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重生】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暖

    柏根皇宫异常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莱伊裹着披风跳下马车，皇宫的建筑还是一如往常的辉煌富丽，圣弥广场喷泉中心的天神雕像仍然肃穆，天神的面容被覆盖上一层闪耀的水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城门口站着两个骑士，骑士目光直视前方。

    莱伊有些恍惚，他望着熟悉的景色，一时间忘记了行动。

    当他踏入这扇门时，是不是还会听到克鲁斯洪亮的行礼声，会见到板着脸的奥迪夫、美艳的玛德琳还有带着娇嗔的艾丽莎。玛德琳会抱着猫坐在一群贵族美妇中央，看到他来，微微颔首，目光里蕴藏笑意。

    “殿下，该进去了。”卡萨推了推他的手臂，“皇后殿下在等您。”

    莱伊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又迅速消失。

    今天，是玛德琳·斯特奇·梅斯塔隆皇后的葬礼。

    骑士们木讷地向他行礼，莱伊神情麻木，走进皇宫。

    他站在玛德琳的宫殿外面踱步了两三分钟，才鼓起勇气踏进去。

    宫殿里铺满了白色蔷薇的花瓣，看上去圣洁又隆重。

    莱伊一直独自走到后花园，花园静谧安逸，并未因为主人的缺席就变得萧索。莱伊走到花园的摇椅上坐了一会，潺潺流水声入耳，他轻声哀叹，他今天终于要跟母亲做最后的告别了。

    温热的触感从脚部传来，莱伊低头，是玛德琳养的那只白猫。

    他弯腰将猫咪抱起，猫咪伸出爪子在莱伊的心口挠了一下。

    莱伊亲吻着猫咪的额头：“原来是你，那天谢谢你。”谢谢你救我。

    他摸着白猫的肚皮，发现有一道未清洁的血痂，像是被剑砍过，他想起那天逃跑时，那道奋力跃起助他逃离的白色身影，心疼地摇了摇猫爪：“伤得疼吗……一定很疼吧。”

    白猫依旧对他爱答不理。

    以前他来见玛德琳时，白猫就是这样，就算是现在救过他以后，也依然冷漠。

    就像冷漠却温柔的玛德琳。

    “那个时候……是母亲让你来救我的吗。”莱伊自言自语着，不知怎么的，他想起童话传说中说到，白猫能够感受到逝者的灵魂与情感，他实在太思念玛德琳了，所以才将情感寄托在了白猫身上。

    没想到习惯沉默的白猫，竟然在此时发出一声短暂而悦耳的猫叫，就好像在回应莱伊的问句。

    莱伊愣了愣，眼泪突然涌出眼眶，他就像在那个回归的午后，趴在玛德琳怀抱里哭泣一样，抱着白猫窝在摇椅上，低声抽泣了许久。

    玛德琳的葬礼并不宏大，运送她遗体的花车途经了博希城的大街小巷，贵族平民们分街而站，没有人哭泣，经历过叛乱的人们平静地接受了皇后的死亡。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温暖。

    －

    “殿下，你还好吗？”卡萨捏着莱伊的手问道。

    莱伊摇摇头：“我没事。”

    “我们现在要去麦加镇的驻扎点，那里还有大批的‘猎手’余下来的奴隶，你之前关于救助工会的方案前两天刚通过议会初审，准备工作已经开始，但是资金方面依旧还有问题。”

    要安置如此多的受害者，莱伊当初想来想去还是选择建立工会，由工会来照顾抚养，国家出资，毕竟有相当一部分受害者的精神并不好。

    他们谁也不能保证经历过摧残的受害者回到家庭后，能受到正常的对待，莱伊在提案中倡议由生活能力基本正常的受害者共同建设工会，成为工会的工作人员，这样工会才更具有说服力，也更能保障被贩卖人口的权益。

    莱伊与卡萨走过营地，两边农庄的房屋里露出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没有生气地看着两人行动的身影。

    莱伊想起他初来营地那天所经历的恐惧、愤怒和绝望，现在再面对这些目光时竟有些喘不过气。

    他们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营地尽头，那里有一幢风格独特的别墅，与其他农庄格格不入。

