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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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明天……”苍殊打算问一下段枢毅的意思。 段枢毅打断了他：“见机行事。” “好吧。”苍殊无奈。 他只是为了件小事出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两天前，苍殊告别杜玉龙，离开基地，准备去一趟市郊。他跟基地里的本地人了解到，靠近市郊的批发市场有卖烟花爆竹的，他准备去弄点回来，给大家伙热闹热闹。本来那天在超市是要跟杜玉龙说的，被爆炸打断了，后来就不准备说了，万一没能搞定，让人空欢喜一场。 只是没想到他要出基地前，被段枢毅看到了，了解到他的目的后，boss大人竟然准备同行！ 苍殊当时的心情：…… 然后是：？？？ 段枢毅跟他胡扯什么？说他作为基地负责人，这种群众基础精神建设的事应该是要参与一下的。说来没毛病，如果是男主这么说苍殊就信了。 但管他的呢，又不能拒绝。于是两人就这么一起上路了，苍殊原本就准备一个人一辆车，段枢毅也没有再多招呼上其他人。 你要说boss大人跟苍殊出来是干嘛？ 其实很简单，其一，段枢毅不太相信前一天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苍殊第二天就画风突变、嘛事儿没有地去找什么烟花爆竹？他怀疑苍殊的居心，而且是明目张胆地怀疑。这一点，苍殊也能猜出来。 而另一点，则是因为跟三级丧尸的战斗，让段枢毅怀疑上了苍殊的实力，或者准确地说，是对苍殊一直以来的怀疑进一步落实了。 他猜测，苍殊已经是三级异能者。特别是苍殊总能那么巧妙及时地躲避那些对于他来说防不胜防的攻击，段枢毅甚至认为，即便苍殊不是三级异能者，或许，就是双异能……据说，有一种很稀少的精神异能…… 他想出来求证一下。 如果猜测被证实……当他认为此人的威胁大于利益了，他自是会想办法排除。驱逐或者阁杀，届时视情况而定。这样的行动当然不适合被第二个人知道，所以他才会跟着苍殊离开基地，甚至没有带上其他人。 段枢毅当然知道很可能自己的实力不如苍殊，但他认为，苍殊以那样的实力却隐藏到现在，这个原因就是自己谈判的筹码！他段枢毅是惜命，但也敢赌！不然，就让这个不知深浅的威胁一直埋在他的基地吗？ 但意外发生了——在抵达城郊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另一个基地的一伙人。 一座大城，当然不会只有他们“天枢”一个基地，在绯城，大大小小的基地大概有四五个，其中包括“天枢”在内有两个大型的，一个中型的，两个小型的要不是有固定的驻扎地，都跟游匪差不多了。 他们这次遇到的，就是另一个大型基地“黎明”的武装小队。按说，“黎明”也不在东边啊，而东郊批发市场能吃能用的那些物资早被洗劫一空了，这一支队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段枢毅作为与“黎明”分庭抗礼的另一个基地领导人，他必然是想要弄清楚的。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当下便拉着苍殊冒充独立兵。 独立兵就是自己有实力对付丧尸，在这个末世活下去，而又不依托任何一方势力的人。区别于没什么武装力量的难民、群众，特以“兵”来称呼他们。 在那支“黎明”小队跟一群丧尸激战的时候，段、苍二人出手相助，而后自然攀谈到了一起。他们两虽然“没有异能”，但卓越的战斗能力，还是让这个小队的领队起了拉拢之心。 段枢毅以前在最高的那个圈子几乎无人不晓，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却是不知其人，而苍殊根本就不是绯城人。末世后通讯阻断，这些人一定知道“天枢”的“段枢毅”和“苍殊”，但应该不可能知道他们俩长什么样，而看他们的反应，就基本稳了。 于是他们俩就化名“李明朋”、“李明友”两兄弟跟这群人混在了一起，撇开十二岁的年龄差，这俩名字可真不像胡诌的，苍殊很是佩服boss大人的临场应变能力。 至于那支小队，他们有拉拢的心是没错，但段枢毅二人这么巧出现在这里，他们必然也犯嘀咕，所以与其提防在暗的可疑人物，不如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这才把人邀请进队伍的，反正他们这次行动也不是为了什么物资，而是来调查丧尸的。 苍殊二人听到的解释呢，就是这群人在寻找一只二级丧尸，他们老大怀疑最近那只二级丧尸可能升级了，如果这么不幸成真了呢，那就需要大致调查其活动范围，以后尽可能避开。