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过了几天是周一，周鸷群就带着沈怀颂去公司了，秘书见他来了，抱着文件走过来跟他说今天的工作行程，等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了脚，对她说道：“新助理，你带着他吧。” 秘书愣了下，老板一直没招助理，怎么忽然直接自己带了个助理过来，但还是点点头说：“呃...好的。” “你好，我姓杨，你可以叫我杨秘书。”杨秘书落落大方对沈怀颂伸出手。 沈怀颂连忙伸出手和她握，客气的说：“你好，我姓沈。” 两人客套完，杨秘书踩着锋利的高跟鞋带着他去自己的座位，做了漂亮指甲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空着的那个位置，说：“你就坐我旁边，方便教你。” 沈怀颂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坐到她旁边的那个办公桌上，她大意说了下自己每天做的事，又猜测似的说：“你应该做的事比我杂，我主要是公司的事，可能外面的事你都要跟着，像应酬出差这种。” “好的好的。”沈怀颂听话的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进职场，什么也不会做，只能杨秘书说什么他做什么。 杨秘书看他虽然气质清冷些，但人乖乖的，想到他没入职，起身就说：“我带你去人事部入职。” 等到了中午十二点，他们整理完文件，杨秘书站起身问他要不要去食堂吃饭，沈怀颂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跟她走，这时电梯口突然出来个人，那人不经意瞄了眼他们，忽然喊出了声：“沈怀颂？” 沈怀颂抬起头，一见居然是赵君嫡。 “哇，好久不见啊...你怎么到鸷群公司来上班了？”赵君嫡一脸诧异，杨秘书见赵君嫡都认识沈怀颂，心里瞬间明白沈怀颂不是一般人，使了个眼色说：“食堂在六楼，你下去的话就知道了，你们先聊，我先下去。” 他还没来得及点头，杨秘书就已经进电梯了。 “好久不见...”沈怀颂显得有些尴尬，这么多年没见了，而且赵君嫡和周鸷群玩得好，应该知道他们之间那些事。 赵君嫡看出他的尴尬，嘴唇紧抿着，微微皱起眉，还是试探道“你和鸷群...又好上了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做暑假工...”沈怀颂紧张的连忙挥手撇开关系。 赵君嫡松了口气，眉头也舒展开，说道：“你要去吃饭吗？你去吧，不耽误你了。” 沈怀颂巴不得，连忙几步走到电梯前按下键。 “你怎么想的？把沈怀颂给搞过来跟你一起上班？”赵君嫡直接推开门进了周鸷群办公室，毫不客气的坐到沙发上，一脸想不通的盯着周鸷群。 周鸷群盖上手里的钢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嗤笑说：“你和单念有一点真是绝配。” “什么？”赵君嫡不懂他和单念怎么配了，接着周鸷群缓缓说道：“进门前都不爱敲门。” “我就不爱敲！对了，周末我和照照就要办婚礼了，我听她那语气，她可不太想请你。”赵君嫡一脸看戏的样子。 “噢？那替我谢谢张照照，我也不爱去这种场合。”周鸷群笑着，放松了肩背倚靠着座椅，手中的钢笔倒立一下下敲在桌上。 赵君嫡臭贫着嘴说：“少来啊，必须给我来，兄弟结婚都不来，什么时候来？参加葬礼再来？” 周鸷群刚要打趣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你见到他了？还在外面吗？” 赵君嫡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嘲笑着说：“没在外面，电梯口碰上了，跟你那秘书去食堂吃饭了，我可打听过了，人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撇鸟屎都撇的没这么干净。” 周鸷群冷笑了声，拿起桌上的烟盒往嘴里递了根，打起火点燃再把火机放到桌上，接着抽了一口，慢悠悠的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赵君嫡看他这样，又是跟以前相差无几了，他郑重地说道：“你到底想干嘛？你不是都想通了吗？鸷群，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合适是两个人的事，你们身份背景，个人条件都并不合适，放了他好好过日子去不行吗？” 周鸷群不作声，深邃的目光不知在看哪里，过了会儿才把烟夹在手里，沉声说道：“你搞错了，不是我放过他，是他放过我。” 办公室水一样的死寂，赵君嫡知道自己多说无用，这段孽缘不是说说就能说通了，于是站起身说：“走吧？还不吃饭去，您哪路神仙？专靠抽烟续命？” 电梯到了六楼，食堂人还不少，杨秘书长得漂亮，在人群中都扎眼，沈怀颂打了饭就坐到了她对面。 对面坐了人，杨秘书抬头一看，笑着说：“是你啊？我以为你和赵总他们去吃饭呢！” “没有...也不熟..”沈怀颂摆了摆手，低头吃进一小口米饭。 “不熟？那他也记得你的名字，他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杨秘书放下筷子，有些讪笑道。 沈怀颂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低头认真的吃饭，吃了一会儿杨秘书忽然说：“你吃饭好慢啊！” “不好意思啊...我吃饭一直都有点这样。”沈怀颂以为她嫌弃自己，有些抱歉的说。 杨秘书意识到自己口气可能不对，挥挥手说：“不是，吃得慢好啊，细嚼慢咽的，我每次都是克制着吃，仔细看你也好瘦，你是不是吃的也不多啊？” 