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遇

    林却爬进狗笼的时候，就被顾归珏锁了起来。

    这笼子虽然是存放大型犬的，但是对于成年男性来说还是太小了，林却只能保持着跪趴的姿势窝在里面，屁股朝着外面，他面朝着墙壁什么也看不见。

    顾归珏给他关上笼门，放下黑布，就锁门出去了，狭小的暗室里丝毫光线也没有，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他静静地待在里面反省。

    笼子底下的铁杆硌得他皮肤钝痛，但这些都比不上他内心的痛。

    他在回来的路上，心里已经懊悔了千遍，他痛骂那个愚蠢的自己，他对陌生的顾归珏感到恐惧，但他更害怕的是，也许，男人就不要他了。

    想着想着，便低头啜泣起来。

    他回想起顾归珏的温柔，男人会在高兴的时候操他，会在他难过的时候抚慰他，会在惩罚过后帮他轻柔地擦拭伤口，他们一起旅行，一起探寻美食，顾归珏甚至会为了他专程开车去买几公里外的蛋糕。

    记忆如同潮水般向他倾涌而来。

    他回想起他们的初见。

    －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林却的室友搬出宿舍了，他独自在学校度过了一段非常无趣的时光。

    林却决定去旅行，暑假伊始他连家都没回，打包好行李就登上了前往青海的列车。

    这段旅途实在是漫长，列车走走停停经过了大半个中国，一路的风景从江南水乡变成秦岭淮河，再往西走就是黄土高原以及秃岭的戈壁滩。

    快到青海的时候，林却觉得头晕脑胀，也许是舟车劳顿时间过久，也许是地势海拔差带来的高原反应，他坐在车上，上吐下泻，最后的几个小时滴水未进，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这趟来错了。

    等到傍晚时分双脚终于踩在青海的土地上，呼吸着天清明朗的空气时，他才觉得这趟旅行是值得的。

    其实刚才在列车上，他吐得胃直抽抽，跑去找列车员要晕车药时，经过软卧车厢碰见了一个英俊的男人，那男人剑眉英挺，深邃锐利的黑眸，轮廓棱角分明，本是十分冷峻的长相，却因轻抿着微笑的薄唇显得温文尔雅。

    是林却喜欢的类型，但当时他却顾不上深入这段短暂的“艳遇”，肠胃的不适让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不，只是林却单方面的一面之缘。

    男人根本没看到他。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林却很快收拾好心中微乎其微的失落感，踏上真正的旅途。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重逢来得这么快。

    青海地处高海拔，即使是炎热的七月，天气也是格外凉爽，而这一天还是难得的多云。

    西宁市鲁沙尔镇的塔尔寺可谓是青海的旅游胜地，来此朝圣的旅人和普通游客数不胜数，一路走来，甚至可以看见台阶上一步一叩首，五体投地的虔诚的信徒。

    林却被这景象影响着心情，思绪也逐渐开阔。而正当这时天空竟然开始飘起蒙蒙细雨，青海独有的爽朗清风混着微雨，让人身处寺庙之中，心静如尘埃。

    林却站在弥勒佛殿门口，他前方聚了一堆人，攘攘熙熙地听着导游的介绍。

    林却听了一会，他又放不下那山下的景色，便靠在栏杆上用单反镜头记录这阴雨天的山河秀丽。

    “这里景色的确难得，只是比起熙攘的寺院，没想到也有人欣赏这山间独特的民俗风情。”

    林却转过头，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那天列车上俊美的男人。

    “看你好像也是一个人，要不要旅途做个伴，自我介绍一下，顾归珏，厄页顾，归途的归，玉珏的珏。”

    寺院钟声空灵，那人嘴角噙着笑意，绅士地朝他伸出手。

    就这样他们结伴而行，尝过腥甜怪异的马奶酒，吃过油润肉酥的手抓羊肉，走过比大海还要宽广无涯的青海湖，感受着当地粗犷、豪放、热情的风土人情。

    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旅行还没结束，顾归珏就因为有事提前离开了，走之前他给林却留下了联系方式，笑着说以后再见。

    林却这次却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失落，本就是一段微不足道的邂逅，哪来里的以后一说呢。

    再开学的时候换了新室友，是个活泛明朗的男生，林却新的一年带领着学弟学妹们，忙得应接不暇，那段经历早就被他抛诸脑后。

    由于种种原因，林却对着新室友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暗暗否定，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了。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某节代课上，有人拜托他去一趟选修课帮忙点名，他刚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讲台上那个摆弄着课件的身影，是顾归珏。

    顾归珏看到林却也是一愣，他没想到会在两人的再次重逢是在校园里。

    再后来呢。

    那位同学很悲惨地被记了旷课。

    而林却心里乱了套，顾归珏怎么会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顾归珏这次正式对他提出了交往的意愿，林却没敢轻易答应，如果顾归珏是随便哪个公司的职员，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顾归珏是他的老师。

    而且自己还是个……

    林却烦闷地坐在寝室打游戏。

    “叮铃——”

    手机一条新的App消息提醒。

    “Circle”最新消息：想来一场真正的“游戏”实践吗，想找到灵魂契合的那个TA吗，线下活动“秘密玫瑰”10月27日晚8点等你而来。

    地址：H市华阳路189号“桃色”酒吧三层。

    温馨提醒：俱乐部实行会员制，请先实名登记哦亲＾3＾

    鬼使神差地，10月27日晚林却站在了“桃色”门口。

    他是“Circle”的老会员了，这个App里都是些和他有着相同性取向的小众群体，可是圈子里也乱，约调出事的也不少，林却不愿意去触碰那些东西。

    但他今天，想现场切身感受一下，真正的游戏是怎样的。

    三层门口的服务生登记着来客的信息，轮到林却时，他简单地填了会员资料，就递给服务生。

    “先生，这项您没有选。”

    服务生指着倾向那一栏。

    “Dom/Sub，S/M，Switch，FtM，MtF.”

    林却窘迫地在Sub上打了个勾。

    服务生递给他一条纯黑色的颈链，“这是入场标识，请您务必妥善保存，您可以选择带或者不带。”

    林却最后还是带上了。

    进去的时候，“桃色”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林却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没有人引荐，也没有圈内好友，他孤独地坐在吧台点了一杯白葡萄酒。

    酒吧中央是个主唱台，只不过现在变成了用来公调的表演舞台。他确实听说过线下玩得都很开，但这样直面游戏现场，还是颇为震撼。

    周围的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少人都是带着伴侣来的，地上跪了一片奴，每个奴的脖子上都带着“桃色”给予的标识，而主人的标识都是带在手上。

    那标识的带子有的是黑色，有的是棕绿，还有深红色。

    “一杯威士忌。”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林却难以置信地望过去，竟然是顾归珏。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上，一条纯黑色的标识。

    显而易见的Dom。

    顾归珏见到林却，讶异地挑眉，随后莞尔一笑，眼神多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坚定，“没想到，我们在这方面，也很有缘。”

    他的手指抚上林却的颈链，玩味地看着对方。

    “老师……怎么会来，你，您……也有伴侣吗。”林却拘谨地说道，他半是惊喜半是忧虑，顾归珏能来这里会不会已经有了Sub？

    “没有。”顾归珏捏着林却的耳垂，挑逗似的揉弄，眼看着白嫩的皮肤慢慢变红，“但我相信很快就有了。”

    后来，在林却的坚持下，他们从恋人开始做起，再到确定DS关系，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拍，林却第一次有了归属感，像是在外流浪的宠物，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而他刚走到家门口，主人就微笑着地站在那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