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师兄入镜杀师兄，师弟竟是情人木

    “掌教，您为何还要留下那半人半妖，颜息当初重伤您，跟着邪修私逃，便是天性使然，他这次回来，怎知不是装疯卖傻，骗取您的信任，”

    邬道韫深深吸了口气，这件事要给众人一个交代，“当初师尊飞升时，将颜息托付于我，不管他做了什么错事，钟有都不能将他逐出师门，他永远都是钟有的二弟子，现在他做了伤及师门的事，应按门规处置，罚镜刑”

    钟有创派以来，尚未有弟子受此大刑，这个惩罚足以堵众人之口。

    六山六页镜，破入镜之人心魔，所见皆为虚妄，镜内幻化之物在于诛心不在伤身。

    颜息在镜中苏醒，掌教师兄在镜外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邬道韫张开手掌盖在小小的师弟身上，“小息，最好不要让我看到安风，我不敢保证不会伤害到你。”

    师兄的话语带着威胁和不易察觉的醋意，自顾自说着，镜中人一无所知。

    颜息因半妖之身，修炼之路颇为坎坷，师尊飞升之后，邬道韫成了掌教，颜息那时候很怕严格的大师兄，每每到了定期考核，颜息因为法咒不过关被罚。

    颜息被罚多了，除了道法课，其他时候能躲就躲着师兄，邬道韫授课之时更爱让他站出来回答，两个人在众修士面前一问一答，邬道韫站的离他很近，近到小息能嗅到师兄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半月前让你们寻找自己的法器，从林敏开始依次回答。”

    大家的法器有枪有剑，也有古琴洞萧，法器多为购买，或者家族代代相传，颜息是半妖，正道的法器与他灵力相冲，他拿不出法器，也用不了，师尊让他修行，却不告诉他为何而修，他时常迷茫。

    邬道韫让他课后去找他，颜息惴惴不安，不知道师兄要如何罚他，他真的适合修仙吗，真的不能走另一条路吗？

    “明明是我的情妖，却要做人，还要修仙？比登天还难”

    颜息一挥衣袖，惊疑地环视空无一人的大殿，“是谁？出来！”

    “小情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虚空之中走出一男子，形貌清纯无害，仙气飘飘，说他是天上的神仙都有人信，“我叫安风，今天来带你脱离苦海，跟我走吧”

    “情妖？那是什么？”，颜息防备地往后退，面前这人修为极高，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真笨啊，情妖就是用情欲化身的妖精，我创造了你，不小心被你眼瞎师尊捡走了，真扫兴，现在我找到了你，跟我走吧”

    安风一步步靠近小妖，嗅他皮肤散发出的香气，极为陶醉的眯起双眼，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小妖，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七情六欲，你是我的情欲，怎么会对我没反应呢”

    颜息心跳如鼓，身体发热，强作镇定地否认，“撒谎，我母亲是花妖，父亲是修士，怎可能是你的情妖！”

    安风觉得他傻的可爱，伸指捏他的小脸，颜息歪头躲开，气息已经乱了，热血着了火般，额角流出细汗，空气中催情的淫香浓郁，他慌得不成样子，在安风面前溃不成军。

    “小妖，那你看看这个”，安风从虚空中幻化出一面镜子，“你本是琅嬛福地的一节情人木，是我将你雕刻成人形，赋予你神识，你现在长大了，总该回到我身边来。”

    邬道韫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颜息是安风的情妖，他们天生契合，相互吸引，妒火快要把他的五脏六腑烧成了灰。

    “哗－－－”

    剑气的锋口直逼安风面门，剑周的空气爆裂开来，入镜而来的邬道韫招招致命，安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旋身堪堪躲过，迅速朝右手边的颜息掠去，邬道韫卡在两人中间，一剑斩断了安风裹缠颜息的情枝，“小妖，你这师兄发了疯，我先走，以后再来接你！”

    “钟有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邬道韫妒恨交加，非要杀了安风不可，两个人在钟有山上空打了几十个来回，安风对这个疯子笑了笑，幻化成一阵风无影无踪。

    颜息松开紧缚自己的情枝，情枝有灵，断口处长出幼芽，环绕着绿萤萤的幽光，他伸指触碰，没有灼伤的刺痛感，小小的嫩芽缠绕在颜息的环指上

    “……”

    “你想跟着我？”，颜息不确定地询问。

    情枝优雅地弯了弯枝丫，他们神识相通，“我是安风带给你的礼物，请主人收下我。”

    邬道韫提剑归来，颜息看到他跑过去，“师兄，你流血了！”

    “我没事，衣服上不是我的血，”，颜息放下刚刚抬起师兄的手臂，“师兄，对不起，”

    邬道韫用白巾拭剑，面容极为冷肃，颜息不是没见过师兄发怒，但是这样的师兄好吓人，“那邪魔和你说什么了，为何要掳走你”

    “我…我不知道－－－”

    颜息低垂着眉，难以启齿安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半人半妖本就让他自卑，若是被师兄知道自己情妖的身份，要承受同门更加异样的眼光，他想想就想逃避，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

    邬道韫气的咬牙，颜息隐瞒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这么快就被邪魔蛊惑了，颜息真是没用！

    “那邪魔为何唤你是妖？”，颜息明显感觉到师兄在生气，生他的气，“半人半妖的妖吧……”

    听到废话一样的答案，邬道韫颇感无力的合上眼睛，“小息，跟师兄说实话。”

    师兄在颜息心里积威极深，他摸了摸小息的后脑勺，将人搂抱在怀中安抚，“小息，师兄只想帮你。”

    邬道韫的一字一句给了他极大的勇气，耻于说出口的秘密被鼓动着倾吐，“师兄，我……我是，他说我是情人木幻化的情妖－－－”

    “师兄，我真的是吗？”，颜息迫切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他昂着头看向面容平静的师兄，邬道韫并没有否认，而是用手拂过颜息的长发，陷在身世之谜中的人压根没发觉和师兄过分亲近了。

    “小息，你先别慌，师兄不介意，你跟我来－－－”

    邬道韫享受小息对他的依赖，他牵着人的手，语调温柔，“情妖若是臣服于情欲，此生都不能挣脱，而你早已修成了半人之身，师尊飞升之时，就将你托付于我，你只要一心修仙，就能摆脱情妖的命运，师兄会帮你。”

    颜息对邬道韫的信任根深蒂固，师兄说可以那就是可以，他紧张不安的心得到了安抚。

    外面传来邬道韫的脚步声，颜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师兄，邬道韫当然也听到了，他捂着小息的耳朵，和他低语，“待在这别动，师兄马上就回来，不要出去看。”

    小息听话的点点头，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师兄离开的背影有些陌生，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想不起来哪里陌生，最后把陌生归结于师兄穿了件新衣服，上午的时候，师兄一袭青蓝色校服，现在换成了白底金边的衣衫，月光融融，寒凉不可及。

    邬道韫想将镜中人杀了，取而代之。

    他也这么做了。

    “你是谁？你对颜息做了什么！”

    “我就是你，只能有一个我。”

    “抱歉了。”

    镜中人拔剑接招，邬道韫拆招太快，进攻时皆为命门，“我是真的你，所以只有我活你死。”

    镜中人被邬道韫刺穿心脏，剑尖搅动着心腔，他丝毫不觉得残忍，看待死物般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