没底气，毕竟来这个世界都两千多年了，他在现代世界学习的那点课本知识早忘得差不多了，可经不起考校。 本来他靠天衍塔自觉还是有不少干货能过魔王选拔这一关的，结果看前面那些大乘的、渡劫的大佬，一个个什么秘法啊、炼器制符的可都是顶级大师的水平，结果都引不起魔王的兴趣，目前就只有祈星族那个会占星的，和一个懂地质的石族人拿到了生签。 所以他只好改变方针。为了保险点，看魔王对占星感兴趣，他就从天文知识切入了，希望能合魔王的胃口。 魔王感不感兴趣别人不好说，那些灵界大佬听纪修这些话都觉得这个小辈简直在说胡话，什么乱七八糟的，太阳东升西落日复一日不是围着他们转是什么？而且这种稀奇古怪的知识，魔王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不论占星还是地理，他们好歹能想到用处。 只有魑妄，它在纪修出声时自然而然看过去的第一眼，便眼神微微一动，觉得这个人类似乎有几分眼熟。而等此人这番古怪的话一出口，它瞬间便想起来了！ 这个人，与苍殊相熟！ 魑妄的瞳孔陡然收缩成一条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