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两人喘息着，周鸷群扯了桌上的抽纸仔细擦沈怀颂身上的精液，接着都爬起来穿衣服，动作轻轻的出客厅。 外面天黑黑的，客厅也黑黑的，他们换了鞋，悄悄地发出细微的声响把门关上。 驱车至市中心，街上都是人，车也多，沈怀颂没想到街上这么热闹，贴着窗外看人流，他高兴的转过头跟周鸷群说：“真热闹，像过年一样。” 周鸷群笑了笑，没说话，车流开始动了起来，他们也慢慢跟在后面，等开到A市出名的那家粥铺时，找停车位又找了一阵。 粥铺外面装修的像古时候的大宅门，涂着厚厚的红漆，两根长长的龙王须子一样的装饰的招牌下翘着，统共有五层，层层都亮着灯。 他们进了个包厢，周鸷群点了个蔬菜鱼肉粥，若干个小菜，沈怀颂不知道怎么被这个包厢里的空调吹得有些困意，他手放到桌子上，额头压着，听到周鸷群点完抬起头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周鸷群说。 其实周鸷群根本不吃宵夜，只是喝大了的时候会去吃一点填胃。 等沈怀颂喝完粥了，两人上了车，周鸷群没有往家里开，反而开到广场那边，广场聚满了人，喧闹声大得很，沈怀颂实在太困了，头侧着窗户玻璃眯着眼，露出白色毛衣下那点白皙的脖颈。 不远处的一座大厦上LED开始倒计时，人声开始鼎沸，都在跟着数字一起倒计时，周鸷群看着那个不断缩小的时间，心里感触良多，现在沈怀颂在他身边，把他整颗心占得满满的，暖暖的，他一开始让沈怀颂和他在一起是为了失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结果得到的却越来越多。 人群开始一起倒数，人海中的声音振聋发聩。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大家欣喜的互相拥抱，亲吻，满脸都是欢欣幸福的表情。 周鸷群挨到沈怀颂那边，车顶淡黄的照明灯照在他们脸上，他摸过他睡意朦胧的脸，轻轻的说：“颂颂，新年快乐。” 沈怀颂懵懵懂懂的还是能听到他在说什么的，只是提不起精神回答他，只能点点头，嗯嗯的作答。 “我爱你。”周鸷群说完，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 沈怀颂心里一动，感觉有股热流直往眼里灌，热乎乎的，叫他想流泪。 等到了琴湾小区，沈怀颂已经睡着了，周鸷群下车把他抱到身上上了楼，又从他衣服口袋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在门口给他把鞋脱了，自己也换了鞋然后轻轻进了房间。 房间里凉凉的，好在被窝里睡了两个人，体温贴着体温，很暖和。 沈怀颂穿着白毛衣，被换上了睡裤，脸贴着周鸷群的胸膛睡着，周鸷群的手摸在他的后脑，看着房顶出神。 早上他们被敲门声吵醒，养母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吃早餐了，快起来哦。” 沈怀颂动了动身子，基本半边都在周鸷群身上，本来床就不大，周鸷群能占一大边，他坐起身来，身子一半有些麻了，抱怨的说：“跟你睡挤死了。” “那是我的原因吗？床太小了。”周鸷群伸手遮在眼睛上。 沈怀颂从他身上爬下了床，把睡裤扯上了些就去客厅了，过了会儿周鸷群也起了床。 养母正在摆筷子，见周鸷群出来了，和蔼的笑着说：“小周晚上睡得好吗？冷吗？” 周鸷群礼貌的笑着说：“不冷的，阿姨。” “那就好，给你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在卫生间，好了出来吃面吧。” “谢谢阿姨。” 洗手间的光线不是很亮，像晒干的橘皮似的有些暗，周鸷群进去的时候，沈怀颂正在洗脸，他把毛衣袖子拉到了手肘那露出手臂，毛巾沾了热水，把他脸擦得红扑扑的冒着热气。 “你看我干嘛？”沈怀颂看他说。 “没看什么。”周鸷群转过头说，拆了新的牙刷就开始刷牙。 今天养母做的还是馄饨面，他们两个的碗里还每个人都放了半个溏心蛋，。 “好香。”沈怀颂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点面就开始吹准备吃。 周鸷群出来了，坐在了沈怀颂旁边，跟着一起吃了起来。 “小周，阿姨手艺不好，还吃得惯吗？”养母问道。 “阿姨太谦虚了，很好吃。”周鸷群抬头夸赞道。 吃完面沈怀颂就回屋学习了，周鸷群也进屋里开始穿外套。 “我外公过来了，我得回去了。”周鸷群边穿边和沈怀颂说。 “好。”沈怀颂坐在凳子上看着他应道。 “肚子还痛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周鸷群低头亲了亲他的脸。 “我知道了。”沈怀颂缩着头推他。 沈怀颂其实今天就已经不疼了，只是感觉有点微微的胀感。 周鸷群走后，沈怀颂学了会儿就想睡，他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点。 时间一晃就快到放寒假的时候了，寒假通知已经出了，腊月二十三（2.4）开始放假，放到正月十七（2.28）。 这段时间沈怀颂感觉自己吃得都有点多，基本吃三餐还要加餐吃甜食，但经常吃东西吃一半就不想吃了，塞到周鸷群手里给他吃，而且有些容易困，下课就想趴着睡。 因为吃的多的原因，晚上洗澡的时候看镜子明显凸出的肋骨已经覆盖了点脂肪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了。 有天晚上晚自习放学，周鸷群在墙角吻他，刚亲上沈怀颂闻到那他嘴里那股淡淡的烟味就突然想吐，推开他就在旁边弯着腰干呕了几下。 “你怎么了？”周鸷群抓着他的胳膊问。 “不知道...我闻到你那股烟味就想吐，可能吃多了胃不舒服吧。”沈怀颂抬起脸说。 “要去医院看看吗？”周鸷群说。 “不去了，快考试了，没时间了，放假再去吧。”沈怀颂没什么力气的摆摆手说。 接着周鸷群也发现了，沈怀颂那次之后，不怎么吃东西，吃饭也不时会想吐，哪怕吃自己喜欢吃的牛肉，吃到一半就开始干呕，一顿饭就吃不进了。 “对不起啊，我真的忍不住。”干呕了几下的沈怀颂直起身子抱歉的说。 “没事。” 周鸷群讲是这么讲，心里担心沈怀颂是不是生病了，已经决定31号带他去温医生的私人医院去看。 一开始沈怀颂就是不去，非要在家复习，直到周鸷群说一个小时就会把他带回家这才把他带过去。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温医生问。 “就是不太想吃东西，吃了就想吐。”沈怀颂如实的说。 “先去做检查吧。”温医生开了医嘱让他们去检查，等做完检查抽完血了，周鸷群就把沈怀颂送回去了。 晚上周鸷群在自己家，忽然接到温医生的电话。他走到阳台接了电话，点起根烟接了电话。 “温医生。” “鸷群，你那个同学，是不是身体和其他人不一样？”温医生着急的说。 周鸷群没出声，过了会儿才“嗯”了一声。 “检查结果出了...” “...他怀孕了。”温医生迟疑的说。 他手里夹着的烟掉到了阳台下，摔在地上一下就没了火光。 “鸷群，你还在吗？” “这个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连他本人也不要说。”周鸷群沉着声说。 “好...等再过段时间有时间了带他来做个B超吧，看一下他其他的情况。”温医生说。 “好。”周鸷群应着。 周鸷群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没有欣喜也没有愤怒，他和沈怀颂都太傻了，都以为不会怀孕，一直以来做爱都没有用过套。 他又抽出根烟放进嘴里，火却怎样都打不燃。 “妈的。”他用力一挥把火机丢到阳台下，下面有佣人在搬花，听到砸东西下来的声音惊呼了出来。 周鸷群走回房间，他想到沈怀颂都还没成年，肚子里就已经怀了他的宝宝，马上要高考了，到时候难道他大着肚子去考试吗。 沈怀颂肯定不会同意。 他越想越烦躁，坐在房间里开始一支支的抽烟。 可是这是唯一永远抓住他的机会。 只要把孩子生了，他们永远有不可能断掉的关系，沈怀颂想跑都跑不了。 他知道沈怀颂看重亲情，很有可能不看他的面子都会看孩子的面子，这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就把他们的血脉牵成了线。 哪怕沈怀颂永远不会原谅他，但是也没办法离开他。 烟雾从他口里往天花板跳升，他忽然笑了，没想到颂颂真的能给他生孩子。 原来命运真的存在，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谢老天爷，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去抓住沈怀颂。 他和颂颂的孩子。 他会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