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苍殊和段枢毅就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只怀疑升级了的二级丧尸，和他们昨天消灭的那只土系异能丧尸是同一只吗？ 但当他们问到那只丧尸并没有异能的时候，段枢毅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严重了。 因为，如果真是如此，在人类还没有出现三级异能者的同时，丧尸却出现了两只或以上的三级丧尸，这种高端战力成长速度不对等、数量不匹配的情况，很可能导致接下来局势的大变！ 这下，段枢毅之前不管还抱有什么鬼蜮心思，此刻注意力都放到了这件事上。他们就两个人，那先借用这批人一起看能调查出些什么吧。 … 就这么在整个东郊跑了两天，终于在考虑到弹药存量、决定是否该先离开时，事情有了进展。 他们终于遇到了那只二级丧尸，但在交手之前，他们不能肯定这只丧尸还是不是二级。所以他们决定明天去围攻，如果对方还是二级，有能力杀死自然最好，但如果一旦发现不敌，就立刻撤退。这是以生命为赌局，他们必须部署好一切，以应对明天可能出现的所有状况！ 在这种情况下，苍殊和段枢毅这两个外人还要再留下就显得很奇怪了，得需要点由头让他们的参与显得合情合理。所以早在搜索丧尸踪迹的时候段枢毅就说了，他们可以提供战力支持，如果是二级丧尸，击杀后所得的晶核归他们。 那几人几乎是立马就接受了这个理由。对于两个独立兵来说，想要获得高级晶核很难，晶核作为现在比钱、比积分更硬的通货，一个二级晶核当然诱惑。对方也是难得碰到次机会能借别人的力得到高级晶核，会赌一把也正常，两个人敢在末世独立行走，本就是胆大的！ 先答应了再说嘛，他们又没损失，之后会怎样可谁也不能保证呢。 …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作战计划的前一天晚上，苍殊想确定一下段枢毅的意思，就这么被一个“见机行事”打发了。那既然这样，对于苍殊来说，保证自己和boss大人的生命安全就是全部任务了。OK，完事儿。 好吧，也不是就这么完了，苍殊也有点疑问。这个三级丧尸出现的时机没问题，但是数量上涨的时机，比大纲里的节奏快了将近两个月啊！大纲跟着主角走，boss这边的难度怎么会走到主角前面的？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真有妖气？ 苍殊心里揣着这个问题，打算明天好好看看。然后把车椅子放平，睡觉！ 段枢毅看着秒睡的苍殊，依旧感到了一丝无语。这人是怎么放心在自己面前这么没有防备的？当他没有杀他的心思吗？ 从苍殊身上收回视线，段枢毅望向车外的夜空，没有霓虹灯把这里照作不夜城，绯城竟也能看到久违的漫天星斗……想了想明天，又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段枢毅才学着苍殊睡下了。 …… “你们说这丧尸怎么回事，这两天到处跑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有个队员疑惑地说了一句。 领队密切注视商场门口的情况，那丧尸已经跑进商场半个小时了。“是像，但谁管它找什么呢，我们要做的只是弄死它。”或者逃命。 “或许也有了解的价值。”段枢毅竟难得开了回尊口，“丧尸除了觅食以外还会寻找其他东西了，这个行为非常人性化，所以可以猜测，它的意识觉醒程度较高。” 段枢毅的话让在场几人的脸色瞬间更差了。 “呸，晦气。”领队这话不是对段枢毅说的，他就是发泄一下。但他心里边儿对段枢毅确实不太满意，大战之前影响军心…… 相比之下他就比较喜欢弟弟，没哥哥给人这么阴沉压迫的感觉。但他选择跟哥哥组队，也是觉得这人更难对付，他作为队长理该把这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他们这次分了三个小组，一组三至四人。段、苍二人是外人，放到一个小组里让人不放心，所以就给拆开了。苍殊这会儿跟另外两人守着商场侧门呢。 是一声爆炸把三个小组的人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 丧尸还是从大门出来了，已经跟段枢毅和领队的那一组交手正酣！赶来的两组立刻开始支援。 这是一只非异能丧尸，但比较少见的，生前是个女性。 它的意识觉醒程度确实应该很高，因为它穿着整齐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有好好打理。导致它变成丧尸的伤口也看不到，或许是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它的脸是完好的，而且是美丽的，如果不是皮肤毫无血色，它几乎像个正常人类。 