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尊严在这儿就是粪土

    阿卡星本也是个荒星，但经过20多年的开发早已有了自己的管理体系和运营机制，在陆维6年多的管理下发展的更加完善。阿卡星拥有自己的科研团队并全权归属于陆维掌权的部队。科研部在医疗、生物、科技等方面有着卓越的成绩。所以阿卡星上的食物、建筑、阔荒等，基本都是自给自足，毕竟这里有那么多的犯人，都是免费的劳动力。

    在齐家掌权的北方，智能化早已普及，就算是普通的星际农场主也已很少需要人工亲自耕作，只需配置有完善的种植系主脑和多功能智能机器人，便可完成日常打理采摘等工作，比人工精确有效率的多。

    但阿卡星不同，这里关押的都是犯人，把他们关到这里可不是让来他们度假的，所以不光要求犯人们几乎以最原始的方式劳作，更以机器的完成标准来考核他们。任务未完成等待他们的就是严厉的惩处。

    转眼间，安吉来到阿卡星已经快一月了，他被分配到3号果园劳作，与同组的另一名未成年犯人共同负责20棵果树的日常打理和采摘工作。他们这一组12个人，除了要负责200多棵果树的维护和采摘，还要负责幼苗区的种植等工作，工作量之大自不必说。

    种植系主脑会对整个果园做出详细的数据分析，包括每棵果树和幼苗的成长情况以及预计产出的果实数量等，智能机器人在果园内实时检测，并将数据反馈给种植系主脑系统。月末清算，他们只要有一项不符合主脑预测的数据，那么这一组都将受到惩罚。

    上工期间，每两个小时会有5分钟的休息时间，准许他们饮水或如厕。这天第二个休息哨刚响落，犯人们便纷纷跑去领水或靠在原地休息。可安吉却未动，他依然蹲在地上认真做着手上的工作。

    天气炎热，暖房里更是闷热，他身上的长衫早已汗湿贴在身上，白皙的脸庞被晒得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到地上，安吉抬手抹去快流淌到眼睛的汗水，抬眼朝着领水的地方看了看，舔了舔干裂起皮嘴唇吞咽了下，暗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工作。

    渴！他也非常的想去领一杯水，润一润发干的喉咙。但是他不敢再浪费时间。每日有任务量要求，他们的完成情况监管机器人实时记录着，月底统一清算，考核不合格的个人除加罚外，全组连坐受罚。

    安吉耽误过一天多的任务量。那是他开始劳作的第二天，刚受过刑身体还未恢复，皮外伤虽愈合了，但皮肉里的疼痛肿胀一直未消。又是在高强压工作环境下，他实在没抗住晕了过去。

    他在治疗室醒过来时已经是隔天的中午了。起初月底考核的规则他不甚清楚，在他翌日去上工时，他们这组的组长才偷偷和他细说了一遍……就不说其他的要求，只这完不成交代的任务量一点，考核就肯定不合格。园内有监管机器人实时监视着，每次任务领取又有扫描记录，他欠下的任务量必须要自己补上，同组的人也无法帮忙。

    从那场酷刑开始，他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他已经坦然接受现实了，也不那么惧怕受罚了。因为那128条不设上限的条例，他已预料到规矩、惩罚将成为他日后生活的一部分。

    他放弃挣扎了，罚也就罚吧，他咬紧牙忍住就过去了，反正他已身在泥塘中无法再翻身了，若不是还挂念着父母，能够早些死去对他来说也是解脱了。他无所谓，但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其他人。

    看管的士兵们不会单独给他时间，让他来补任务量，他只能在劳作时间内加快地赶，还得保证完成的质量。每日原本的任务量已经够重勉强才能完成，他不敢再耽误一分一秒，只能把上午难得休息的15分钟全部利用起来，忍下饥渴或如厕的生理反应。

    离月底只剩下5天了，但所幸的是果实还未成熟，这个月不用采摘，只需完成果树的基本打理维护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任务几乎都在幼苗区，他落下的任务量也已经追赶完成三分之二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可以在月底前补全了。这样他就不会因这一点而牵连全组人了。

    “3657，适当歇一会吧。你就算补完了，我们全组也还会受罚的。呵呵……每次月底考核几乎就没有不受罚的犯人。”

    安吉抬头看向靠在旁边说话的人，是他同组的一个青年犯人，长相比较硬朗，眉眼上扬，编号好像是1939，安吉温和地笑了笑，“谢谢，我不累的，至少我补上了全组不会再被加罚。”

    青年犯人一怔，瞧着安吉明眸皓齿温和的样子，不由得起身走近他，轻声攀谈起来，“还差多少补完啊？”

    青年犯人很高大，他的影子投下好大的一片阴影，正好遮住了安吉，他瞬间觉得没那么燥热了，“还有650株，月底前应该可以完成了。”

    “行啊，你小子效率倒是高。”可能是长久的缺水干涩，青年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哑。

    青年犯人偷偷地扫了下四周的监管机器人和看守们，微转动了下身子，拿着工具做掩饰，放轻声地凑到安吉身旁，

    “小子，我看你是个实在的，哥哥我传授你点经验。你要想在这里安生的活下去，你得给自己找个靠山。你看，和你搭组的2927，那小子也是未成年，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做上午的长工，他就只轮下午的短工啊？哼…还不是因为，那小子勾搭上了这园子的一个看守长官。”

    青年犯人瞧向安吉，略带打量的看了看他，“你比那小子有姿色多了，这园子里早有人注意到你了，哥哥劝你讨点巧儿，只要不是跟那“陆阎罗”，能搭上这里任何一个有职位的长官，你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青年犯人见安吉的眼眸略带诧异，轻触着眉的样子，转眼心中了然，说着抓起地上的土捏着洒下，轻哼了声。“哼…尊严，在这儿就是粪土！”

    “哎，小子啊，这阿卡星上没有一个女犯人。到了这儿，你得早点有心理准备，以你这姿势，那种事儿啊……迟早会发生的。与其你到时候被个恶心的强迫着来，还不如自己主动些，反正都是男人又不会少块肉。”

    “进了阿卡星，就算死也几乎没有再出去的可能。既然不想死，何不让自己活的更舒坦些。小子，这里可比你想象恐怖多了。”

    青年的话刚落开工的哨声便响起，青年犯人瞅了安吉一眼，略带深意的说道：“开工了，继续忙吧。有机会哥哥再和你细说。”

    犯人们陆续回来，青年犯人也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工作。安吉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一番话，他确实被震惊到了，这里比他看到的还要复杂的多……

    手上的动作未停，心里却已百转千回，他回想着青年犯人刚刚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这些日子所见的人，好像…确实总有一些审视又打量的视线围着他转，但他没有感觉到多少恶意，便并从没往那方面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