    这里曾是凯恩和高级训练师的休息室，现在已经变成骑士团的办公点。

    莱伊刚进入别墅，立即就有人欣喜地迎上来：“殿下，您已经恢复健康了吗？”

    是克鲁斯。

    莱伊微笑道：“我很好，克鲁斯，你和第一分队的骑士们都好吗？”

    克鲁斯疑惑地看向他身后的卡萨：“团长没有跟您说吗，我们那天虽然都受了伤，但是团长带着第一兵团很快就赶回来了，艾丽莎殿下的人都被扣押起来，只是到处都找不到殿下您，我们都十分担心。”

    莱伊咳了一声：“卡萨想让我亲自问你。”

    克鲁斯不明白他们这两天都经历了什么，发情、昏迷、求死、和解，慌乱又仓促，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克鲁斯单纯地点点头：“还是团长想的周到。”

    莱伊看了骑士团起草的工会管理条例，发现里面有一名工作人员的署名只有编号。

    “这是谁，为什么不写名字。”莱伊问道。

    克鲁斯解释道：“殿下，这是唯一一个愿意为工会效力的受害者。”

    “猎手”救出来的奴隶大多都沉默寡言，还有一些被贵族丢弃的“公用品”，几乎没有理智残留，骑士团的重整安抚工作量巨大，就在这时，奴隶群里有一位Omega怯生生地站了出来。

    “我想见见他。”

    很快，那名Omega就被带了过来。

    是个瘦弱的男生，莱伊看着男生的面孔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是你？”Omega突然眼神亮了亮，“我没在人群里见到你，还以为你死了。”

    莱伊这时猛然想起，曾经有一场信息素混杂的乱交，他好像救过一个被轮奸的Omega，而他之所以觉得这个Omega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接受“课程惩罚”的人。他那时躺在刑床上，模模糊糊并没有看清旁边人的脸，只听到Omega惨烈的求饶声。

    男生发现莱伊的制服样式不同寻常，他愣了愣：“你……是贵族？”

    男生倒抽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这怎么可能？贵族还会沦落至此，成为……“猎手”的性奴？

    莱伊缓缓走到他面前：“我是皇太子，莱伊·梅斯塔隆。”

    男生仿佛受到惊吓，他惊恐地往骑士身后躲：“不，不，我没见过你，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知道……”

    莱伊朝他伸出手：“别害怕，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男生像只受惊的兔子，他低下头嗫嚅道：“我没有名字……我忘记了，我不知道我叫什么。”

    他已经来这里很久了，他对自己的过去没有任何印象，“猎手”重塑了他的人生，留给他的只有冷冰冰的编号。

    莱伊见他始终不愿意跟他握手，便不再勉强，而是问道：“为什么帮助骑士团。”

    男生抬头瞄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呜咽了半天，才小声道：“……因为你。”

    “我？”莱伊有些惊讶，“因为我救过你吗？”

    男生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思考了一会又点头道：“嗯，你救了我，我们在营地……日复一日地重复那些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像你这样，勇敢地反抗和求救。”

    当时他被莱伊拽起，浑身都是情色的痕迹，沾满腥臭的精液，但他习惯了，没有抵抗，他双腿发软地站在门口，满脸茫然地问莱伊，他要逃去哪里。

    莱伊没有来得及给他答案，只是将他一把推出门外，而自己则被那三个侍从关上门团团围住。

    他发疯地往外跑，跑到农庄偏僻的小屋，蹲在漆黑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后来，动乱终于停止了，陆续有人出来检查奴隶数量，他被揪了回去，关了禁闭，还受了两天的刑罚。

    但那个时候，他却逐渐清醒了。

    他在营地待得太久，已经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个正常人，他被训练师和侍从折磨，被无数的Alpha、Beta奸淫，渐渐地，他变成了贵族和训练师手中没有思想的奴隶。

    是莱伊的奋力营救，突然惊醒了他几近湮灭的心。

    果然，不久后，骑士团的营救就到了。

    他坐在奴隶堆里，看了许久，却怎么都没有看到熟悉的金发。

    他感到失望、难过，他想，也许莱伊被雇主接走了，又或许……莱伊已经死了。

    照亮他生命的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决心加入工会，他想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够再见到莱伊。