沈怀颂点了点头，杨秘书一脸难怪的表情，拿出手机继续回复微信消息，又瞄了眼他说：“没事儿，你慢点吃，我能等，一点半才上班儿呢！” 等沈怀颂吃完，盘子里的饭菜剩了很多，都倒进了回收剩菜的铝箱里，电梯里杨秘书问：“你要去喝咖啡吗？还是回去趴会儿？” 沈怀颂反问道：“我都可以的，你呢？” “我去楼下咖啡店坐坐，你要去吗？刚好也熟悉熟悉环境。”杨秘书说道。 沈怀颂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路坐下电梯，中间又有些别的员工上电梯，看得出杨秘书人缘很好，都纷纷跟她打了招呼。 店员把两杯咖啡端出来，杨秘书喝了一口，忽然看向他问道：“你认识老板吗？为什么老板亲自带你过来？” 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问，沈怀颂被口里的咖啡哽住，静了静后撒着谎说：“他...我是他高中同学，知道我打暑假工，就让我来了。” 杨秘书听完，遮着擦了口红的嘴惊呼：“难怪呢，我说你还像个学生似的，没有一点进过社会的感觉，我教你做事的时候，感觉下一秒你就要喊杨老师了一样！” 她说对了，沈怀颂感觉喊她杨秘书不合适，几次差点想喊杨老师。 他讪讪的笑着，低着头不说话，杨秘书抬起手腕上的表，说道：“可以上去了，要上班了。” 两人进了电梯，门刚要关上，忽然一只手伸了进来，站在电梯按钮旁边的沈怀颂连忙按了开门键。 电梯门开了，周鸷群就站在门外，沈怀颂一见，马上低着头避免两人目光交汇，杨秘书跟周鸷群打了声招呼，突然按了五楼，转头对沈怀颂说道：“我得去拿张表，你先上去吧。” 很快到了五楼，电梯里就只剩周鸷群和他了。 “学得怎么样了？”周鸷群忽然开口问。 沈怀颂沉默了会儿才说：“还好，杨老..不是..杨秘书很认真教。” “嗯，明天起你不用去食堂吃饭了，我们回家吃。”电梯到了层数，周鸷群跨步出了电梯，丢下这句话就径直往前走。 下午的时间又是过得飞快，周鸷群开了两场会，但沈怀颂依旧跟着杨秘书一起忙进忙出，上楼下楼，汗都要出来了。 到了六点就下班了，周鸷群从办公室里出来，走到沈怀颂桌前，握空成拳头的手用指节敲了敲他的桌子，淡淡的说：“下班了，走了。” 沈怀颂看了看杨秘书，杨秘书一看老板都过来了，一脸明白的表情对他说道：“你先走吧，我也马上下班了。” 她都这么说了，沈怀颂只好跟着周鸷群下班。 电梯到了停车场，他们上了车，沈怀颂坐在后座，没有去坐副驾驶位，周鸷群瞟了瞟后视镜里的他，也没说什么。 “周末跟我出国去参加婚礼。”周鸷群突然说道。 “婚礼？周末不是双休嘛...我也要工作吗？..”沈怀颂想起杨秘书说周鸷群外面的事都要跟着，有些没底气的说，心想资本家果然都是没有人性的！ 周鸷群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还真把自己当个打工的了，他讥笑道：“是啊。” 等到了家，三个人吃完饭，颂词嚷着要出去，沈怀颂只好说：“就到外面散散步，不能乱跑。”颂词乖乖的点了点头，说：“颂词..不会..乱跑..会..听话..跟着..妈妈..” 沈怀颂听他这么说，就准备带他出门了，颂词走得很稳，只要不跑快了，就不会摔跤。 两人正准备出门，周鸷群忽然拿着钥匙出来了，说：“去看电影吧。” 颂词一听，更开心了，拍着手说：“电影...电影...看电影...” 他们去的时候，那部儿童大电影刚好有一场快放了，两岁小孩是不需要买电影票的，周鸷群抱着颂词，沈怀颂去取票，不时有人走过来走过去，都会说颂词漂亮或者可爱，逗逗颂词。 电影院还没熄灯，大银幕上放着广告，这个场次人多，许多家长都是陪小孩来看，孩子多一时间声音就有些嘈杂。 沈怀颂还买了爆米花和可乐，可入座了之后，颂词突然转头看着他说：“妈妈..妈妈抱..” 旁边还坐着一对家长，听到这话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端详他，沈怀颂没想到颂词在外面就这么喊他了，心里紧张得不行，把手里的东西都塞到周鸷群手上，把颂词抱了起来捂着他的嘴，有些大声的说：“妈妈不在，哥哥抱你。” 他故意讲这么大声，说给那对家长听。 周鸷群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讲，他不动声色的沉默着，突然站起身来，拿着那杯可乐和爆米花就往那对家长跟前走，接着手一倒，全撒在他们身上，这时电影院也突然熄灯黑了起来，电影开始了，非常大的音效声和刺眼的屏幕光线照了上来。 “我靠？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被撒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吼道，他裤裆全湿了，少数的爆米花洒落在他身上，老婆身上大部分都是爆米花，也有被溅到的可乐。 沈怀颂在旁边人都傻了，只听周鸷群声音里带着骇人的狠劲，阴沉着说道：“再用那种眼神看他，今晚我就让你们一家三口进急诊。” 大银幕传来欢快的音乐声，遮住了周鸷群的话，但他们几个离得近的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个疯子。夫妇俩打了个寒颤，老婆先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眼前高高大大的男人，拉着老公的手，胆战心惊的小声说，走吧老公。 男人似乎还想说话，但还是被老婆拉走了。 沈怀颂抱着颂词起身，另一只手拉着周鸷群走到门口进来的过道里，生气的撒开他的手说道：“周鸷群！你在外面这样干什么？你是黑社会吗？随随便便就拿命威胁人？” 颂词听见沈怀颂生气了，肉肉的手环着他就把脸埋进他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