没有异能的丧尸，除了它们不怕痛，更加有力量，以及人类不敢跟它们肉搏之外，基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想要对付他们这么多人，这只丧尸能做的就是召集来无数的低阶丧尸！ 近处的丧尸马上就开始响应，远处的四面八方也很快能看到密密麻麻攒动的影子！从这个号召的速度、范围和规模来看，它的等级绝对超过二级很多！ 而等到一只火系的二级丧尸也被召来后，已经心生退意的“黎明”小队当即便确认，这是一只三级丧尸！ “撤！”领队立马下达此时最正确的命令。 只是对付一只三级丧尸，苍殊和段枢毅还有信心，但再加上被召集来的二级丧尸和源源不断的一级丧尸，苍殊他们也不敢逞这个英雄！于是都扛上武器，且战且退，准备各自脱战。 苍殊除了担心自己的安危，还不能让boss大人出事，所以他一直在往段枢毅的身边移动，准备互相支援一起离开。 “昂——”那个女性丧尸突然发出刺耳的嚎叫，震得人脑仁发疼！ 几人都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但苍殊却在短暂的难受后，脑袋突然荡出一股凉意，让难受的感觉一下淡去很多，他刚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精神异能自动激发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就涌上心头——这个丧尸…… “操！又来了两只！”有人大骂。 什么又来了两只？众人分出精神去看，好么，又来了两只二级丧尸！这是天要亡他们吗！ “老子跟它们拼了！”一个大块头把重型机枪扛在肩头，哒哒哒扫射过去，根本不看准头，被他扫过的丧尸东倒西歪，零零散散也有被打中头的丧尸倒下，但很快就会有后面的丧尸补上，根本没完没了，叫人看不到希望！ “怎么会有这么多丧尸？”段枢毅皱紧眉头，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一级丧尸就算了，一个三级丧尸能控制住这么多二级丧尸吗？ 若是三级丧尸都有这样的实力，那它们要是叫上好几个二级丧尸和一群一级丧尸，制造尸潮，如今哪个基地挡得住？ 然而前两天那只土系异能丧尸，怎么就没呼朋引伴召唤二级丧尸？ 已经拥有相当智慧的三级丧尸却没有这样做，总不能是想跟人类友好相处吧，必然是说明做不到啊，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心这个丧……”苍殊同样脸色很差，正要提醒段枢毅，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对方，却被那边的动静打断了。 “啊啊！救命，我！啊！杀了我！朝我开枪！”一人绝望而疯狂地吼叫，他一条胳膊被整个扯了下来，就在一只二级丧尸的手里，而从断口处，已经明显有尸毒在朝其他部位蔓延！ 但现在没有人有暇顾及他，所有人都左支右绌，而且他的队友做不到利落地朝他开枪。 “砰！”最后是他朝自己开了一枪，倒下了，无数丧尸扑上来分食他新鲜的尸体。第一个死亡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绝望。 队伍里最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只有十九岁，他两股战战，眼泪鼻涕流个不停，手里的枪却根本不敢放下。他其实已经经历了很多场战斗，但只有这一次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死亡的阴影已经让他崩溃，他突然也大叫起来，把本来朝向丧尸的枪口对向了自己。 唰—— 啪！ 什么东西甩到他瞄准自己的手枪上，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手枪被打飞了出去。 是什么阻止了他？ 已经神志不清的小伙子懵比地看着一抹绿色从眼前撤离，甩向他身后扑过来的丧尸，把丧尸也抽飞了出去。 “捡起来！继续战斗！” 小伙子木然地转头看向说话的人，这个救了他、叫李明友的青年，原来是个异能者！ 死亡边缘回来后，小伙子就生出了后怕和后悔的情绪。己方又多出了一个重要的有生力量，让他顿生一丝希望，也想不起埋怨这人的隐瞒了，连忙去把枪捡起来，继续加入战斗。 领队和其他几人都看了苍殊一眼，复杂之上，更多的是希望，他们现在有四个异能者了！不，或许那个哥哥也……有人忍不住把探究和企盼的目光看向段枢毅。 而段枢毅在苍殊出手后，也是眼神微动。 这种情况下，他没想过还要隐瞒异能。但，他真没想到苍殊出手的动机，竟然是为了救一个求死的旁人。 真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和无可救药的天真。 “嗷！” 这时，那只三级丧尸突然叫了一声，所有丧尸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众人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却更加地提了起来，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随时准备暴起。神经紧张地注视一步步靠近过来的三级丧尸，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那丧尸抬手指着苍殊，嘴里发出嗷嗷的声音，用几个手势告诉他们：把苍殊交给它，它可以放其他人离开。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安静。 段枢毅感到了一瞬的心惊，为这只丧尸的智商——它似乎也明白，表现出异能的苍殊让这个队伍更加难对付，继续硬刚它恐怕也讨不了好，特别如果它的目标还是苍殊的话，以苍殊的能力要一个人逃走似乎更容易，不如提出这样牺牲一人的交易…… 段枢毅不知道这只丧尸是不是真的有想到这么多，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他甚至要怀疑这是只四级丧尸了！而如果四级的丧尸都这么聪明的话，人类…… 真叫人不敢深想。 而不管这个猜测是否成立，他都对一个问题产生了巨大的疑惑：为什么偏偏要苍殊？ 因为它判断出苍殊实力最强？想吃掉苍殊的晶核升级？如果是这样，就算实力有差距，但大家都是二级晶核，怎么就挑最难啃的一块骨头？还是说，其实苍殊真的已经是三级？ 不过电闪之间，段枢毅就想到了这么多。 而眼下，他们九个人面临着抉择。很明显，牺牲苍殊这个外人，另八人都没什么意见，包括那个刚刚被苍殊救下要自杀的小伙子，这会儿也无声地做出了选择，不敢去看苍殊的眼睛。 然而苍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这些人，就算那小子，他不过是因为不想对方因冲动和一时的崩溃让他们这边损失一个战力，让氛围变得更加绝望动摇军心，才顺手一为而已，又不求着别人感恩。 人性他早八百年就看得透透的了，从来不指望把自己心态的好坏寄托到别人的身上。所以他现在只看向段枢毅，这一个貌似的“自己人”，他的选择至关重要。 段枢毅怎么选择？ 他可不就想着排除苍殊这个威胁么！本来中途也改过主意，如果三级丧尸的数量超过预估，他愿意先留下苍殊这一个高手，但，眼下都这样了，天平自然而然地就又偏了。 段枢毅后退了一步。 苍殊一点没失落，这可是反派boss，他基本是做好最坏预期的。 但不失落，也很操蛋就是了。他几乎就要对段枢毅撂脸子了！但想着自己脱困后肯定还是绕不过这位任务对象，现在就闹掰了到时候怎么办？ 可他也不知道被“背叛”的现在该怎么反应，是不是要伤心欲绝？对不住，他现在只想对段枢毅比中指，怕自己现在演技不上线，苍殊干脆就不去看段枢毅了。 而那转身的背影，却似乎更加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了，苍殊干脆送佛送到西，也是确保自己的任务对象安然脱身。他不管那三级丧尸是否听得懂，就谈起了条件：“我留下，但我要看着他们离开，不然……” 随着苍殊的声音，以他和三级丧尸为中心，周围的地面突然冒出了无数的植物，张牙舞爪地昭示自己的厉害，将他们两个包围在中间，同归于尽的意味不言而喻。 三级丧尸竟意外得好说话，什么过激反应也没有，而是点了下头——它果然是听得懂的！ “兄弟，我们‘黎明’这回承你的情，我知道你就是‘天枢’的那个木系异能者……”领队跟苍殊做最后的告别，在苍殊使出异能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苍殊的身份。 他虽然做出了不够仁义的选择，但也因为苍殊最后的毫无怨恨而更多的感到了羞愧和敬佩。“以后遇到‘天枢’，我们定会报答今日的恩情！” “哦。”苍殊一脸聊赖的冷漠。 他看向的是段枢毅，他们的眼神在空中胶着了两秒就分开了，其中传递了多少意思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兄弟，别了。”领队说完，在转身前，快速地瞥了眼段枢毅，这位不知名的、舍弃了同伴还无动于衷的男人……然后对自己的人一招手，“走！” 在“黎明”的人撤离后过了几秒，段枢毅才终于有了反应。他问苍殊：“你会活下来吗？” 苍殊猜不到这位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他心说我当然会活下去，怎么着我还有一条命呢~但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你说呢？” “我看不透你。”