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你到底怎么了？”沈怀颂看他情况不对，警觉的问。 “你答应我，好吗。”周鸷群有些抖着声音说。 “...我答应你。”沈怀颂轻声说。 周鸷群并没有多待，第二天早上就走了，连早晨都没有吃，沈怀颂没有起床，只有养母和他碰到了面，养母问：“小周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周鸷群依旧露出他那个礼貌的笑容说：“回北京有事。” 等出了门，这个笑容就和冰雪一样融化了。 周鸷群当天飞就回了北京的家，周父周太太都在家，见周鸷群回来了，周太太高兴的走到门口来接他，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得过年才回来了。” “先回来处理些事，爸在吗？”周鸷群问。 “在书房。”周太太看儿子情绪不对，像小时候那件事发生一样时的感觉，有些担心他，手指指了指书房。 周鸷群直接就上了书房，他吸了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周父说。 周鸷群推门进去，周父抬头一看是他，又低下头一边写文件，一边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爸，我有事交待。” 周父抬起头，把鼻梁上悬挂的眼镜取了下来，这样的开场白他只在儿子小时候的时候听过一次，那一次周鸷群做了件错事，最主要是他知道是错的他也去做。 那一次，周父用把他打了个半死，他硬是跪着一声不吭，也不承认这是错的。 “你说。” “我有喜欢的人了，是个男的，我会跟他结——” 周鸷群还没说完，周父直接走过来一个重耳光把他打到了地上，门忽然被推开，在门外偷听的周太太冲了进来扶周鸷群，哭着说：“周政！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周鸷群站气身没说话，被打的脸马上肿了起来，他把周太太的手从手臂上拿了下来。 “周鸷群，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父抖着声音，指着周鸷群说。 “我知道，我就是喜欢他。”周鸷群低着头，声音却十分坚定。 啪。又是一个重耳光打在脸上，这次周鸷群的嘴角流出了血。 “你别打了！儿子，儿子，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搞错了！”周太太挡在周鸷群面前大声吼道，转过身摸儿子的脸哭着说。 “你以前交往的都是女生啊？！妈妈带你去聚会看别家的女儿，你也没有拒绝啊！”周太太哭着说。 “妈。”周鸷群覆上周太太摸在脸上的手，接着说：“对不起。” “你给我滚。”周父指着门，对周鸷群吼道。 “周鸷群，我劝你搞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是谁家的孩子，你以为自己有权利选择这些吗？” “儿子，儿子，我们走，你跟妈妈说，你是不是生病了，妈妈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周太太哭着拉着周鸷群要走。 “妈，我真的爱他。”周鸷群沙哑的说。 “滚！”周父愤怒的背过身说。 周鸷群站起身来，周太太扶着他一起往客厅走。 “安叔！拿点冰块来。”周太太喊道，把周鸷群扶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叔也听见了上面的动静，连忙去拿了冰块用纱布包着给周太太。 “儿子，是不是很疼啊？”周太太一边哭一边把冰块敷在他的脸上。 “不疼。”周鸷群安慰她说。 “这几天你就待在北京吧，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周太太擦着眼泪说。 “没有用的，我去找爸，就是下了决心才去的。” “如果我只是跟他玩，只是想他跟我一阵，我就不会去了。” 周鸷群说完，周太太哭的更厉害了，拿冰块给他敷脸手抖得不行。 “你爸爸这里还只是打你耳光，你外公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儿子，我们不吃这个亏好不好。”周太太放下拿着冰块的手，紧紧握着周鸷群的手说。 “外公那我也会去的。”周鸷群轻轻说。 周太太崩溃了，捂着脸不再顾形象的大哭。 接着那三天，沈怀颂没有收到周鸷群一个短信过，他想给他发一个，问问他在干什么，但是要发送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这几天吃东西他都吐的有些严重，除夕前夕跟周佳出去吃甜品的时候，那甜品沈怀颂一看都想吐。 周佳担心的问：“怎么了？” 沈怀颂干呕了两下说：“没事，有点胃病。” 周佳看他干呕的那样，噗的一声说：“你这胃病反应简直像怀孕一样。” 沈怀颂愣住了，有些呆滞的问：“你说什么...” 周佳以为他认真了，开他性别玩笑生气了，拍拍他的肩说：“我开玩笑的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怀颂从来没想到过怀孕上，可是仔细一想，他偶尔的腹痛和忽然有食欲，又开始看见食物就想吐，周鸷群还带他去做B超.... 