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失踪的本子

    28　失踪的本子

    唐小纭病了，发高烧，全身酸痛。

    王羽扉也不知给他吃了什么药，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算清醒。可这并不能给他的病情带来缓解，反而让他更难受了，夕如梦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林玉舟太可恨了，自己感冒了还要跟别人挨得那么近……就应该把他隔离……夕如梦如是说。

    玉玲珑道：“安静些，小纭需要休息，再说这事还不是怪你。”

    夕如梦消停了。

    这时唐小纭想起白天的事，说：“兔先生还跟你们说什么了，我总觉得他出事了。”

    一阵沉默过后，夕如梦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出事了吧，否则钥匙扣不会出现在别人手里。”

    “你还知道什么，告诉我。”

    “好吧，他曾跟我透露过，后院有秘密。”

    “什么秘密？”

    “他没说，他说要去调查，然后就……”

    玉玲珑道：“然后就突然出院了。”

    “不错，王羽扉是用的这个词，出院。”夕如梦说，随后又语带怜爱：“我们大家不想让你害怕，所以没告诉你，你千万别怪我们，而且这也是沐棠云的主意，他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沐棠云插口：“确实，这肮脏的人间危机四伏，很多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有烦恼。”

    “那到底有没有新药，我也想早些出去。”

    “我有种直觉，出院未必是好事。”

    门外的看守听见动静，打开门上的小窗：“太晚了，你该睡觉了。”

    床上的人半支着身子，冷冷地说：“卑微的凡人，你打扰到神了。神会降下惩罚，你活不过明天。”

    看守看了眼表，已经凌晨一点，没好气道：“现在已经明天了。”砰的一声关上小窗。

    唐小纭小声说：“我们睡觉吧，我又困了。”

    林玉舟没想到唐小纭会真病倒，听到消息后想去探望，但陶世贤禁止他去病房。

    于是他连房间门都不想出，一连四五天都憋在狭小的病房，不是睁眼发呆就是蒙头睡觉，偶尔搬个椅子到窗边向下张望。

    渐渐地，他发现个规律，上午后院最忙，领物资的，清洗床单被罩病号服的，修补东西的，来来往往很多人，但到下午，人就少了，有时一直到晚上都没人来。

    而这时，阿辛就会鬼鬼祟祟地出来，搬个小凳子坐在外面，有时看看报纸，有时就那么干坐着摇晃身体，比前院的那些病人更像精神病患。

    一日，他又朝下看，发现莫闲来了，两人嘀嘀咕咕许久，临走时莫闲踢了阿辛一脚。他心里好笑，莫闲在夕如梦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屁都不敢放一个，可到了阿辛面前又作威作福起来，真是不可救药。

    他翻开夕如梦的本子，这一回他完全能肯定兔先生画的就是阿辛，但为什么要画下来，他推测兔先生应该知道些事情，但夕如梦没见过阿辛，因此他用画的方式告诉他。

    但兔先生从始至终都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他把秘密带走了，很可能带进了坟墓。

    晚上临睡前，莫闲亲自监督他吃药，说：“院长今天很生气。”

    “那你们的日子不好过啊。”他漫不经心，才懒得管陶世贤的心情。

    “放在唐小纭档案袋里的本子被人拿走了。”

    “疗养院进贼了。”

    “我瞅着是内鬼。王羽扉今天搜查了唐小纭的房间，没发现任何东西。”

    “所以你要搜查我的？”

    “除了你们俩，没人想要那破玩意儿。”莫闲让他面向墙壁双手扶墙站好，自己则在屋里翻翻找找，没一会儿就发出喜悦的惊呼。

    林玉舟回过头，莫闲手里拿着本子，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院长会好好招待你的。”

    他堵在门口说：“我要是你，就会装看不见。”

    “为什么？”莫闲收起笑容。

    “档案柜一直是王羽扉在管，丢了东西自然也要负责。”

    莫闲恍然明白了什么：“那这东西……”

    他上前几步，肩头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蹭：“一个胡言乱语的本子而已，就算真找不到又有什么关系？”

    莫闲不说话，在林玉舟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然后才把本子交给他：“好主意，东西你先收好，明天我带个口袋装回去，可不能让别人看见。要是王羽扉若问起来……”

    “放心，我会守口如瓶。”他又问，“小纭如何了，病好了吗？”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莫闲眼睛滴溜溜转，“他有什么好，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看看我，我可是身心都健全的正常人。”

    他往后退，神情不太自然：“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咱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莫闲又进一步。

    他道：“性格，爱好都不一样……”心里却说，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喜欢你一个变态，然后佯装困倦打了个哈欠。

    快到熄灯时间了，莫闲没有再继续纠缠：“那好吧，我相信假以时日你我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的，毕竟，唐小纭已经符合服用新药的条件，他很快就会痊愈出院，到时候就最剩下你自己了。”

    “什么？”林玉舟惊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开始了，今天是第三天。”

    半夜，林玉舟辗转难眠，一直在想莫闲说的话，所谓新药肯定有猫腻，必须让唐小纭知道才行。

    几天之后，气温陡然下降很多，温室终于开放了。

    他在那里见到了已经病好的唐小纭，把人拉到角落不顾别人感受直接亲吻起来，弄得唐小纭很不好意思。

    “别这样，人太多了。”

    他却道：“不用管别人。”

    其他人见到此情此景全都离他们远些，有些女病患还发出啧啧的鄙夷声，看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不屑和厌恶。

    王羽扉和莫闲两人倒是见怪不怪，懒得理他俩，各自找了相熟的人谈天，林玉舟瞅准机会，在唐小纭耳边说：“他们给你吃新药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王羽扉没告诉过我。”

    “那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唐小纭摇头：“夕如梦说新药不好，是真的吗？”

    “我觉得所谓新药很可能是慢性毒药。”他低声说。

    唐小纭惊得捂住嘴，压抑声音：“你怎么……”

    “我猜的。”他急急说，“别再吃任何药，想办法骗过他们，你以前不是这样干过吗，现在还这么干。”

    唐小纭靠在他身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绿叶，说：“我害怕，我不想离开你。”

    “我会保护你。”

    “保护他什么？”王羽扉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林玉舟懒懒地说：“保护他不被毒虫伤害，毕竟这里环境温润，容易滋生蚊虫。”

    “放心，这里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