boss大人竟这么实诚了一回。 让苍殊都有点意外了。他笑了笑，“我会努力活下去的，你快先走吧。” 苍殊面对死亡的坦然淡定，让段枢毅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苍殊计划好的了，或者这些丧尸都是他的人？当然了，这个猜测太异想天开，他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活下去，找我复仇吗？” 苍殊耸肩。“为什么要复仇，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段枢毅忽而嗤笑出声，他一直都看不惯苍殊这副作态，这次终于不再掩饰，“圣父情怀？” “圣父？”你这是在膈应我？苍殊特想让段枢毅赶紧麻利地滚，不过这下他反而想起来了，操，自己这是在做任务呢，差点又看心情办事、想到啥说啥了…… 唉。苍某人心中沧桑一叹。 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啊！ 苍影帝演技全面上线。 “我不是圣父，我不救世人，我只救你。我说过，我绝不会伤害你，现在我再补充一句，我会保护你，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他的眼神清和而真诚，隐隐含笑。“好了快走吧，这里很危险。” 苍殊说的轻描淡写，但内容还是这么得浮夸造作，段枢毅想嗤之以鼻，却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像之前一样毫无波澜了…… 这种变化让他蹙起了眉头，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的直觉让他远离苍殊，这个似乎天生有一种魔力让什么东西脱轨的青年。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中途有丧尸不甘地骚扰他，都被他轻易地逼退了，直到完全消失在苍殊的视野里。 苍殊终于垮下做戏的脸，恢复一脸死鱼的表情，看向与自己相隔三米左右的女丧尸。他比任何人都要好奇，怎么就看上自己了？ … 苍殊是被几个二级丧尸包围着带走的，他没有企图逃跑，一个是实力不够，一个是因为他不把威胁弄清楚他也寝食难安。 让苍殊感到惊讶的是，他被带回了东郊。之前他们跟踪这只三级丧尸可是从东郊跑到了三环内的商场呢，虽然都是在绯城的东部。 不过女丧尸也没有在东郊停留，而是穿过脏乱的东郊批发市场一带，直接到了环外。 最后停下的地方，是一处郊外别墅。别墅走的不是洋房风格，而是西方田园风。目之所及种满了花卉草木，有在这个季节枯萎凋敝的，也有正当季盛开的。 其他丧尸在进入别墅小院之前就退下去了，只剩三级丧尸领着苍殊往深处走。他们穿过好几个花圃，最后走过一个浅水小桥，浅水湾里种满了水仙，黄黄白白开满了一片，在这末世之中、寒冬腊月的天气里，竟给人安宁生机的感觉。 在桥上的时候，苍殊就看到了，前面有一棵腊梅树，树下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披着很大一件大衣，让苍殊连对方的身形都不好判断。但似乎是个“女人”，因为那一头披散的长发还是很明显的。 “啊啊……”女丧尸隔了几米就停下来了，朝着那“人”轻柔地叫了几声，对跟他们时那泼辣狠厉的样子可真是天壤之别。尽管女丧尸的表情很僵硬，但苍殊还是看出了喜悦、爱慕和恭敬的情绪。 这让他更好奇此“人”的身份了！ 是丧尸？还是人？ 能让一个三级丧尸如此归心、驯服，这样的存在，大纲剧情里不可能没提到，到底是谁，怎么跟哪个剧情人物似乎都对不上号？ 大脑飞速运转，转得苍殊脑子里一片混乱，但他浑身都做好了进入战斗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去消耗珍贵的许愿卡。 那“人”听到女丧尸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那一回头的样子，狠狠地刺激到了苍殊的视网膜，但那既不是因为长得太狰狞可怖，也不是美得太惊艳绝伦，而是诡异到让人心头直跳！ 怎么个诡异法？ 那“人”的五官脸型都十分温润，但明显也是属于男子的线条，只是不知道为啥脸上贴着一些黑色的小花，黑色花瓣、白色花蕊，这不正常的配色一看就知道是假花。 此外这“人”的脸色和丧尸一样没有丝毫血色，神情木然，竟让他只算清俊的容貌无端显出了一种不属于人类的精致感，像个木偶娃娃，但这是位成年男性的身体啊，所以就很诡异。 但最诡异的是，这“人”长了一双异色瞳。 瞳仁和眼球，一黑一白，一白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