他不敢去想，他情愿是自己多想了。 等和周佳分开了，他跑到药店里，红着脸买了个验孕纸。 除夕当天一早，趁养母还没起来，他按照网上搜索的步骤，用一次性杯子取了点早晨第一次尿，把试孕纸放到里面，浸湿后马上拿了出来放在干燥的地方。 他从未这么焦心的等，比数学竞赛的结果更让他揪心，让他害怕。 大概六分钟后，他颤抖的手拿起验孕纸一看，两道杠。 他一下就腿软瘫坐到了地上，他被周鸷群骗了，周鸷群把他弄怀孕了，还不告诉他，他还要瞒着他，他骗他！ 巨大的难过像电流一样穿过沈怀颂全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个男孩子，还没有成年，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可是肚子里却已经有一个小孩了。 他咬着自己的手臂哭，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周鸷群。 周鸷群那边很快就接了，好像没有睡一样，沙哑的说：“喂？” 沈怀颂哭着说：“你骗我，周鸷群，你骗我。” 周鸷群心里一惊，也大概明白沈怀颂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他急忙说：“颂颂，你等我回来。” 沈怀颂把电话挂了，回到房间就换好医生，打了车就去温医生那家私人医院，这天温医生刚好接诊完最后一个老病患，正在脱白大褂，沈怀颂就进来了。 “温医生。”沈怀颂哭过，眼睛全是红的，声音也是哭腔。 温医生一看是沈怀颂，还是他一个人来的，有些惊讶，说：“怎么了沈同学。” “我想问您个事。”沈怀颂眼泪又掉下来了，连忙用手去擦。 “你说。”温医生让他坐下，接着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我是不是怀孕了。”沈怀颂哭着说。 温医生沉默了，沈怀颂一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是之情的。 “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沈怀颂擦着眼泪说。 “因为鸷群不让我说。”温医生直接把周鸷群交了出来，毕竟现在沈怀颂也知道自己怀孕了，也不算他没帮着瞒。 “周鸷群...周鸷群..”沈怀颂低着头，像失神一样重复他的名字。 “他凭什么...凭什么就决定了我的人生该怎么样...”沈怀颂站起身来。 “沈同学！要不然你先坐在这里休息吧，我帮你联系下鸷群。”温医生试图挽留住沈怀颂，没想到沈怀颂真的坐了回来，他连忙出去打电话给周鸷群。 “鸷群，沈同学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你现在能过来吗？”温医生说。 “你留着他，我已经在路上了。”周鸷群着急的说。 “好，他就在我办公室。”温医生说道。 他进了办公室，给沈怀颂倒了杯水，沈怀颂只是空洞的盯着他的桌子，像要看穿一样。 大概过了三个小时，门忽然被推开，周鸷群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温医生见周鸷群进来了，推了门出去。 周鸷群抓着沈怀颂的肩，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骗我。”沈怀颂抬起眼看他，没有感情的说。 “是，但是我——”周鸷群还没说完就被沈怀颂打断。 “周鸷群，你真是个畜牲。”沈怀颂像机器人一样冰冷的说。 “颂颂，你留下这个孩子。”周鸷群用力抓着他的肩说。 “我不会留的。” “颂颂，我求你，你把我们的孩子留下。”周鸷群忽然跪了下来，抓着沈怀颂的手说。 “你求我...那我呢，你对我做那些事的时候，我求你的时候你听了吗？”沈怀颂不看他，空洞的看着前方说。 “都是我的错，颂颂，可是这个孩子没有错，你不原谅我可以，你不要惩罚在这个孩子身上。”周鸷群哽咽的说。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啊，如果这个孩子没了，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周鸷群喊道。 “答应的前提是我有那么一丝喜欢你，可是我连那一丝都没有。”沈怀颂站起来冷漠的说。 “为什么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周鸷群站了起来，低着头嘲讽似的笑。 “我对你还不够吗...我明明尽力去补偿你了..” “我都这么爱你了..可是你一直抓着我的错不放..你为什么啊...” “你爱我？你真的为我想了吗？你为我想的话，会瞒着我不告诉我这个孩子的存在吗？在这个时候我能生孩子吗...你根本不爱我，周鸷群，你只爱你自己，你需要去对一个人好，刚好我出现了而已。” “因为我没有信心，颂颂，我没有这个自信，你一直不肯原谅我，我像沉没在海里，一直呼吸不上来，可是也死不掉。” “算了吧，周鸷群，我们断了。”沈怀颂把他抓着自己的手拿下就准备转身走了。 “那孩子呢？”周鸷群低沉的说。 “我会做掉的。”沈怀颂停下脚却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