    而现在，莱伊就穿着皇家制服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皇帝。

    这让他感到一瞬间的害怕，他畏惧贵族的权势，也深知自己的渺小，他觉得眼前的金发与当初的495号相差甚远。

    但随着聊天深入，他逐渐发现，莱伊依然没有变，还是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勇敢、善良、温暖，甚至……十分耀眼。

    经历过“猎手”的折磨，却依旧能挺直地站在这里，这一点就让他无比敬佩了。

    临出门时，莱伊突然回头，问道：“你愿意来皇宫工作吗，我还缺一个贴身侍从。”

    ……

    莱伊和卡萨没有直接坐马车回去，而是沿着麦加镇的田野散了一会步。

    “今天天气真好。”莱伊转过头，“卡萨，我可以重建这个国家，你相信吗？”

    卡萨微笑着点头。

    “为什么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点头支持，从小到大你总是这样。”莱伊对卡萨的“敷衍”感到不满。

    “因为殿下是位英明的王子。”卡萨从不吝啬对莱伊的夸赞，他的殿下拥有着比钻石还要闪耀的品质，倔强、不服输，也从来不肯轻易向命运低头。即使偶尔会软弱、掉眼泪，但依然无法掩盖他身上的光芒。

    “殿下，你可以成为照亮别人生命的光，对我而言也是如此。”卡萨庆幸，这样的莱伊是爱着他的，而且是奋不顾身地爱着他的。他不需要墨守成规地遵守着王子与骑士的距离，看着莱伊娶别人做王后，卡萨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人。

    “卡萨，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答应我无理的要求。”莱伊想起自己不久前的举动，依然懊悔。

    “人只有沉到谷底，才会想要向上攀爬。”卡萨经历过无数生死，战争使他历练出一颗坚韧无比的心，他懂得人类会在什么时候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那就是最黑暗、最无助、最孤独甚至接近死亡的时刻。

    他本以为，他要为此使出更多残忍的手段，但他的殿下很快就向自己投降了。

    “我这里还是很痛。”莱伊握着卡萨的手覆在心脏上，“但是我不想死。”

    卡萨低头吻着他的手，无声微笑。

    只有体会过痛，才会懂得生的含义。

    没有生而幸福，只有在痛苦的泥泞里挣扎、翻滚，痛到哭泣，才能强笑着活下去。

    因为人，从来都是向死而生。

    傍晚黄昏的风拂过田地，吹动发芽的麦苗，根根簇簇，一波又一波，生生不息。

    ……

    “为什么要让他做贴身侍从？”在回去的路上，卡萨突然这样问道。

    “嗯？你说那个Omega啊，”莱伊并未多想，“艾伦被我处置了，我也确实需要一个……”

    “我可以帮殿下选。”卡萨打断道。

    “但是他加入工会也是因为我，现在给他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唔！”

    卡萨不再听他多言，不耐烦地握着他的脸，吻住那张头头是道的嘴。

    舌头顺着尚未封闭的唇缝滑入，狡猾地在里面勾引挑逗莱伊的湿软，牙齿扯咬着薄嫩的唇，信息素在两人温热的鼻息间萦绕。

    莱伊被吻软了腰，身为Omega的他屁股里立即泌出一股淫水，他胡乱地蹬着脚：“唔……卡，卡萨，快松手。”

    “奴隶命令无效，莱伊。”卡萨解开莱伊胸前的两三颗扣子，手灵巧地探入制服内部，在光嫩的皮肤上抚摸揉弄，他揪住莱伊异常软嫩的乳尖问道，“还要选他做侍从吗？”

    莱伊趁机喘了口气：“你，你在吃醋。”

    卡萨并不承认，他一把扯开莱伊的制服，捏住两颗因为情欲挺立的殷红肉球，用指尖拉长威胁道：“再问最后一遍，还要选他做侍从吗？”

    “卡，卡萨，那么多骑士在场，我不能言而无信。”

    卡萨咬住莱伊颈后的腺体，森森道：“殿下，你确定吗？”

    莱伊不自觉地张开腿，好像有更多水流出来了：“卡萨……这是在马车上。”

    “莱伊，一意孤行就要承受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